这时,我看到我3哥刘繁荣和花千城,跟着左右一晃挤了过来。
我赶紧后退一步,我3哥紧挨着站在了3叔右侧,也正是我正前方,而小凡尼在左方,花千城就站在了我右侧。
掌柜大爷挥手示意,爷爷轻轻回头,我们男的目不转睛地看着爷爷的动作。
只见那大掌柜拖着独特长腔高喝一声,“敬-天-地-!”
我看见爷爷双手抱拳围成半个圈高举到眉心处,然后弯腰,伸直胳膊双手作揖下压,我们后面紧跟着照做。
这种作揖在农村叫“上不过眉,下不到膝。”
“跪!”管事大爷高喊一声,爷爷先是右膝跪地,身体俯下双手撑地后,左腿后撤,双膝跪在草席上,上半身缓缓直立起来,我们跟着照做。
“敬香!”
只见爷爷从右侧一个伺候局的人手里,双手接过一封香立在双手拳眼中,胳膊微弯高抬举到眼睛处一停,然后把竖着的香放到胸前一尺处,从右往左一个平滑,左边伺候局的人接过那封香放在了祭奠桌上。
如此共3次,
“叩首!”
我们学着爷爷的样子磕头,头碰触到草席再立起身。
这时我看到祭奠桌后悬挂了一张大黑布堵住了灵堂,也遮住了堂屋们,屋里供着骨灰盒,此布俗称“遮阳”,为的是去世之人走阴路安生,对后辈有好处。
而进出堂屋的人们需要从灵棚两边绕,人们进出得按男左女右的秩序,不得乱了丧局规矩。
或许磕头的原因,这时旁边小凡尼鼻涕快掉下来了,“吭”的一声,一吸溜鼻子,大鼻涕又被他收回鼻孔去了。
突然,围着看热闹的人群中传来智障的“二豁”的大叫,“都来看,凡尼的鼻涕过河啦!”看热闹的人们顿时大笑起来。
守灵的曾孙、玄孙小辈们看到凡尼老是吸溜鼻涕“吭哧”的滑稽样,顿时忘了哭,跟着笑了起来,哭娘的人似乎也都受了感染,几个儿子、儿媳也跟着笑起来。
老寿星的丧局登时变得很热闹,气氛融洽很轻松!
丧局还得继续,管事大爷高喊,“奠酒!”
爷爷直起身子,从右侧伺候局的人手里,双手接过一小杯酒,像敬香动作一样,然后把酒轻轻洒在了草席边的地上,左侧伺候局的人麻溜接过空酒杯摆在祭奠桌上。
如此3杯酒完成,这叫“敬香奠酒敬神灵”!
接下来,那个大爷再度高喊,
“叩首”!
我们所有人磕头触席后直立起来待命。
爷爷稳重地小声说“行4拜礼,庆沙”!大掌柜会意点下头。
他略微一停顿后,拖长尾音高喝一声“一-叩-首-”!
爷爷作揖后俯身磕头,我们跟着照做。
就见爷爷趴地上撅起屁股,双手由扶地状态收回卷成筒状,弓起腰身,眼睛恰好接触到形成筒状的双手上,假装大哭高呼3声“我滴婶-子”!
我们也跟着“我滴奶-奶”、“我滴祖-奶”假哭高唱,好像演戏一样,轻松欢快!
因为喜丧嘛,谁也不会掉眼泪。我看到几个守灵的小不点孝子没事时还互相闹笑呢。
完成3哭灵的程序,接下来就听到大爷那熟悉而特有的长尾音——
“再-叩-首-”!
“三-叩-首-”!
“四-叩-首-”!
我们礼毕后,父亲扶着爷爷起身都跟着站了起来再次作揖后,那个管事大爷向守灵孝子高喊一句“谢-客-!”
孝子们“嗵”一声,用头使劲砸地,磕头谢过我们。
父辈和我们分别与守灵的同辈孝子作揖回礼以示尊重。
假如是长辈来守灵,吊唁的晚辈必须左右分别跪下磕头向两边还礼。不然会被村民笑话礼数不周。
假如你不还礼,老百姓就会耻笑你说“这孩子真是,孔圣人没有踩过你家的大门边啊!”
倘若搬出这句“孔圣人”来说话给你听,你就是那个不懂四六八百的无礼之徒,图遭村人笑话了。
过去这样的无礼之家往往后辈小子没人给提亲,即便提亲也会黄。
因为相亲的人提前到村里四处一打听,就知这个家庭在村里是个啥样的人家。不知朋友们听说过这样的老礼节没?
整个吊唁流程结束,“请入席”!掌柜大爷一个令,父亲和3叔向那大爷抱拳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