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分的差不多都分完了,接下来就只剩下了祁爷爷该跟着哪家一起过了。
按理说老爷子该是大家一起想着法子一起赡养,但祁爷爷经历了分家一事,早已心寒。
他那矍铄的目光往屋子里环顾了一圈,到刘芳芳和祁大成夫妇俩时,停顿了一下,哪里想到,他们一触及他的目光,赶紧低下了头,生怕自己这个包袱找上他们。
哼,我也看不上你们,祁爷爷心说。
又往左看了看,见祁父也是看到自己时眼里生生惊惧了下。
真是,祁爷爷也很愧悔,怎么养出了个这么没有血性,啥事儿都任媳妇摆弄的儿子来。
只有自己疼爱的二郎,一看到自己立时眉开眼笑。
亲生的还不如抱养,气死人了。
祁爷爷心中一暖,复而想到自己不争气的腿,年纪也大,累赘一个,他还有个没啥能力的媳妇要养。
他叹了口气,心想还是算了,不去给他添麻烦了。
说什么谁也不跟着,自己一个人老死算了。
祁父要他跟他们一块儿,老爷子说什么也不乐意,犟得像头牛,谁也拉不走。
杵着拐杖就要回自己屋子。
祁修远慢慢走了过来,挡住了他的去路,笑着道:“爷爷,我和安安年轻,不会主事,要不您跟我们过吧。”
说着,他给林安安使了个眼色,林安安知道他的意思,也赶紧上来道:“就是,我笨得很,要有哪儿做得不好,您给说说,我也好改改,争取做个称职的孙媳妇儿。”
祁爷爷一时红了眼眶,用力握了握祁修远的手,“我虽下不了地,你们做吃的,随便分我口就行。”
”我和安安还是养得起您的。”
祁修远见天色已晚,扶他回了屋子歇息去了。
林安安目送他们离去,留下来收拾东西。
闹了这么一通,众人的精神此刻都有些不济,赶紧收拾收拾睡了。
收拾似乎自古就是女人的事,男人都是伸伸懒腰丢给女人。
譬如现下,屋子里就只剩了刘芳芳和林安安,祁母的东西多,但她是做惯了家事的人,三下五除二,麻利儿就收拾好去睡了。
林安安用了一个大簸箕装了锅碗瓢盆,正要往外走。
刘芳芳在她身后悠悠来了一句:“弟妹,以后可要好好过,保不准就弄个底朝天,啥也不剩。”
颇有看她笑话的意思。
岂料林安安听完这话,非但没有感觉,简直乐得开花,“嫂子,您就瞧好吧,我这日子一定过得红红火火。”
分了家,她要是再做什么,他们可都无权过问了,这样她就可以好好反展自己赚钱大计,顺带帮帮自家相公,以后坐上首辅的位子,好处可少不了她林安安的。
一想到这儿,林安安这是心情美了,脚步也轻快了不少。
哼着小曲回了西屋。
刘芳芳看着她背影,恶狠狠地想:“就看着你这个瓜婆娘到时候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自此祁家的这场分家闹剧就告一段落了。
倒是后面接连几天下来,祁家院里人人开始抱怨,开始怨怼刘芳芳和林安安的挑事太折磨人了。
就拿吃饭来说,规定时间内你家先做,那我家就只能饿着肚子等你,等吃上口热乎饭,早饿过头,食之无味了。
远不如之前那样,男人们在地里下苦,回来就能一海碗顷刻下肚。
比方今天,东屋的先做,西屋就得等上三刻钟后再去。
林安安倒是不觉得什么,做美容师的时候为了保持身材,又懒得运动,她就常常节食,早就习惯了。
不过农家人都是干活不惜力的主儿,卖的力多,自然就饿得快。
祁修远在门外转了转,似乎着急,见东屋还在做饭,想了想,说:“我们自己做个灶台,不耽误功夫,就一下午。”
祁爷爷点点头,表示赞同。
祁修远出去动作了,林安安还在桌上闲倚着,好整以暇磕着瓜子很是悠闲的样子。
都嫁作人妻了,还这般,成什么样子!祁爷爷不乐意的哼了一声,敲了两下拐杖,他白了她一眼,想着自己这样,她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自觉一点吧。
等了一会儿,桌上的瓜子都堆成小山了,林安安依旧维持着她的姿势。
祁爷爷没法安坐了,真是没心肝的东西,都不知道心疼自家男人。
他旁敲侧击问她:“孙媳妇,俺问你,怎么样才可以做好人家媳妇?”
“啊?”林安安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眼珠子转了转,想着这里应该古代嘛,应该都是三从四德那类的,什么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些的。
她试探答道:“孝顺公婆,相夫教子?”
很对,祁爷爷捻着胡须点了点头,复又看到桌上那些瓜子壳,不悦道:“那你现在在做什么,修远肚子里空空还忙着搭灶台,他是生怕你没饭吃,你倒好,在这里嗑瓜子,就没想着去帮帮他?”
林安安看着祁爷爷那吹胡子瞪眼的样子,恍然大悟,敢情刚一直往她这儿瞧,是在使眼色?
她站起来,边收拾掉桌上狼藉,边道:“我这就去这就去。”
说完跑了出去。
祁爷爷在后头扯着嗓子眼喊:“你要记着,把他当做你的眼珠子一样看重!”
天觋躲在屋外没好意思笑出了声儿,被林安安抓个正着。
她拧着天觋的耳朵,问:“怎么不进去?专躲在这儿看我笑话?”
天觋赶紧告饶,“哟哟哟!姑奶奶放过我吧,我实在是怕祁爷爷,说真的,他和我爷爷长得是真像,我害怕。”
林安安放了手,跟着来到了牛棚外,祁修远正在旁边垒泥巴糊灶台。
看他动作娴熟,林安安没好意思上去添乱,本来她就啥也不懂,一过去,祁修远也只是让她在旁边玩着就行。
林安安就和天觋蹲在一边咬耳朵,絮絮叨叨说着废话。
在看到地上又爬过去几只蚂蚁,林安安无聊得觉得自己头上都快长蚂蚁了。
她眯着眼看了看天觋,发觉他越发长得白净了,简直皮肤都没血色了。
药人因为试药,要长年泡在水里,泡的时间久了,皮肤也会渐渐发白,书里也隐晦提到他似乎百毒不侵。
林安安把自己的疑惑同他说了,天觋立刻震惊的跟什么似的,“安安姐,你怎么啥都知道?”
“我猜的。”
“好厉害。”
林安安对这个彩虹屁丝毫没感觉,过了这么几天,成日家的吃素,嘴里真能淡出鸟来。
要不,“咱去猎只山鸡吃吃,改善伙食?”
天觋一听,一下子扔了手中逗蚂蚁的棒子,喜出望外道:“好啊好啊!”说着就去拉她的胳膊。
“急啥?我也不会打猎啊!”
“那咋整?”
林安安朝祁修远那地方努了努嘴,说:“他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