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剌剌站着,似乎笃定自己身上不会搜出任何刘芳芳想要地东西。
林安安也想不可能,他们药王谷可是诊金千万一次,怎么可能缺钱。
然而令她意想不到的是,祁大成确实从他身上搜出了一个布包,里面倒是没有银子,只有一个长命锁。
细看之下,众人都瞪大了眼睛,刘芳芳率先反应过来,上去率先夺了过来,护在怀里,头一偏,“我儿子的长命锁咋会在你这里?手脚不干不净,你个小偷!”
天觋眼睛瞪得溜圆,指着那长命锁道:“这不是我偷的,那是小虫送我的。”
刘芳芳道:“放你的狗屁!小虫懂什么?定是你骗的,小骗子!”
正说着,她又把在墙角躲着的小虫拉过来,死命拽着他的胳膊,厉声问:“是不是他骗你的。”
小虫哪里见过这阵仗,他抬起眼,看见他娘简直跟个凶猛的老虎一样,吓得只会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呜呜呜呜。”
一个小孩子而已,懂什么,估计也是刘芳芳授意。
目的不外乎只有一个,就是分家,生怕他们二房占他们大房一点便宜。
林安安把汪着两泡眼泪的小虫从她手里抱过来,一下一下摸着他的小脑袋,安抚他:“小虫乖哈,不哭不哭,你没做错,快去奶奶那里。”
说着把小虫抱给了祁母,祁母接过孩子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以前她想着给大成娶个厉害点的媳妇,好管管家,没想到娶了刘芳芳,却是厉害过头了。
吵着闹着要分家。
这会儿她正愧悔不迭。
林安安走到刘芳芳面前,把那长命锁用布包了再包,似笑非笑,“大嫂可要好好保管好了,不然下次掉了,可就不一定能够找的回来了,毕竟谁都不像天觋那么单纯。”
她回头问天觋:“是不是,下次可不要这么蠢了,长命锁,护性命的东西,怎么可能轻易给你,也不动动脑子?”
他这是第一次出谷,对这些人情世故并不了解,见一个娃娃这般和自己亲近,还真的同他交心了起来,小虫给他长命锁,他也把跟在自己身上许久的青佩解下来送给了小虫。
天觋低着头不说话,看了看泪眼朦胧,哭的一抽一抽的小家伙,心想算了,反正那玩意儿也不值钱。
林安安看着祁爷爷道:“爷爷,我也赞同大嫂,分家,这样大家都好。”
刚还赞她会想事情,没想到这会儿一起来拱火,祁爷爷捂着心口痛心道:“都反了是吧?”
她淡淡道:“分了家后,相公进学的银子我来想办法,绝对不会让大嫂再操一丝一毫的心。”
呵,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蠢材,她来想办法,用那狐媚子的手段吗?刘芳芳嘲了一句道:“还是弟妹有本事呵。”
祁爷爷觉得气口顺了些了,由祁修远牵着,坐到了条凳上,他道:“大成,修远,我问你们,你们屋里人现在是铁了心要散了这个家,你们是怎么想的?”
老爷子的面色沉痛,祁大成看着很是不落忍,但想着媳妇苦心为他经营,况且他也知道二弟,娶了林安安那个败家娘们,他注定是走不远的。
纵然是亲兄弟,躺一条被窝里还是自己和媳妇,他也想攒钱以后送小虫去读书,想老爷子一个秀才,见了知府都不用下跪,他一个泥腿子,不想以后儿子跟自己一样,在地里混粮吃。
他跪下来,对着祁爷爷先是磕了一头,随后道:“爷爷,我得为小虫得以后考虑,我也同意分家。”
没得都是些吃里爬外,有了媳妇望了自己姓啥了!祁爷爷一拐杖过去直直招呼到他身上,祁大成没躲,闷哼一声,生生挨了了那一棍。
“狗东西!”祁爷爷毫不客气骂道。
似乎没出够气,待还要再打,祁父过来接过了拐杖,劝道:“爹,当心身体,打坏了大成,明儿地里就没人做活了。”
连一向木讷的大孙子都来忤逆他了,祁爷爷只觉得自己管教小辈实在太失败了,罔他之前还是个读书人。
“分吧分吧,都走都走,只是一点,岷儿还没回家,但也不能短了少了他的。”祁爷爷无奈叹口气,分了反而好,免得以后大房和二房再因为谁占谁便宜,闹得面子不好看。
以后他就清静了,各过各的去。
大晚上的,别家院里都是一片寂静,黑灯瞎火的,都歇息了。
独独祁家太爷院里十分热闹,锅碗瓢盆响成一片,叮叮当当的。
分家分家,自然是家里有的都得拿出来分得清清楚楚,否则回想起来,要是他有了啥我没有,那就是我吃亏,我有了他没有,又是我得意。
可不得仔仔细细,兴师动众嘛。
祁母执掌家里家私,有一个专门锁着的小柜子,钥匙在她的腋下口袋里,她小心掏出来花布包着钥匙的时候,林安安都有点诧异,心道:这也太严实了。
共是二十两银子,在一家之主祁爷爷的主持下,祁大成一家得了四两,祁修远一家也得了四两,余下的十二两,祁父祁母分得六两。
由于祁岷还没成亲,也不用养家,又爱在镇上厮混,他只得了四两。
最后二两是祁爷爷的。
原本众人都想着多留一些给老爷子养老,祁爷爷却摆摆手拒绝了,说:“我一个老头子用不了这么多,这二两也全当我替你们存着,要是哪天走了,备一口薄板棺材就行。”
众人一下怔住,赶紧叫他住口,不许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以后还得长命百岁。
祁爷爷真觉得讽刺,刚那会儿死命要分家的是他们,这会儿又这么团结,可不笑话嘛。
再接着是分土地。
祁家统共只有四亩水田,三亩慢坡地。
祁爷爷年纪大了,种不来田,也就没要,大房二房各一亩水田,一亩慢坡地。
祁岷也得了一亩水田一亩慢坡地。
祁父身子骨也不似年轻时候了,只要了一亩水田。
房子还按先前的住着,厨房也不用另盖,免得浪费钱。
祁爷爷想了个法子,各家间隔开时间做饭,谁也不冲突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