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元显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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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我的马术有不小的精进,遛马场上的师徒们还是照旧兢兢业业的教,勤勤恳恳的学。只除了一点,寂王世子自第一天后就再没来过,说是染了风邪,需要卧床休息。

  “元显的病好些了么?”

  “你问我,我问谁去?”元宝鼻子里哼哼着爱答不理我,手里忙着卸他那套马具。

  “你没去探望过他?”我好生奇怪,这两个不是看起来挺要好的么。

  “哎呀我的姑奶奶,倒不是我不想,只是他那老爹脾性怪得很,估计我还没进他家大门就被轰出来!”

  “……好歹也算是京中一大贵胄纨绔,谁敢轰你啊!”

  “非也,非也。不是纨绔,是风流,风流是也~”他吊儿郎当唱着调子,随手接过随侍手中的鸟笼子,悠哉哉的逛出门了。

  大傍晚的遛鸟?!这票纨绔子弟可算是让我开了眼。有点好笑的摇了摇头,我也着手卸起夙珈身上的马具来。

  夙珈近来丰满了不少,想是马厩的那几只马屁精对它特殊照料了一番,稻草、麦麸、豆饼什么的一样不缺,还特地为它准备了“单间”,精心饲理。我看它那馋样,有些好笑起来,轻敲它的头:

  “真是便宜你了!”

  夙珈撒娇的踹踹蹄子,把头蹭了过来,故意在我发间喷着一股股热气,痒得我哈哈直笑。

  每每这时跟夙珈亲热我总感觉一双幽怨的目光瞪过来——来自于紧邻夙珈的另一间单间房客,它正是那匹受尽赵元显欺凌的烈马狮子骢,如今缺了半块耳朵。它现在可是一点也不“烈”了,怎么看怎么忧伤,好不可怜。

  “元显也是,下手太重了些。”我轻轻叹道。

  “其实这匹马儿,除了耳朵那块,已经调理得差不多了。”一直跟在身边的马厩小太监开口了,怕的是被我责备。

  “唔,外伤是没有,但烈马自尊,元显驯服了它,现在又不要它了,估计很伤心吧。”我忖道。

  “公主提到这个……其实,元显世子今天来过……”

  “来过?!”

  “是是是,来看这匹马,还背着弓箭和箭袋。”

  “多久了?”

  “就刚才,公主和石大人和世子王子们牵马回来的前一炷香时间……公主?”

  我嫌他说话太罗嗦,没等说完早跑远了。一定要去遛马场逮着这赵元显,死小孩人格太扭曲了,一定要好好说说他不可!

  八月入秋天色暗得早,待再到遛马场时,已是昏蒙蒙的暮色一片。偌大个场子里,只余他孤零零一人,鼓箭声瑟瑟直响,我悄然迫近了那身影。

  赵元显还真不像有钱人家的孩子,一身粗布的素黑纹短袍,架在瘦弱的身子骨上更显他单薄的身形。忽听到背后的声响,他迅速转过身来,张开的弓来不及收回,箭簇就刚好指着我的眉心,翦水似的眸子冷冷注视着我。

  我们就这样,相隔不过十步。我蹙着眉静静望着他,只觉眼前一只徒劳挣扎的困兽,随时准备伸出他伤人的爪子。

  他那双眸子里的寒光却渐渐淡了,眼脸微垂,再抬首已是波澜不兴:

  “劳烦公主借过。”

  说着低头收了弓箭又要走。

  是我多心了吗,那一瞬我不确定是不是看花了眼,刚才的赵元显哪里是困兽犹斗,分明是势在必得的猎人,却不知什么原因,放弃了杀戮。我心里咚咚直跳,仿佛是逃过一劫,又暗暗庆幸,莫名这奇怪感觉缘何而起。

  “等等——”我吸了口气,对着他的背影大喊。

  “公主何事?”暮色中依稀看出他微挑着眉。

  “你的病好些了吗?”

  他露出讶异的神色,但很快又掩去了,面色平静:“没事了,多谢公主挂心。”

  我却仍然不甘心,追了过去。我知道这样显得有些不依不饶了,但就是不肯放弃。赵元显被我弄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脸上有了一丝怒色,但又不好发作。

  就在这时,已是乌麻色的天空忽然亮堂起来,紧接着一声巨大的“嘭”伴随点点坠落的星花由远而至。

  烟火?我恍然。这样绚烂的烟火以前也在太岚山远远见过,是皇家专为庆典放的。

  “嘭嘭嘭”又是一连串的烟火连发,天空开始呈现各种奇异的青、蓝、紫,黄、白、红。我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看过如此硕大的烟火,一时间不觉迷住了。

  “中秋节快到了,想是做庆典的演练。”还是赵元显先回过神来,自言自语道。

  我点点头。没想到居然还只是演练而已,暗叹皇家真是出手阔绰,不过庆祝个节日而已,这样的一个烟火,够京城的平民吃上三、五年了。

  “知道他们在哪放的吗?”我兴奋的问道。

  “大概在朱雀门外的汀兰轩,历来有什么俳优曲玩的,都先往那送。”

  “你熟悉路?”

  “刚进宫时和父王在那住过。”他说这句话时,眼脸又下意识的往下一垂,敛住了光芒。

  “走,你带我去。”我拉过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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