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至味在人间 (3)白萝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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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白萝卜

  白萝卜有象牙白和露八分。

  象牙白,肉根外露约五分之一,皮肉均为白色;露八分约八层外露,外露部分为淡绿色。我的家乡种象牙白。萝卜脆嫩、略甜、富含水分。自离家乡,我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白萝卜。或者不如说,自母亲去世后,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白萝卜。小时候吃的东西都是最好吃的。

  除了生吃,白萝卜可做干萝卜丝,萝卜斜切成薄片,然后切丝。我家因量小,直接用米筛晾干,袋子封存。想吃的时候,抓一小把,用水浸泡,然后拧干,放入碗底,上铺一层腊肉,加辣椒蒸熟,味道一绝。我读初中时,家里晒了许多干萝卜丝。这是我在学校常吃的一道菜,不过是油拌干萝卜丝,也很下饭。多年后,又吃上干萝卜丝。有位同事带了腊肉蒸干萝卜丝,我尝了一口,味道略酸,虽不够地道,但还是忍不住吃两大碗饭。

  白萝卜还是腌制咸菜的重要原料。我们那里,几乎家家都要腌制萝卜干。萝卜切成约十厘米长的粗条块。萝卜切完,每个人肚子里会有不少,因每切到好萝卜,都会忍不住尝几块。萝卜干须用芦席摊晒,水分干后,加入剁辣椒,入缸,压紧,封实。萝卜干是家常下酒菜。脆、甜、辣,让人回味无穷。

  家乡人特重萝卜炖汤,常与猪骨同炖。每到过年,家家会杀年猪,剥出的头骨及筒子骨,会用来炖萝卜。萝卜是精选的,选裂缝的大白萝卜,肉脆、甜,多汁。一刀下去,咔嚓嚓响,切成厚一厘米块,与骨头同炖。萝卜耐久炖,久则出味。正月拜年,亲戚家都会端出两大碗萝卜。这是非常抢手的一道菜,大鱼大肉还没动筷,萝卜就已见碗底。

  萝卜如今已商业化。好吃不怕巷子深,位于花溪路,靠近太平圆梦廊桥的金花泡菜,让人回味无穷。芷江县汽车站外面,有一条街开了酸萝卜店,而最为有名的是谭氏酸萝卜店,每次去买酸萝卜,都要排队等候,里面摆了几大缸酸萝卜,有甜的,酸的,辣的,任你挑选。

  我的家乡只有冬天才会有白萝卜。生食、煮食、腌制皆可。“冬吃萝卜夏吃姜”所说的萝卜就是白萝卜。由此可见,白萝卜在生活中的重要性。冬天寒冷,大家喜吃热性食物,体内易产内热,而白萝卜性凉,不仅能治疗内热,还能起消积导滞的目的。

  我的家乡叫白萝卜为“啪萝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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