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鸟不悄,避风口远遁北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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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蹇硕如闻洪钟大吕。

   似乎于这瞬息之间,就已经在内心里重塑了刘协的形象。

   以至于让他有些心生仰慕的冲动。

   对哦!

   为什么自世祖刘秀东迁洛阳以来,只有最早的世祖和显宗两朝皇帝,活到了50左右,而从第三朝章帝开始,到十一朝灵帝,竟多数死在了30岁左右,而且还都是10左右登基?

   一两例还可以算是异数,一连九朝皆是如此的话,这背后,就肯定是另有玄机了。

   真是细思极恐啊……

   而刘协以九岁之龄,却仿佛就看穿了这一切现象背后的实质,还急流勇退一般,选择了另辟蹊径。

   那么,等他以后真正成长起来了,又究竟能达到何种高度?

   这会儿的蹇硕,忽然就有了渴望见证那未来的野望。

   于是,很自然的,他也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亦步亦趋的跟在了刘协身后,也再次坚定了誓死追随的决心。

   走在前面的刘协,脸上带出了几许得逞的从容和自信,“对了,最近会有个叫张辽张文远的人,被大将军从北军大营里调入你的麾下,此人是孤亲口要来的,你好生安顿一下。”

   “唯!”

   蹇硕恭敬的应声答道。

   语气已经明显带出了几分惟命是从的意思,这才像是一个标准的工具人嘛。

   刘协目前就喜欢这一款的,用起来顺手嘛。

   ……

   第二天,一纸情真流露,言辞恳切的文书,就通过何进之手,转呈到了何太后的面前。

   何太后在了解过事情始末之后,未老先衰的容颜里,竟忽然焕发了几分昔年的神彩。

   朱唇轻启,酣畅淋漓的吐出了一个字:“准!”

   于是事情就变得简单了许多。

   何进也轻而易举的于上窜下跳之间,就配合蹇硕完成了一系列的流程调动。

   从西园军到少府官署,再到钱粮的筹备和拨付,都推动的超乎想象的顺利。

   所以,就在五天后,朝议上忽然就提出了这个事儿。

   有心算无心之下,提请顺利通过朝会。

   何太后投桃报李,以渤海王忠孝之名,于北邙山赐建一处上清苑,供其守陵清修,并于当地加食邑万户,由上军校尉蹇硕,领本部人马随同驻军保护。

   消息很快就扩散了开来。

   首当其冲的,就是以太傅袁隗为首的文武百官,以及躲在后宫里的董老太后。

   袁隗在朝议上没能拦下这个“名正言顺”的提请,因为这事儿所涉及到的,终究还是天家皇族内部的事务,宗正那边才最具话语权。

   而作为宗正的刘启,也只是刚刚接任刘虞不久,这会儿哪敢表达不同言论。

   当然是能顺手推舟,就绝不发表意见了。

   所以,袁隗就是心里再想干涉,也不会像个铁头娃似的梗着脖子上啊。

   都快活成精的老头儿,当然有自己一套安身立命的法则。

   于是朝议过后,他回家后就召集袁基哥仨凑在了一块。

   先是把事情讲了一下。

   才摊了下手,“事已至此,也只能另寻他途了,之前本初那边,就没察觉到何进最近的异常动作?”

   袁绍眉头微微皱起,“不是没察觉到,而是以为他接纳了我们的建议,开始为募兵筹备钱粮呢,没想到却是虚晃一枪,实则是为渤海王准备的。”

   袁术嘴角挑起,露出一丝嘲讽。

   到不是针对何进和刘协,而是哥哥袁绍。

   这两人之间的不对付由来已久,可谓是众人皆知。

   旁边的兄长袁基连忙插话,“这事确实有些突然了,但既然蹇硕暂时除不掉,还让何进不动声色就吞下了西园军,那就不如单刀直入,直接从张让他们身上打开突破口。”

   袁隗面色不变的看着几个侄儿,却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袁绍就轻轻摇了摇头,“估计这次没想象中那么简单了,何进很可能已经对我们起了防范之心,这一点,从他在此事上的故意遮掩,就看得出来了。

   “所以,如果再让张津继续鼓动他铲除阉宦,说不定就会起到相反的作用,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袁基很是欣慰的一笑,算是认可了这个说法。

   他是袁逢的嫡长子,袭了父亲的安国亭侯,如果不是后来出了意外,他才应该是顺位继承袁家的第一人。

   袁术、袁绍都得排在他的后面。

   而且,袁基长得身形俊朗,温文尔雅,相比于袁术的嚣张跋扈,袁绍的走鸡斗狗,他才是最具世家子弟风范的典型代表。

   所以后来,袁术去了汝南,袁绍去了渤海,唯独他留在了政治中心洛阳。

   很可惜,袁家的谋算算来算去,就是没有算清楚董卓的狼子野心,以至于付出了被抄家灭族的惨痛代价。

   可想而知,这个人的眼光和见识,肯定也不是两个兄弟可以比拟的。

   就是运气实在不咋滴……

   “所以当前的重点,不在于何进和阉宦,而是找出藏在渤海王背后的那个人,或许,也可以在渤海王的身上,试探一下究竟?”

   袁隗捻须颔首,“那元纪你觉的又该怎么试探?”

   袁基微微一笑,“比如借白波贼之手,给渤海王和大将军添点儿乱子?”

   袁隗开怀大笑不已,“那就交给你们兄弟处理了。”

   说完这话,就直接起身离开了。

   袁绍眼睛轻轻眯了起来,“大兄,那何进那边呢?难道就先放任不管了?”

   袁基继续呵呵的笑,“对,既然大将军暂时不想对付阉宦,那就想办法让阉宦去主动挑衅大将军,只要我们这一边继续示之以弱,把他举得高高的,这个出头鸟,他不做也得做。”

   袁绍眼睛一亮。

   心想果然还是那些看上去老实本分的,才是最阴险狠辣的。

   就是不知道何进真要飘起来了,又会因此付出什么样的惨重代价。

   这个屠夫,也该狠狠跌一跤了。

   说起来,何进这次的布局落子,着实把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本来还想借机除掉蹇硕,可以顺手掌控住一部分西园兵马呢。

   可惜,一步之差,反而只在名义上隶属于何进大将军府的袁绍,直接名正言顺的成了北军的直属部下。

   这样以来,可供他操作的余地,可就不是那么大了。

   这一招用的,出乎意料的高啊!

   ……

   相对于袁家和风细雨般的从容应对。

   董老太后这边,就有些狂风暴雨般的肆虐了。

   不但茶盏碗盘啥的砸了一地,连人都被气得差点儿哆嗦成了帕金森。

   一众侍女噤若寒蝉的站在外面,规规矩矩的恨不得直接变成一尊隐形木头人,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引来老太后的迁怒。

   董老太后没理由不愤怒。

   她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一手带大的刘协,会在最关键的时候,选择了离宫远遁。

   我又不指望你跑在前面冲锋陷阵,只要安安稳稳的做个提线木偶,这个要求很高吗?难道尽一下你的本分都不行?

   为什么非要鸟不悄的,想往北邙山里跑?

   那里是活人能待的地儿?

   哦对,还有那个蹇硕,这么大的事儿,竟然都没有给自己透漏半点儿的风声,这是要寻死啊!

   真当吾侄手里的刀不利乎?

   这会儿的董老太后,心里杀人的冲动都有了。

   只是,她无论如何也搞不清楚,刘协是如何“被逼”与何家兄妹合流的?

   没错,她这会儿还很倔强的认为,这一切都是何家兄妹搞出来的阴谋诡计,而不是刘协主动的。

   这个锅,何家兄妹不背也得背。

   却不知道人家这会儿正背锅背的心甘情愿,志得意满呢……

   想来想去,董老太后终究还是有些不太甘心。

   冲外面喊了一声,“来人啊!”

   一个宦官谨小慎微的跑了进来听候吩咐。

   “立刻传人去养心园,把渤海王给哀家叫来,就说永安宫这边有话要问他。”

   “唯!”

   小宦官连忙二话不说,就麻溜的退了出去。

   跑腿这事儿是小事,只要没被牵连到遭受无妄之灾就好。

   却不知道这会儿的刘协,却在接到旨意之后,以更利索的速度,直接拍屁股闪人了。

   连给别人反应的机会都没有留下。

   第一时间就率领蹇硕、张辽与各路早就准备妥当的人手,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洛阳城。

   只留下身后宫内反应稍显迟钝的董老太后,以及一众宦官,甚至是世家豪族,在皇宫内外的微风中凌乱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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