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言听出南宫怀瑾话中之义:你唐玉言来找我就是为了炫耀你和你妹妹感情好吗?
虽然没有听出南宫怀瑾话语中有丝毫不悦之意,但是话中隐隐约约好像有一些别的东西,就像是羡慕?
唐玉言也未曾细究这一丝奇怪之处,“非也,玉言此行,自也是有要事与怀瑾兄相商。”
南宫怀瑾见他开始说到正经事,“此一番谋划,一看便是矛头直指唐门。但是其实玉言兄应当并不是很担心几大家族联合起来,说明几大世家即便联合也奈何不了唐门。可是如此?”
唐玉言眼神突然变得锋利,“确实如此,我唐家是靠暗器与用毒在江湖上立足,在这个武力至上的江湖当中,我唐门的谋生之道却不是如此。至于四大家族联合还是十大家族联合,对我唐门而言,最多也只是伤到一些皮毛。”
“玉言兄把用毒和暗器说得如此清新脱俗,也令怀瑾十分佩服。”南宫怀瑾听他这样一说,便问道,“既然玉言兄都能说出这等豪言壮语,那此事于玉言兄而言不过是小事,又怎么能称得上是要事?所以玉言兄还另有其事?”
唐玉言一噎,“南宫怀瑾,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较真。句句话带的已经不是刺了,是刀子。”他轻咳一声,“相信怀瑾兄也知晓这件事情处处透露着古怪,如果仅仅只是针对我唐门,那这件事情并不算是打在了七寸上面。反而像是无用功,我唐门从不自诩名门正派,也因此与几大家族显得格格不入。”
见南宫怀瑾依然没有什么表情,唐玉言知道他已经将话听进去了,“但是此次,说起针对唐门,其实倒像是针对的是整个武林。只不过唐门是一个最好的突破口罢了。本来唐门与四大家族之间的关系虽谈不上是针锋相对,但也是别着苗头的。”
唐玉言说的没错,也是现在整个武林势力的状态。以光明正大的武学为传承的四大家族乃至与其他小一点的门派或者是帮派将唐门的武功绝学视作是邪门歪道,然而在唐玉言眼中这些正派人士已经有许多事披着道貌岸然的马甲的十恶不赦之徒。
在十几年前的武林当中,唐门依然是名门正派的存在。推选武林盟主也有唐门的一席之地,但是在一次比武当中,唐门上任门主之胞弟,又用了暗器,上面还淬了毒。当年与之比武的人便是欧阳家的老家主,如今已经不在人世。后来唐门便被剔除出评选武林盟主的资格,虽然对此唐玉言表示无所谓,但是这上一代的纠葛如今依然是理不清的一团乱麻。
“我知玉言兄所言,对方处于暗中,这一步棋,真正的目的是在于搅动风云,同时让唐门与四大家族之间的关系达到不死不休不可修复的地步。”南宫怀瑾点头,深以为然。
唐玉言站起来踱步,手里拿着扇子一摇一摇的,他扇子一收,“不错,正是如此。但是那些老古董们不一定能相信玉言的话,所以如何缓解剑拔弩张的形势,只能洗清我唐门的嫌疑。”
“目前的关键在于被抓住的假冒的唐门中人。”
“不错,如今,便只有我亲自与其对质。”唐玉言转过头看向南宫怀瑾,说出了真实的目的。
南宫怀瑾也觉得这是一个最稳妥的法子,但是,“若要让众人看见玉言兄的诚意,玉言兄所带之人必不能多。”
“这个我省得,到时候只带我贴身小厮为我端茶倒水,一人足以。”唐玉言走到门口准备告辞,突然又想起一事,“多谢怀瑾对舍妹的照顾,后日,舍妹心性单纯,最易冲动,亦请怀瑾多加照拂。”
南宫怀瑾点头表示应允,“玉言兄准备走了,不准备看一下玉婉吗?”
玉婉?唐玉言闻言顿住,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奇怪地看着南宫怀瑾。
南宫怀瑾知晓他眼神的意思,兀自解释道,“说到底,我与玉言、玉婉都有年少相交的情分。”
唐玉言闻言放下心来,“我还以为你打上了我妹妹的主意呢?你们南宫家门第太高,规矩太多,婉婉很难随心所欲。”
说完唐玉言便飞身离开,也没有去看过唐玉婉。只是南宫怀瑾在他走后,浅浅地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规矩哪有人重要?”
这一边,唐玉婉刚一回到自己的房间没多久,南宫旷就急急忙忙地跟了过来。
“唐姑娘,唐姑娘!”叫她的这两声南宫旷如果要是没带上内力,唐玉婉倒立舞剑。
无奈地抚了抚额头,“我说大公子,用得着这么大声吗,你看你把我住的这个院子里的鸟儿都吓跑了。我又不是聋子,我听得见。”
听她这么一说,南宫旷顿时觉得很不好意思,“唐姑娘,这是我给你找的解毒丸。”
南宫旷递给她一个瓶子,唐玉婉接了过来,并且打开闻了闻:嗯,可以啊,九香玉露丸,确实是解毒圣药。她又抬头看看南宫旷,这人还真算是有心了。
“谢了。”唐玉婉直接就倒了一颗出来放进嘴里。
南宫旷“诶”了一声,唐玉婉便偏头看他,眼神示意:怎么了?不能吃?
倒也不是,就是南宫旷其人真的是半分心眼子也没有的人,他觉得怎么唐玉婉这么信任他,直接就吃了他拿来的药。所以,我们的南宫大公子真的就问出来了。
“你怎么就直接吃了,你不怕我害你吗?”南宫旷问道。
“你会害我吗?”唐玉婉直接一句反问,南宫旷不知道怎么接,又说不出话来了。
唐玉婉难得有耐心和他解释,“你忘了我姓什么了,我下没下毒我还能不知道?”
南宫旷狠狠的点了点了,有道理啊。
“听闻大公子酷爱武学,玉婉讨教。”唐玉婉突然坐直身子,对他一拱手道。
南宫旷连忙摆手,“不不不,唐姑娘,你伤势未愈,不可动武。”
“这不是吃了你给的解毒丸吗?已经好了,走,咱们出去打。”唐玉婉边说,边当先一步就走了出去。
南宫旷还走在她后面,跟她说,“不行啊不行啊,姑娘……”
“亮兵器吧,大公子。”然后不等南宫旷拿出自己的兵器,直接抽出玄铁丝,朝他面门打去。
南宫旷是用剑的,这玄铁丝来势汹汹,他只能先用剑柄将其打开。唐玉婉没有丝毫保留,这便是要南宫旷也认真对待。不拔剑是不行了,南宫旷趁她收玄铁丝的空档拔出了自己的佩剑。
拔出了剑的南宫旷整个人的气势瞬间一边,连唐玉婉都一愣,这个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南宫大公子对武学的态度不只是痴迷而是敬畏了。
他尊重每一场比试,两人你来我往,他手中所握仍然是传世的名剑。在与玄铁丝的碰撞之下,不由得擦出火花来。在两人打起来的时候,南宫家的下人们都跑来看,南宫怀瑾也是此时到的。他看着二人在地上打着又飞到空中打,每一个动作无不精美,这一刻他好像又领略到了一丝武学的真谛。
于是乎,这二人打了一架,南宫怀瑾受益最多。
打到后面,南宫旷已经有点力不从心,他的每一分力气都是打到实处,但是唐玉婉与他不一样,惯会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但是此时唐玉婉还游刃有余的模样,南宫旷知道,他已经输了。
“唐姑娘武功盖世,苍野认输。”苍野是南宫旷的表字,认输得非常痛快,光是今天的这一场比试,南宫旷也从中感受到了许多,或许能在武学上有所突破。
“大公子不必如此,玉婉能赢公子,不过是取巧罢了。若只是拼内力,玉婉相去公子远矣。只是公子的每招每式都十分光明正大,公子学的是比试之武艺,然玉婉和公子不一样,玉婉习武,学的是对敌之术。是对敌人使用的,若是每一招都光明正大,反而会像公子一样落入下风。”唐玉婉看得出来,南宫旷其实会用巧招,但只是他不屑于用。这在平时君子比试的时候,自然是光明正大,但是,在如今这风雨飘摇的时节,不应如此。
唐玉婉点到为止,南宫旷是听了进去的。他从小就是被当作继承人养大的,怎么会不明白这一些呢?父亲和二弟都一直在提点他,但是他一直觉得有二弟懂就行了。他不想去懂,也不愿去懂。但是如今,一个认识不久的女子突然跟他说这样的话,他的内心突然就有触动了。
他们打完的时候,周围的人也都散开了。南宫怀瑾正欲离开之时,就听到了唐玉婉对南宫旷说的话。他很惊奇,唐玉婉居然愿意提点他的榆木哥哥,更惊奇的是,榆木哥哥看起来竟然也像听进去了一样。
所以他顿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