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佛罗里达州,迈阿密。
彩朵把一张地图给我,我通过地图上方的名字翻译了过来。
现在我们坐在公司的私人飞机上,为了运送我母亲,公司专门送来了一架小型的喷气飞机,现在这架飞机上,除了机长和副机长之外,只有我和彩朵,妈妈,三个人。我透过小窗户看着下面辽阔的海岸线,这是美国的东南角,与大西洋分隔的海岸线,海岸线附近,是高层建筑的建筑群。
迈阿密沿海的整片陆地,都被这密密麻麻的高层建筑覆盖起来,高耸入云的高塔和大楼在这片海岸边上组成了片辽阔的钢铁森林。
距离降落应该只有几分钟了。
“一会先去安排你妈妈的医院,然后我送你到公司,让你见见老板。”彩朵说。
“好。”我回答道。这个时候的我,越发觉得自己是幸运极了,小青给我介绍了这么厉害的朋友,给了我一个月三万的工作,高档的私人飞机,还有母亲高质量的治疗方案。这么想着,我对那位老板也不免期待了起来。
下飞机之后,就有一辆救护车停在机场了,我和彩朵一起把妈妈扶上了救护车。过了很久,我感觉车子都要开到郊区了的时候,我们来到了一个庄园一样的地方,上面用英文写着:圣心仁爱医院。
“这是家美国的私立医院,在迈阿密的医疗系统评级中,这家医院的评分是最高的。医疗质量很好,而且环境也很好,我想癌症病人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好的环境,就安排到这里了。”彩朵对我说。
片刻之后,我母亲被安排在了一间安静的病房里,有巨大的落地窗,从落地窗向外看去,是庄园内最大的一片草地,远处是迈阿密市中心的钢铁森林。
我站在窗边向外看的时候,彩朵突然拍拍我的肩膀,指着远处最高的一栋大楼说:“看到那栋楼了么?一会我们就去那里,老板在顶层,以后你也就在那栋大楼的顶层工作。”
我更加期待这份工作了,神秘的老板是我的工作对象,迈阿密最高的地方是我的工作地点。想想都要激动地不要不要的。
“走吧,该过去了。”
和母亲打过招呼之后,我坐上了彩朵的车,这辆跑车和前一天彩朵开的那辆款式一模一样,彩朵说是她喜欢这个款式,就把赤橙黄绿青蓝紫都买了一辆,一路上我都在感慨这些有钱人真是大手大脚。
再开回市中心的时候,夕阳已经将近了,这是迈阿密的秋天,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水汽,夕阳照在手臂上,温暖的感觉让我昏昏欲睡,车子开进市中心之后,就开始在拥挤的车流中步履维艰,下班高峰,彩朵不紧不慢地控制着车子向大楼方向开去。
一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了这栋大楼的脚底。只见门口写着云图两个字,彩朵把车停到门口,就拉着我下了车。
穿过巨大的旋转玻璃门,一楼的中庭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圆形接待台。来来往往的人们穿着讲究的工作装疾步走过,我和彩朵身上的着装与这里的人格格不入,我们就像两个出门旅游的小姑娘。在一群黑色的西服中间多出了显眼的两套白。
彩朵拉着我的手径直走到一个电梯旁边,电梯门上标着vip专用的字样,彩朵拿出了一张黑色的卡片,卡片上标着一个大大的字母C,彩朵在电梯的卡槽中刷了一下,电梯立马就打开了。
我看向旁边的两台电梯,门口都是人满为患的。
“四十二楼。”进入电梯后,彩朵说到,电梯里没有楼层按钮,看来是声控的。
“四十二楼就是顶层么?”我问彩朵。
“对。”
“你刚刚拿的那张卡上,C是什么意思啊。”
“是我所属的小队,也可以说是我所属的部门,你将来也会有的。”
彩朵站在我身后,说:“记得一会别太着急和老板说话哦。”
“为什么?”
“因为我想给老板一个惊喜。”彩朵说。
“惊喜?难道老板不知道要有新的秘书么?”
“知道,但他不知道是你。”
“我对老板来说会是一个惊喜么?”
“当然是,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我们要雇一个高中都没读完的女生?”
我心里突然有些不安起来,一直以来,我都太大意了,把注意力全集中在了高额的工资和母亲的康复上,还没仔细想过,这件事在逻辑上根本说不通。
这么大的企业,应该是每年都有成千上万世界各地名牌大学的毕业生想挤进来的,我一个高中都没读完,没经验又没学历的小女生,人家凭什么要雇我,而且是董事长秘书这么重要的位置。
虽然只是个高中都没读完的人,但这么简单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我看着电梯的楼层数字,内心慢慢紧张了起来。电梯里有空调,微弱的暖风吹在我手臂上,似乎在安慰我的焦虑,我紧张地像是能听到电梯运行的咔咔声响一般。但其实电梯里根本没有任何声音,我和彩朵都沉默着。
三九,四十,四一,四二。
叮--
电梯门没开,电梯里却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欢迎您彩朵小姐,检测到电梯里除了您以外还有别的人,需要我进行安全扫描么。
这个声音是个女人的声音没错,但又有着浓浓的机器人味道,像是电影钢铁侠里,那个人工智能的机器人贾维斯。
“不需要,他在么?”
“在,只是先生在睡觉。”
“好,开门吧。”
电梯门打开了。面前却是一片黑暗,只能勉强看清一些家具大致的轮廓,这像是一个没开灯的客厅,有淡淡的红幽光从我对面的墙壁上照进来,那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只是拉上了窗帘,夕阳的红光透过窗帘边缘的缝隙照了进来。
落地窗前的巨大沙发上,正躺着一个人,我问彩朵:“那就是我的老板了么?”
“嗯对。”彩朵回答我。说着,边拉起了我的手,往里走去,走出电梯之后,彩朵放开了我的手,说:“在这里等着。”
彩朵走到沙发前,俯下身来轻轻推了推老板,说:“好点了么?”
老板没说话,但我看到他动了动,应该已经醒了。
“是时候走出来了,你总不能一直沉浸在这种情绪里,过几天公司就要和硅谷谈明年的合作规划了,你这个状态怎么办啊。”
男人翻了个身,看着彩朵,依旧不说话。
彩朵叹了口气,说:“你的新秘书我给你带来了,是个大惊喜哦,她就在电梯边,你看到她的时候,一定会惊讶死的,她会照顾你,我就先走了哦。”
老板轻声嗯了一声,是很年轻的声音,像是个二十左右的小伙子。在听到老板声音的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这个声音以及老板躺在沙发上的轮廓似曾相识,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彩朵起身走了出来,对我说:“那你就在这里吧,我走了,再见。”
我没敢说话,在这么安静的空间里,我生怕我一说话会打扰了那位老板,彩朵走进了电梯,电梯门叮地一声之后就关闭了。
现在,这个空间里只剩下我和老板两个人了。
我期待他能站起来看我一眼,这样我也能看到他,就能知道他是谁了,这种期待中间夹杂着恐惧,不安,兴奋,焦虑,我很想知道他是谁。
可是他竟然翻了个身,又睡下了!
什么情况!这货是聋子么!刚刚彩朵不是说了他的新秘书就在电梯门口么?难道他不打算来和我打个招呼么?
不知道就这么过了多久,我越发难受起来。
或许是因为人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自然就会紧张吧,我站在原地,不敢动,也不敢说话,生怕吵到他让他生气起来,周围的黑暗越发浓重,夕阳快要消散了,落地窗边偷过来的霞光渐渐变弱,最后,整个屋子彻底黑了。
这下我陷入了彻底的恐慌中,我有夜盲症,在黑暗的环境下,我的视力比普通人差太多了,眼前就是一整片黑暗,我心里越发恐惧,我静静地站着,不知道站了多久,腿都酸了,那位高冷的老板还是一动不动地安睡。
最重要的是,我想上厕所,想小便,可是我现在眼前一片漆黑,根本不知道厕所在那里,我很想去叫醒老板,可是我又不敢,我记得沙发的位置,可我怕直接往前走的话中途会不会撞到什么东西。这样的有钱人的摆设不都是很贵的么,万一一不小心撞坏一个几万的玩意,我这个月工资都不用拿了。
我双腿夹紧,生怕自己尿裤子,就在这一筹莫展之际,老板突然动了。
“雀言,开灯。”
叫我开灯?这货不是不知道新秘书是我么?这货怎么知道我叫雀言啊!还有!我第一次来我怎么知道灯在哪里啊!
我说:“老板我第一次来,不知道灯在哪里。”
可就在我说话的同时,房间里的灯光亮了,因为夜盲症,在黑暗的环境下突然接触光的话,眼睛会有一两秒的不适应,我被光线刺的闭上了眼睛,房间里一片寂静,三秒之后,等我的眼睛能睁开的时候,我睁开眼,正好撞上了老板的目光。
他正坐在沙发上,楞楞地看着我,脸上是无限的震惊,又混杂着各种复杂的情绪,有疑惑,有讶异,有难以置信,有惊慌。
其实,这个时候我脸上的表情一定比他更丰富。
他竟然是我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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