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书生冷笑道:“谅你这尼姑也不懂,若懂了也不会甘心当个出家人!你看这座上佛祖,殿里菩萨,看起来威风神武,受人膜拜,焚香祷告,也不知欺佞了多少善男信女,可有一点灵验处?求他不应,告他不灵,人人都说他金身不坏,恒久不灭,其实打破了就是泥胎木塑,一堆破烂皮囊而已。”
静恩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信口雌黄,毁佛灭道,不嫌太过。”
“哈哈哈!谁来毁佛灭道,在下只是据实而言罢了,可有一点说错。既然佛先负人,人又何必信佛,我之所以拜鬼不拜佛,只因为鬼怪尚且显灵,而这些泥胎木塑,徒装门面,坑害了多少救急救难之人!我看你这尼姑也不用栖身在这破庙里头虚度岁月,反正这里是天师道的地盘,也无多少佛门信徒,这就打碎了泥胎还俗去吧。”此人越说越激动,便往供奉着菩萨的殿里闯,看他气势汹汹的样子,就要进去拳打泥胎佛祖,脚踢木雕菩萨。
静恩往殿门口一战,淡淡道:“施主为利所驱,心地不诚,虽拜菩萨而不显灵,又岂能迁怒于我佛。”那书生闯到近前,怒道:“拜菩萨的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你要说她心地不诚,这天下再无比她还诚之人,正是菩萨有亏于人,从此之后,我便再也不信佛了。”把手中折扇往静恩一点,想推开她进去。静恩本是合着双手,见折扇递过,伸出二指,口中道:“是非黑白,自有因果报应,施主以一人之见而谤天下,不过是以偏盖全,有差错亦难免。”
那书生并未用多少力气,可要推开一个尼姑应当不难,岂知那折扇一点,犹如点到了一棵参天大树,居然纹丝不动。“嗯!?好哇,原来还有些道行,对于夸夸其谈的出家人,在下只有更添憎恨。”手上一用劲,折扇忽的张开,那扇面如刀,往静恩便划。静恩手中无物,却把二指继续往前一伸,迎着扇面夹去,她出指如风,折扇还未划到近前,已被她二指夹住。直到这时那书生方大吃一惊,这扇子是他的修炼之宝,舍不得丢弃,连忙往自己这边拉扯,同时觉得这尼姑深不可测,还是远离些为妙。他一边夺扇一边往后就跳。身形一起,果然往后挪了数丈,扇子也还在自己手中。那书生刚要放下心来,却见那尼姑笑吟吟的还在眼前,依旧伸指夹着扇子。
这书生可真有些急了,把脚一抬,往尼姑下摆便踢,同时继续往后移动身形,只想夺门而出。这一次依旧挪动了数丈,已经退到了徳济寺门口。只听静恩的声音道:“风起叶落,叶随风动,都是颠簸不破源自然之妙理,施主如风而动,却又想把贫尼带到哪里去?”那书生睁眼一瞧,静恩还在自己眼前,不只把扇子夹住,那另一只手掌已经拍到胸前!看来只能忍痛割爱了,这扇子送人吧。那书生撒手放开扇子,往后一跃,已经出了寺门。这一回静恩倒没追来,只听那书生在门口骂道:“妖尼姑,这扇子就当送了给你,我看这寺里也无什么人,不如寺里招赘了倒踏门的和尚,与你做一对儿,这扇子就是定情信物……”正说着话却又不言语了。
静恩手持扇子往门外一瞧,只见这书生和另外两人在寺门外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喝道:“司空谅!?役鬼堂的人!”反手拔出剑来。这书生也未想到这里还会遇上认得自己的仇家,仔细一看二人面相,却又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昆仑派的小子。我认得你二人,特别是这姓方的小子,当初在邀月堂里有一番话人深省,司空谅到现在还铭记在心。”与司空谅不期而遇的正是从天师道回来的钱文义和方仲。二人才到徳济寺门前,却看见从里跃出一人,这一打量,居然还曾见过。司空谅道:“你们跑得到快,居然来了这里。”往左右一看,见只有钱文义和方仲二人,笑道:“你二人来此何干?正好,我这里有一桩好事缺个般配之人。”司空谅一指钱文义,说道:“看你仪表堂堂,也别往昆仑山去了,这里有个妖尼姑闲得很,你不如入赘这里,剩下这位小兄弟就跟着我走,绝不会亏待了他,你说这两全齐美之事如何。”钱文义骂道:“放屁,先吃我一剑再说!”冲过来对这司空谅就是一剑
司空谅退了数步,冷笑道:“你欺我手中没有兵刃就想威,我若真的放出宝贝,你又岂是我的对手。”钱文义根本不理,靠近了又是数剑。司空谅边躲边看,见方仲只有一人,而那妖尼姑又未出寺门。司空谅撇个空,丢下钱文义忽往方仲扑来。
司空谅如苍鹰扑兔般居高临下,转眼到了方仲头顶。方仲背着那柄鱼骨剑,见司空谅突然冲着自己来了,忙把鱼骨剑拔出,准备应付这凌厉一击。司空谅猛见下方那方仲端然稳重之势,反而心中一紧,觉得此子非是那么容易擒拿到手,可是箭已出弦,收不回来。钱文义见司空谅奔着方仲去了,他却吃惊不小,只怕方仲有失,忙忙的追来。就在此时,听得寺门里静恩道:“此扇张牙舞爪,鬼脸凶残,佛门之地留不得,还是还给施主!”一物旋转飞出,往司空谅落下处飞去。
司空谅正被方仲凝重之势所迫,有些骑虎难下,见折扇飞出,大喜道:“算你这妖尼姑识相,在下就当没有来过,日后再会了。”双足一点扇子,往旁边斜飞而去,转眼就消失在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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