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筐子到哪里去了?
这个问题不仅是赵福及的难题,也是整个北府军戍城卫的难题。监察院的几位首脑人物被伏击重伤,生死不明,新皇帝要追责,而这个本该负责的人却不知道哪里去了。一时间,大兴城流言四起,人人自危。
事实的真相,不妨让戍城卫中口才一流好的“万事通”小万,来告诉您。
事情还要追溯到石老大进宫赴宴后的第二天,戍城卫里好几个和他要好的兄弟,得知他被指婚了,立马在城中最高档的凤仙楼大摆宴席,庆祝石老大即将告别单身。但是,据凤仙楼最美的陪酒花魁罗玉凤讲,她亲眼看到石筐子在路上被一方丝帕砸中后,义无反顾的往酒楼的反向去了。
联系到昨日赴宴归来石老大那幅长吁短叹,愁眉苦脸的模样,小万下了一个结论:石老大这次一定是遇上了传说中的红!颜!劫!
现在,他说不定正做着哪家姑娘的深闺梦里人。
其实石筐子走路一直眼睛朝下看的,个子高,没办法。不过自打昨日被赐婚后,他总是往上看——伤恨无言,唯有问苍天。所以当那方粉红色的丝帕飘飘悠悠飞过来时,他是眼睁睁看着它盖在自己鼻尖的。
唔,鼻尖上传来墨香,敢情这是……飞鸽传书?打开来看,丝帕墨迹未干,是几个用笔杆写的歪歪扭扭的大字:今日酉时,大卫府后花元,不见不三。
石筐子心虚地左右看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家姑娘约他偷情呢。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不会用毛笔只会用笔杆沾墨水写字的,二,字写得奇丑无比的,三,错别字比他这个没文化的人还多的,绝对是欧庞那个宝贝妹妹欧小桐没错了。
唔,考虑到或许还有退婚的可能,筐子决定去会会这可怕的丫头。
到了太尉府后院,门半掩着,他缩头缩脑的往里瞅了好半天。太尉府的后花园他不是没去过,可今天从这个角度看,唉妈呀怎么看起来那么吓人啊。
肩膀冷不丁被人拍了一巴掌,他猛一回头把拍他的货鼓郎吓了好大一跳。
“我说你……呀呀呀!你这黑鼻子的什么鬼大白天出来吓什么人呀?!”
黑鼻子?他抹了抹鼻尖,原来沾染了丝帕的上的墨迹。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还是老老实实的跟人家道了一个歉先。
“怎么样,欧小姐她在吗?”货鼓郎鬼鬼祟祟地越过他往里瞧。
他立马警觉起来:“你你你……你干什么的你,你干嘛偷窥人家后院?你想打人家姑娘什么主意你?”
货鼓郎白眼一翻:“嘿~我说你这个人奇怪了,就允许你偷窥不能我偷窥啊?就允许你做生意我做不得啊?”
“你是来做生意?”石筐子上下打量了下,“反正,你不准打什么歪主意。”
“啊嚏!”听到这句,站在门后的欧小桐觉得鼻子有点酸。
反正藏不住了,她索性推开门,对货鼓郎说:“行啦行啦!今天我什么都不买,你回去吧回去吧。”
说完把筐子迎了进来,二话不说往厢房里走。
“小桐,我知道你喜欢新鲜玩意儿,可是这些货鼓郎卖的都是次品,擦脸上的东西,不好在那买吧?”
说起来他心有余悸,有一次小桐从一个货鼓郎手里买了盒黑色的据说是会变色的唇脂膏,拿了他当实验品,结果第二天他直接变成香肠嘴。
筐子在那好说歹说说了半天,见小桐依旧面色不善,只好闭嘴,战战兢兢跟在后面。
到了客房,小桐摒退众人,转身皮笑肉不笑地问他:“你说上次我买劣质唇脂坑你是吧?”
“是!呃……不是,不是。”
“说起来我也蛮对不起你,得补偿补偿你点精神损失是吧?”
“不不不,怎么会呢,呵呵……”
小桐没理他,自顾自解上衣的扣子。
眼见对方的胸口越拉越低,石筐子瞪大了眼睛:“不不不,我对你那种没发育的身材板子没兴趣,不……呃,我是说,不用以身相许!啊!不对我的意思是虽然你已经以身相许但不是现在……”
“你说什么?”小桐完全无视面前这个人的惊惶,只见她一脚踏上桌子,手里提了一壶酒上来:“来来来,请你吃酒!”
石筐子愣住。
欧小桐毫不在意,挽着袖子自顾自地说:“喝酒嘛当然要划拳才痛快,最讨厌这种曳地广袖袍子了,碍手碍脚……来,四季发财啊,六六顺……”
石筐子彻底石化了……
不过凡事都不是太过绝对的,当石筐子喝起酒来,换欧小桐石化了。
石化的欧小桐发现石筐子不为人知的三件事:第一,没酒品,喝了酒就抱着酒坛子爹啊娘啊的使劲儿哭,连她都被当成酒坛子被狠狠轻薄了几把;第二,没酒量,三两盅下肚就糊涂了;第三,还贪杯!抱着酒坛子就死命灌,不松口。
“喂!别喝了。”
“我说喂!别喝了!这可是般若。”
“喂喂喂!这有毒啊喂!毒药啊!再喝就死了啦!”面对这个死不悔改的醉汉,欧小桐气得口不择言,伸手去扯他。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呵呵……”石筐子顺势倒下,靠在她肩膀上流哈喇子。
“算了!不管了!”欧小桐跺脚,“嘭”一声关了门跑出去了。
厢房内鼾声大作,没有人管这个将死的醉鬼,直到夜深,人静。
“砰咚!”桌子下面的人撞到了桌角,眼冒金星。
唔……这是在哪,好想额……尿尿。不对,这是哪?这不是西城的夜市吗?灯火通明,不行,在这尿尿,不好意思。
那么只有,爬城墙上去。
筐子抬头,看那根柱子。这是个不错的地方,好上,好上。
糊里糊涂搬来板凳,顺着床柱往上爬,平时训练有素,三两下就爬到了梁上去。
嗯,这好,够黑,尿尿,嘘嘘,嘿嘿……
“砰!”又是门,今天这倒霉的门也不知招谁惹谁了。
几个黑衣人闯了进来。排开阵势,拉好架势。可是……
没人?怎么会!翻箱倒柜找一阵,还是没人!
领头的轻轻仰头示意:“溜虚子,扯呼~”
呼啦啦,一群人颇为默契的出去了。
“嘭咚!”还是门,被梁上翻身掉下来的人砸到。
痛……筐子摸摸屁股,可是这门外的月光真好……
离太尉府后院不远的一条街外,一驾插着宁王府旗帜的马车正飞速驰向城门。
“令牌?”守城的卫兵问道。
“看清楚,这可是宁王府的车架,还要什么令牌!你们刘大人没吩咐过吗?”
“是,是,小的没注意到。”卫兵偷偷抹了额上的汗,连忙放行。
驾车的人心烦意乱的加快了速度飞奔而去。刚才好像经过太尉府后面的那条街,不小心撞到了人,没见尸体,不会撞死了吧。
谁半夜还在大街上晃啊?呸!真是晦气。
算了,不想了,还是赶紧把这车上的人,尽快送往圻地田坊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