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马厩,可怜的筐子师傅就被宣布他要教的,不止我,还有面前这好几位皇亲国戚,顿时傻了眼。
“公主!石校尉!”一个清俊少年见来的是我们,连忙策马过来,笑容可掬地作揖。
“王兄不必多礼。”我微微敛裾回礼。显然没有料到我会叫他“王兄”,他有些受宠若惊。
王兄赵福及,是我父王与一低阶女侍所生。当年事出有因,这件事一直为父王所不齿,仅晋了这女侍作更衣。赵福及也没有得到应得的皇族待遇。直到三年前这位更衣罹染风寒过世,福及被皇帝接到身边教养,日子才过好了些。
他的马术原就是不差的,这次跟来,是嬷嬷的意思,目的是为了保护我的安危。
“王兄这是挑的……黄膘马?”我抬头望着他那匹黄棕色的马儿,后者正睨着眼睛大嚼草料,完全不把我这个公主放在眼里。
“哈!黄膘马那可是黄白相间的匀称毛色,这种杂毛的怎么会是名种黄膘马?!”
还不等赵福及回答,一个公鸭嗓子声从背后传来,原来又是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一脸的嘲讽状,目测更没把我放在眼里。
“公主,这是宁王世子赵元宝 。”福及连忙下马来打圆场。
“啧啧,啧。”也不管我,赵元宝只自顾自的围着那匹马儿转了两圈,伸手摸了摸马腹,“好的战马须四肢颀长,羸瘦露筋,这匹却实在是看不下去,还御园的马呢,哈……”
那马儿颇具灵性,听他这么一说,嚼草料的嘴明显一滞,竟抬起马腿不客气的朝赵元宝踢了过去!
由于太过突然,赵元宝闪躲不急摔了个屁滚尿流。他满面通红,站起身来正欲破口大骂,却见另一个身影闪了过来:
“畜生顽劣,宁王世子这么金贵的身子,还请石校尉多多照看才是。”
“啊?啊。石校尉?这…寂王世子所言甚是,所言甚是。”由于筐子还在愣神,赵福及只好接了嘴,说完又看了看我,“公主,这是寂王世子赵元显,和元宝一样都是接风筵上皇上召见过的。”
“喔。”
我虚应了一声,上下打量起这赵元显来:只见他面如冠玉,剑眉星眸。倒是一个玉树临风的佳公子,只是举手投足间有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傲气,让人别扭。
他却看也不看我,转身扶过元宝:“宝弟,你究竟也太不小心了些。”说着温柔的伸手去捡他头上的稻草毛。
那边元宝一脸嗔怪,刚才还怒眦欲裂的眼眶里此刻盈满了泪水。一时两人脉脉传情,看得我一阵牙酸。
想到本朝权贵历来有餋养娈童的陋习,我忍不住扯了扯福及的袖子:“这两个,多大了啊?”
“都年方十一,比公主你大点。”
呵呵,果然年少有为,前途无量啊,我满怀欣慰。
“夙珈!慢点,夙珈!哈哈哈!”
我脆朗的笑声在开阔的溜马场上回荡,连远处的龙禁卫也不禁停下了操练的步子,朝这边望过来。
“公主千万当心啊!”福及乘着一匹高瘦的黄膘马与我齐驱。
“没事的,它和我玩呢!”
我心里有数。“夙珈”是我刚才给座下的这匹马新起的名字。这本是梵语。是佛给鹦鹉的名讳,赞扬这种能悟人言,能通佛性,意根清明的小东西。
夙珈很是调皮,一开始装老实,骑上去就蹦跶了,把筐子和小黄门们吓了个半死。绕了两圈我发现它没有要把我摔下去的意思,反倒越跑越开心了。
不一会儿赵元宝也到了,他挑的是一匹矮小的驽马,我见那马蔫了吧唧的样子,估计他是刚才被夙珈吓得有心理阴影了。
“怎么没见着寂王世子?”我轻勒马缰,问道。
石筐子挠了挠后脑勺,回道:“元显世子说,马具有些不合适,回头又去换了。不过公主你……”
“嗯?”
“真是第一次骑马?”筐子脸色有些古怪。
“对啊。”我莫名其妙。
“公主不愧是天之骄女,当年我练成公主这样子,至少也得花个把月时间。”福及过来,笑眯眯的解说道。
哦……原来是想说本公主聪明啊!啊哈哈哈!这还用你们说嘛!想当年本公主在方寸庵,两岁诵《心经》,三岁念诸子百家,五岁时经史文册就皆能过目不忘了。到了六岁,颜嬷嬷教的各类技艺奇巧无不信手拈来。唔。本公主今年才九岁,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待到及笄,肯定会是本朝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第一大才女呀!哈哈哈哈……
“公主……”有小黄门送来手帕子,看样子忍耐着等了半天了。
我回过神,感觉嘴角有点湿,口水?
“公主,很多人在呢,请注意形象。”石筐子很好心的提醒我。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