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一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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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那女人一起已经走了一段时间了,公交车上很挤,一边青年的烟草味儿很浓。因为老板坚持送货上门,所以那个笨重的坛子就避免在大庭广众之下现身了,现在想来还真是万幸。

  虽然在老板面前谈笑风生,可是一出门,这女人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言不发不谈,就连脸也被帽子遮挡的严严实实的,给人一副难以接近的样子。

  “那个……今天天气不坏。”我满脸苦笑,只想打破这种尴尬的局面。那女人看了我一眼,只是平淡的问道,“你和肚皮是什么关系?”

  这一问确实让我联想到了很多,我甚至怀疑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不是和老板有什么特殊的关系。为了让自己早点脱离干系,我只能笑着,做一次正规的滋味介绍。

  “我叫丛安,是店里的员工。我和肚皮是……”话还没有说完,便是在没忍住笑出了声。“为什么是肚皮,不管怎么想都太奇怪了吧。”或许是因为我的声音高了八度,周围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我身上。

  那女人轻咳了一声,把脸移向了一边。“为什么又不想死了?”

  我怔怔的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觉得,如果我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至少,我还没有变成我想要的样子。”

  “真是可笑。”这是那女人在车上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汽车的鸣笛在我的耳边响起,可是不论怎么听,都觉得不够真切。很可笑吗?或许,我这样毫无目的的活确实让人感到滑稽,心里明白,可是被人这样毫无掩饰的提出来,或多或少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公交在7号路口停了下来,那里也是我们要去的地方。街上人来人往,毒辣的太阳让人觉得疲惫,喷泉里不断涌出的水花反倒成为此时最养眼的风景。这里是一条小规模的商业街,二层阁楼的建筑从东延伸到西,底下一层是小铺,上面则住着人家。凸出的阳台上种着花草,俨然一副田园气息。

  “在这里径直向前走,底下是书店的那家就是魏天宇给我的地址。虽然不一定找得到他,不过去看看倒也没有什么坏处。”那女人眯着眼睛说道,“既然店家亲自送货上门,剩下的就不用我去插手了。有机会再见吧,葱白姑娘。”

  “葱白?等等,我叫丛安!”结果不但没有搭上话茬,相反还被起了外号。这几天真是倒霉到家了。

  脚下的石子路加上火热的太阳,感觉自己想在火焰山行走。眼看着快要走到尽头了,却还是没有看到书店的影子。相反,却看到一个人带着一个半米高的黑罐子,在一家咖啡店门前站着。

  莫非,这个人就是店里的第一名员工?我心里一紧,连忙收住脚,站在原地观察此刻的情况。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短袖,头上的遮阳帽挡住了脸。手指很长,头发静静的捶在脖颈儿处,好像是睡着了。

  不知道为什么,大脑还没有做出反应,眼泪却在第一时间流了出来。“白易坤……”巨大的热浪好像随时都会把我卷走,我什么都可以忘记,唯独这个身影,却是如此刻骨铭心。不会错的,绝对不会错,出来白易坤,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有这样的背影。

  那人突然转过了头,让我有些意外的是,这个人,只有一只眼睛……

  “你就是老板说的新来的员工?”他的声音埋没在热浪之中,并不真切。不知怎的,眼前这个向着我走来的人,似乎有种说不出来的违和感。明明心里告诉自己这就是白易坤,可是眼睛却告诉自己认错了人。这究竟是上天对我怎样的惩罚?

  就像是我想的那样,那人看到了我的样子也楞了几秒。我们就这样对视着,就好像度过了几个世纪。随后,他便笑着,大步向我走来。“刚刚真是抱歉,我在想想要自杀的女孩子,会不会在最开始害怕见到陌生人。看来,你的情况还是不需要担心的啊。”

  我望着他的脸,摇了摇头。我怎么能说的出口呢?我不害怕见到陌生人,我害怕的是见到以前我最熟悉的人啊。

  “我叫黎昕,周边的人多半叫我小新,可是我不是蜡笔小新。”这个人是在讲笑话吗?我看了他半天,才默默的说,“对不起,我真的不懂到底哪里好笑……”

  他显然有些尴尬,干脆转头不去理我,询问花店的人魏天宇的下落。之后才知道,原本留下的地址的书店,在不久之前搬走了,不过那个行踪奇怪的魏天宇倒是依旧住在这里,已经有几天没有下楼了。

  我抬头望了望,阳光依旧刺眼,二楼的遮光帘把里面的情况完全遮挡,门窗紧锁,除非里面有空调,要不然真的会有闷死的可能。

  “看来,这送货上门确实是件技术活呢。”黎昕笑了笑,双手一并发力,将那罐子抬了起来。这似乎要的是一股冲劲儿,他红着脸,咬着嘴唇,一气跑到了二楼的门前,才喘了口气,摆出一副轻松的样子。

  这个家伙,到底是不是白易坤……我在心里打鼓,却迟迟下不了定论。在他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明明很熟悉,却又很陌生。

  “喂,您要的货给您送过来了,麻烦开门验收。”黎昕也一副没有丝毫防备的样子,懒散的敲着房门。敲门的声音很大,似乎里面的空间很空。还没有等里面的人回应,一阵说不出来的味道,透过门缝缓缓的传来。

  “这人到底多长时间不到垃圾了……”黎昕皱着眉头,正要再次敲门,却被我下意识的阻止了。

  “这不是垃圾的味道。”我拉着他,向后退了几步。“这味道,分明是墓地里的尸臭味儿!总之,还是离这个地方远一点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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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个家伙到底在说什么?”黎昕苦笑着,用手指指了指门上塞包纸的小缝说道,“难道你没有看到,那里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我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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