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玩物与丧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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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达今年三十九岁了,他有一个很爱自己的妻子和一个可爱的女儿,昨天他带着妻子女儿搬到了风源小区。他打拼了半辈子,经历了很多之后熬着熬着到了这个年纪,生意上的事终于不用他来操心,现在他可以享享清福了。

  他刚来到这不久就开始打听起附近的情况,得知他们家所住的这栋楼里只有寥寥几户人家,唯一可以说得上是邻居的也就只有楼下的一家了。

  虽然是个粗人,但是基本的与人为邻的礼节他还是知道的。他不是个爱打听别人闲事的家伙,但在听闻小区门口保安说的一些事情后还是不免有些好奇。

  “这户人家,也是最近才搬到这里来的。”小区楼下接过香烟后的保安点然后吐了一个烟圈道。

  “而且他们所住的这栋楼本来是不会对外开放出售的,但是也不知道这家人是有什么神通,居然非常顺利的就住了进来,之后便开始有了其他人的入住,但基本上都是买了房子平时又很少见有人出入其中。”保安用右手掩着嘴故作神秘道。

  顾达隐约觉得这个邻居不简单,但还是让保安跟其打了个招呼说第二天晚上拜访,第二天他又跟保安闲聊在听闻其房子的主人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子时,他回到家里闷声抽着烟,犹豫着要不要去见一见这个“邻居”,他早已过了那些热血闯荡江湖的年龄,这种所谓的“机遇”有时对他来说不是件好事。

  真正让他下定决心的还是第二天中午女儿回来时所抱怨的事。这个被他当作宝一样养的女儿,小学开始就跟同班的男生打过架,他三天两头就要往学校里跑。

  上了初中这个宝贝女儿好不容易消停会儿又迷恋上了文字这种他一辈子都搞不明白的东西,但是他是乐于见到的,有几次还怂恿女儿去投稿,被退稿的女儿小脾气赶他,无数次的退稿改稿,现在居然折腾出了一本书,在学校也是小有名声。

  现在的女儿比起以前文静了很多,女儿的妈听说班里的同学给自家女儿还起了一个小才女的别称后在家里一直偷着乐,一遇见亲戚朋友就开始炫耀她的女儿如何如何。

  他偶尔从女儿的口里听说班上发生的事,大致知道班里的同学对女儿还是很“尊敬”的,至少顾达知道应该不会有哪个小男生会跟女儿顶嘴的。

  回家后在饭桌上他偶然问起女儿最近的情况,毕竟要中考了。然后女儿放下筷子,开始向他抱怨。

  “爸,我今天被人欺负了。”

  顾达只笑笑然后扒了一口饭,女儿开玩笑怎么越来越没谱了。

  “我说的是真的。”

  。。

  顾达一开始是不信的,奈何女儿说的煞有其事,当她毫无任何感觉的说出他们之间的赌注的时候,旁边吃饭的顾达妈已经听不下去了。之后他不得不奉老婆大人的命令下午先去见一见这个女儿口中“成绩不怎么样口气还很嚣张的小胖子”。

  跟预想中的有些偏差,顾达心里想着,右手摸着胡茬,走到镜子前准备刮胡子。

  “她是一个住?”顾达又回忆起早上与保安的对话。

  “没呢,还带着一个孩子,据说啊,这孩子似乎家里出了事,现在就这个女人带着,我听到过这小孩似乎叫对方姑姑,其他的我就不得而知了,哦对了,你刚才说你加小孩是上的漓江中学三班是吧?”

  “怎么?”

  “那还真是巧了!我跟那小胖子聊过,他说过他现在就读的班级就是漓江中学的初三三班!”

  “哦,是吗?”顾达来了兴趣,然后随口问了一下:“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保安又是一脸神秘状,然后说了一个名字。

  白图吗?顾达对着镜子检查自己的胡茬有没有刮漏的,口中喃喃道。

  收拾完毕的顾达叫上老婆女儿带上一些东西就按响了白图家的门铃。

  出来开门的是刚才见到的那个小男孩白图,似乎在惊讶他们比约好的时间早了点。围着围裙的小男孩对他们很礼貌,招呼着他们进来,告诉他们姑姑在做菜然后倒茶什么的。

  白图他对女儿也没有什么特别,一样笑着跟小丫头打着招呼,有些气呼呼女儿在接到白图递给她的果汁后心情好了不少,妻子按照白图指的方向走进了厨房,然后他便听到了妻子与另一个女人交谈的声音。

  饭菜做好上桌,顾达终于见到了房子的主人,简单的寒暄,他们吃完饭后聊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然后顾达摸了根烟出来,让妻子与他们聊着,他则独自一人跑到阳台上抽烟去了,不一会他看到名叫白图的孩子也跟过来了。

  “叔叔好,姑姑叫我过来陪着你。”

  “哈哈。。我有什么好陪的,大老爷么一个,不过你既然来了,我想问你点事。”顾达笑着说。

  “叔叔想问什么。”白图道。

  “你跟我女儿,算是老同学了是吧。”顾达弹了弹烟灰说。

  白图歪了歪头说:“是啊,怎么了?”

  “那你说,你有多大把握赢我女儿。”顾达偏头看着白图道。

  白图没有说话,顾达又接着道:“据我女儿所说,你的成绩中下都算不上,但是我听女儿提起,当时你是非常自信的说出打赌的事的,那么你能告诉叔叔,你又凭什么这么说吗?”

  白图摸了摸脑袋,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

  “白图啊,你告诉叔叔,我保证不说出去。”

  白图看上去更加的害羞,他低下了头唯唯诺诺的说:“那个。。这个。。叔叔。”白图最后又抬起了头苦笑道:“我还是不说了吧,挺丢人的。”

  “这样啊,那叔叔也不为难你。”顾达哈哈笑了起来。

  果然是出于男孩的自尊心吗,想来想去也没有别的理由可以解释这种不自量力的行为了不是吗,果然小孩子做事就是不会思考太多问题啊。现在他唯一看不透的就只有那个白图称为姑姑的女子了,不过也没什么大碍了,想到此顾达感觉心情大好,狠狠的抽了一口烟,烟头上的火星瞬间大盛。

  待到晚上八点半左右他们一家差不多该走了,临出门的时候白图的姑姑把他们送到门口时,顾达又听到自己的妻子对女子说:“对了,妹子啊,姐姐跟你说一些不该说的,可能有些难听。”

  女子听到后点头示意对方接着说。

  “我知道你疼爱孩子,但是啊,这都快要中考了,孩子毕竟还小,你现在给他买一架钢琴,他要是真喜欢上了,整天弹钢琴没时间看书,要是连现有的成绩都稳不住了那就糟了,小心他玩物丧志啊,你一定要监督着这孩子才行。”

  顾达本来想说点什么的,但是话到口边,一个他意想不到的声音响起。

  “哪有什么玩物丧志,是丧了志才会玩物吧。”

  顾达循着声音望去,他的女儿站在那里,脸转向一边看不到表情,双手抱着肩膀。

  男人先是惊讶,他没有在去注意女儿的情况,然后哈哈笑了起来对着女人说:“我女儿就这样,平时口无遮拦的。。虹虹,回家去!”待女儿跑开后,他接着示意妻子给人道歉。

  不管对方身份如何,在至少在某些方面,他女儿从未给他丢脸过。

  女子笑了笑,说:“没什么。”

  顾达没有注意到的是,她那跑回家的女儿此刻正蜷缩在自己的房间里瑟瑟发抖,原因只是因为她刚才说完那句话后被白图的姑姑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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