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我匆忙布置好死亡后的场面,然后拉着军胖匆忙下山,既然陈道人想让我死,我就假装已死,虽然不知道阴间快递这催命符是怎样催命的,陈道人显然是找到了破解的方法,不然也不会那么自信和视若无事。
我和军胖下山后,直奔阿离家,匆匆收拾一番凑合睡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我想着出去弄两身衣服回来,一是我们身上的衣服都破烂不堪了,另外我还有一个伪装的打算,起码不能让陈道人在人群里一眼看出来。
军胖说他去,没有多久,就狂奔回来,一股脑扔了一大堆东西出来。
“长袖,大衣,短裤……军胖,你不会是在谁家衣柜里翻出来的吧!”我拿着一件厚毛衣有些无语,这正是炎热天气,毛衣哪来的。
“哎,你别挑三拣四了,我就近找一户拿的,好像他家正在翻晒衣物。”军胖撇撇嘴,不时看看外面。
我再一翻,小孩的衣服都有,甚至还有女人贴身穿的……内衣。
我手一哆嗦,这要被发现,估计俩人会被当成变态狂,我赶紧挑了两套,剩下的塞给军胖,让他快送回去。
我正换衣服的时候,他跑回来,上气不接下气,“王路,陈道人又要表演术法了!”
说这话的时候,军胖又兴奋又害怕,我心也咯噔一跳,这陈道人到底想干什么?不是可以离开村子了,怎么还想着变术法?
“什么时候表演?”
“好像是傍晚!”他摸着头,想了一下,最后很笃定的重复道。
“傍晚?”我很奇怪,如果是自己没有成功骗过他,这会,陈道人应该是早有所动作,怎么还想着傍晚表演术法,我越想越糊涂,只能先放下这事。
走一步算一步,我还不信车到山前没有路。
“王路,我们该怎么办?”军胖问道。
我冷笑一声,“不是等着好戏吗?今晚就有好戏上场。”
陈道人的术法现在看来大都是靠那黑猫贪狼,可是他还不知道贪狼已经背叛他了,到时候看那幻术还怎么施展。
我拍拍军胖肩膀,然后走出阿离家,离傍晚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也该去村里走访一下,多了解陈道人的历史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但军胖怎么也不肯跟我出去,说他就在阿离家等我。
我只道他昨晚太疲累,一个人往村里走去。
拜访了大部分村民,我也筋疲力尽,口干舌燥,根本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陈道人仿佛真的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来历不可查,有稍微知情的,躲躲闪闪不肯说,脾气好让我离开,有几个暴脾气直接拿着扫把赶我,问方志国更是没人知道,下午我垂头丧气回到阿离家的时候,军胖也不在。
又累又渴又饿,我也没事干,于是拿出山书翻了几下,总得学点什么以备不时之需。
刚看了几个术,外头就有声音,我赶紧收起山书去瞧,是军胖。
此刻他提着两个塑料袋,小步跑过来,“小路路,快吃!”
我接过一看,好像那种外卖,但村里不可能有啊,“你从哪弄的!”
他咧嘴哈哈一笑,指了指脑袋。
“你大爷的,你这是说我没脑子吗?”我翻了个白眼。
“我可没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军胖嘿嘿一笑,然后递给我袋子,两人拿出饭菜就是一顿狼吞虎咽。
云阳村天黑的很快,吃完刚休息一会,太阳一下山,村子便昏暗下来,我和军胖估摸着时间快到了,便往村子里走去。
当看到村里喧闹的景象,我心里隐隐不安。
无论是老人小孩都一脸兴奋,往村中央奔去,唯恐落后,有刚劳作回来的村民都等不及放下锄具也大步走去,更有甚者,一边端着碗,一边扒拉饭跑,整个村子一下沸腾了,比谁家结婚嫁女还要热闹,每个人都很兴奋,可我心中那块石头始终不能落地。
“阿毛,你快点啊,陈大师就要开始了!”有母亲在大门处催促自己的孩子,一个四五岁的小孩看样子刚上完厕所,哭丧着脸,使劲扒拉着裤子,母亲一把抓过来,就在屁股上拍了几巴掌,然后一把抱起往村中央跑去,“兔崽子,这可是陈大师最精彩也是最后一次表演了,还不快点。”
最后一次?陈道人真的要离开村子了!
“王路,你听到没,是最精彩啊!”军胖也很兴奋,“上次还是神仙索,这一次会是什么?”
我冷冷看他一眼,浇了他一头凉水,“你忘了自己是怎么被他胖揍的?还这么不长记性。”
军胖僵在那,随后尴尬一笑,“胖爷我爱憎分明,我一定会报仇,另外,他那术法确实很让人期待嘛!”
“期待你个头,说了那是黑猫幻术的缘故!你怎么还死脑筋。”我给他一个无药可救的眼神,然后也大步往村中央跑去,军胖也不恼,屁颠屁颠跟在后面。
我们到村中央的时候,那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人,快比得上明星演唱会了,我估摸着全村都出动了,最里面的坐着,后面的依次蹲着,站着,最外面的看不到就从家里搬来小板凳站在上面,还有人直接爬上屋顶,每个人都伸长脖子,看着最里面的陈道人,似乎看漏一点都是一生最大的憾事。
此刻已是黄昏,因为阳光被山挡住,村里显得很昏暗,于是有人拉线开灯,白晃晃的灯光,恍如白昼。
见这场面,我也大吃一惊,陈道人的声望在村里日积月累竟然到这个地步了,如果直接拆穿他面目,村民不仅不会相信,反而会认为我凭空诬陷。
不行,我得想个办法。
我思索着,此时陈道人正坐在那闭目养神,他面前是一个方形木桌,桌上有一个稻草人,此外还有蜡烛,火柴,拇指粗的针,一个盛满水的脸盆,另外还放着一把剪刀,而桌前摆着三个纸人,两女一男,半米来高,一脸的花花绿绿,就是祭祀时烧的那种纸人,而黑猫贪狼耸拉着头,睡在桌下面。
我看了半天也不知这陈道人想干什么,只能按捺住先不动,还好人很多,他一下也认不出自己。
“王路,你说他要表演什么?还有你看,那三个纸人像不像是一家人!”军胖说完也觉得自己很荒诞,哈哈笑道。
他不说还好,一说倒提醒了我,仔细一看,还真是这样,有两个纸人无论是纸张还是外观都很相似,而另外一个身高要矮一些,而且外观很明显不同,就像是……一个女儿和父母三人。
我心里有些不安,仔细看着那纸人,那花花绿绿的脸再加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怎么看都很奇怪,尤其是我与它对视时,忽然见到它眨了一下眼睛,那眼神还有些熟悉。
我头皮一下炸起,噌噌后退几步,一下撞到了后面的人。
我连忙道歉,拖着军胖,“军胖,你看到那纸人眨眼没有?”
军胖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再看看我,“小路路,你脑子坏了吧,纸人怎么会眨眼睛?”
我还没说话,身后的一个村民插口说道,“小伙子,你俩还别不信,等下你们就知道了!”
我回头一看,村民大叔笑呵呵的,那神情很敬畏,好像曾亲眼见过一样,我还想仔细问下,陈道人却是睁眼起身,朗声开口。
“各位,承蒙各位照顾几十年,如今我功德圆满,不日就要离开云阳村了……”
陈道人还未说完,围观的村民顿时炸开了锅,议论纷纷,有心急的当场就劝陈道人不要走,更多的人是惋惜和遗憾,摇头叹气。
我冷眼看着陈道人,看样子他是真的找到破解阴间快递的方法了,不然都过去一天了,怎么一点事都没有,还有这些村民恐怕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真正的身份是方志国。
陈道人伸手示意村民安静,“在村里呆了这么些年,我也算是半个云阳村人,今天我就为大家祈一场福,保身体健康,一生无病。”
说罢,他拿起桌上的那稻草人,又抬头看看天,伸手掐算了一下,然后朝村民一笑,“想必大家对神仙之说早已熟悉,什么撒豆成兵,腾云驾雾,都是虚妄之谈,但今日,我给大家开开眼界。”
被这么一吊胃口,村民都很激动,自发鼓起掌来。
陈道人始终面带微笑,拿起一张符,嘴里念念有词,然后刺破手指滴了一滴鲜血在符上面,然后迅速贴到稻草人身上,“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显灵!”
他一声大喝,然后双手结印,往桌上一拍。
“啪”
一声清脆的巨响,胆小的都被吓了一跳,我摸着自己手掌,这么一拍,他也不怕把手给拍折。
但更惊人的一幕发生了,那稻草人竟然慢慢立起,仿佛有一股神秘莫测的力量在将它慢慢竖起。
四下一片死寂,然后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军胖凑过来,有些担心,“王路,这有点邪门啊,不会又是幻术吧!”
我摇摇头,因为自始至终我都盯着黑猫,再说昨晚自己可是收服了它,刚刚黑猫没有动,这一切是陈道人自己的本事。
我努力保持冷静,仔细看下去,陈道人拿火柴点燃那蜡烛,然后一把举起稻草人,“云阳村这些年有些不太平,我费劲周章也抓到了几只小鬼,今日就给大家表演一下。”
他又拿出三张符分别贴在三个纸人背上,然后一声大喝,我脑袋都是嗡嗡然,但三个纸人却是动了!
就如同木偶一样,动作迟钝僵硬,半天功夫才动一步,但这种没有生命的东西能动已经是很吓人了,三个纸人还努力想转身,但全都无法摆脱身体的束缚,一时僵立在那。
靠的近的人当场被吓的脸色苍白,往后急退,但看一会发现是虚惊一场,又哄笑着挤上来。
我看看纸人又看看那稻草人,心里顿时有了一个猜测,这陈道人太过可恶残忍了,山书上有一道术,就是如此,将他人魂魄强行打进纸人、稻草人等媒介,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陈道人此举更是可恶,竟然只为了博村民一乐。
我阴沉着脸,身体紧绷,一有不对劲就准备上去阻止他。
正在这时,突然人群里发出一声惊呼,我连忙看去,是纸人,其中一个纸人突然全身出水,一颗颗滚落下来,仿佛掉进水里一样,整个身体慢慢坍塌,我赶紧扭头去看陈道人。
果然是他!
此刻他将稻草人浸入水中,唇亡齿寒,纸人与稻草人一体相承,也受到了水浸之伤。
眼见那纸人快速瘫软下去,然后倒在地上,变成了一张纸,整个身体都花花绿绿,模糊一片。
我心里叹息一声,媒介一毁,纸人身上的魂魄便会灰飞烟灭,这陈道人太可恶了。
我恨恨看着他,怪不得有阴间快递从地府寄给他,原来心肠是这么歹毒。
军胖看着这一切,突然一张脸都惊恐变形,他凑到我耳边,结结巴巴,哆嗦说道,“王路,纸……纸人哭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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