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月被她们殷切的目光看得几分不自在，扭过了头。
她此时终于问了一句，“王？”
“是啊，”云微微一笑，“王。”
“你的血统至高无上，海洋里的一切生物皆要臣服于你的脚下。”
“您就是我们永远的王！”
穆月默然，得到了第二个讯息：人鱼依照血脉的纯粹程度划分社会等级。
云的眼中忽而闪起热切的光芒，“王，依我们的精神粒子可以感知到，这栋宅院里，存在着一个精神海等级为ss+的强者。”
“您蛰伏在他的家中，是准备找准时机，催动他引发精神力暴动，再而摧毁十公里的建筑吗？”
说完，她忍不住赞叹一声，“不愧是我们的王！”
闻言，其它人鱼皆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认同，面上一片濡慕。
穆月，“……”
原来自然人鱼这么凶残的吗？凶残得有些出乎了她的意料。
不过……精神力粒子？引发精神力暴动？
穆月眼睛一闪，看来，这群人鱼在精神力一事上，恐怕知道得更多，从她们的口中，定能够得到些有用的讯息。
她故意不解地问道，“精神力粒子，精神力暴动？这些都是什么？怎么样可以催发精神力暴动呢？”
闻言，云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王，你不知道吗？”
随即，她忽地似想起什么，眼眸扭曲了一瞬，继而再温柔了下来。
“王离开家的时候太小了，还来不及继承传承记忆，所以什么事都不懂。”
“不过没关系，很多事情，我们都可以慢慢教导给王。”
说罢，云歪了歪，神色间苦恼极了。
“虽然很想现在就把记忆传承给王，可是，现在不是在海里。王在陆地上继承传承记忆的话，脑袋会很痛的。”
穆月眸色一动，“没关系，我不怕痛。”
云睁大了眼睛，着急地摆手，“不可以不可以！”
“是啊，王，您太娇弱了，万一……”
“王，乖乖，这些我们回家再说好不好？”
其他人鱼也纷纷劝阻起她。
穆月神色坚定不移，“可以。”
她这句话，让人鱼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云却是从之前的慌乱中慢慢镇定下来。
她挽起了温和的笑，神情间似乎陷入了遥远的回忆，“王，真的很像……”
面对穆月眼中的疑惑，她突然自知失言，闭上了嘴，转开了话题。
“既然王坚持的话，那么……好吧。”
随着人鱼们的呢喃，淡金色的光芒流入穆月的脑海中。
穆月在心中道，“系统，关闭痛觉感知。”
【是。】
下一刻，疼痛悉数消失，穆月坠入了沉沉的梦境之中。
依旧是那片海，蔚蓝平静，似乎永远风平浪静、安静祥和。
人鱼世代居住于亚特兰蒂斯，彼时之间偶有斗争厮杀，不过正如狼群般，再有纷争，也能维系种族的秩序。
有一天，平静被打破。
那是个古老得不能再古老的古地球童话。
生性天真的三公主凫浪于海面上，一艘豪华的皇家轮船掠过。
三公主好奇地望着这从来没有见过的庞然大物，新奇地摇着尾巴跟在了轮船身后。
没多久，皇家轮船遭遇到了海盗，俗话说，土皇帝不如地头蛇，很快，皇家的人被打得七零八碎。
海盗往海里倾倒了一大盆混着断臂残肢的血水，没注意一个人趁此顺着血水仰倒在海里。
他是五皇子，相貌俊美，即使伤势令他面容苍白，但丝毫无损于他的美貌。
三公主救了他，把他拖到岸边。
待五皇子睁开眼后，两人彼此之间一见钟情，就此约定终生。
故事发展到这里，俨然美好无比。
可，等皇家的人找到了五皇子，他们同时发现了在此之前从未见过的人鱼，就此心中起了贪念。
听闻，人鱼的眼泪坠落在地可以变成珍珠，吃下她们的心脏可以长生不老，且她们一旦爱上一个人，就会终身相随。
太多梦幻的神话了。
一批批人进入深海，那几天，海上漂浮着久久不散的血液，将蔚蓝的天空染成霭霭的血红。
海底深处的虎鲸每日每夜的悲鸣，为死去的海的女儿送去一首首葬歌。
人鱼灭种了。
只剩下十几条自然人鱼，被关押在人鱼饲养馆里。
科学家每日在玻璃缸外晃悠，垂涎欲滴，馋得眼珠子都要绿了。
一开始，人鱼多，可以肆无忌惮的虐杀，待发现人鱼的眼泪不可以变幻成珠、心脏不可延年益寿，且极其憎恶人类后，他们皱着眉，打算用她们的身体做实验，研究有助于推动人类发展的新项目。
人鱼药剂、精神力药剂因此而来。
可最后，自然人鱼少了，多是劣质的人造人鱼——事实上，在科学家们的眼中，她们根本不配被称为人鱼。
为了保留纪念意义，国家特意留下十几条珍稀的自然人鱼，而她们，自然是不可以轻举妄动的。
科学家们做梦都想把她们解剖了，一旦能够研究出人鱼生育率高的秘密，那该是多么至高无上的荣耀！足以流芳后世、垂青万古！
而故事的最后，五皇子当上了国王，三公主当上了皇后，就此幸福恩爱地携手度过一生。
穆月，“……”
她冷冷掀唇，难得起了点情绪：“恶心。”
看完这个烂俗的故事，她一心在传承记忆中找寻起有用的信息。
忽而，她眼睛一亮，有了！
精神力粒子，是人鱼种族独有的专有名词，那是种肉眼不可见的能量，只蕴含在人鱼的歌声之中。
对人鱼来说，举个例子，人类的精神海是一个装满碎石沙粒的瓶子，而她们的歌声，可以随意地操控着精神力粒子，通过人类的耳朵流入他们的精神海。
想抚慰他们，就用沙子大小的粒子填满瓶子。
想虐杀他们，就用碎石大小的粒子撑爆瓶子。
生，还是死。不过一念之间。
一夜过去。
林良弘一觉醒来，家里又多了十几个人，别提脸色有多么难看了。
他的餐桌前匆匆吃了几口饭，就迫不可待地上了楼。
穆月已经带着栗禾出门，他没有什么心思吃早餐，还不如多在训练室里练习一下机甲的操作技巧。
法庭上。
白栀薇一脸苍白地坐在被告席，一言不发。
栗禾低着头，唯唯诺诺。
穆月不住地摸着她的头，轻声安慰。
法官一项项的列出了罪证，期间，王格不断地大吼大叫，法官看向他的眼神，也就愈发的冰凉如水。
“给我安静！”
不知为何，从头到尾，白栀薇都异常得安静，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她的脸越来越白。
穆月能够听到她脑海中的盛世美颜系统，“嘀噔”、“嘀噔”的不胜其扰地发出提示音。
【嘀，已获得的心动值-30】
【嘀，已获得的心动值-15】
【嘀，已获得的心动值-20】
【嘀……】
法官得出了最终的审判结果——
栗禾指控的皆为事实，判定白栀薇、严轩涉嫌故意伤害罪、诽谤罪，服刑两年，延后一年。
王格则严重得多了，名字后长长缀了一溜儿的罪名，最后，他被判了五十年拘禁，即日执行。
王格一脸灰白地被监狱人员拖了出去。
散会，一群人从法院中鱼贯而出。
栗禾眼泪汪汪，目含感激，“姐姐！真的谢谢你！”
穆月摇头，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忽地感觉身后传来一阵劲厉的风。
穆月眉头一皱，将栗禾扯进怀里，飞速地一转，“躲开！”
“我要杀了你！啊啊啊啊！”
只见一个陌生男人挥舞着手中的匕首，咬着牙刺了过来。
周围还有一大片人，见到他手上闪闪的光，顿时都惊愕害怕地闪身一躲。
“来人，抓人啊！”
“有人要杀人啦！”
现场混乱不已。
幸而，没多久，维持秩序的警卫踏步而来，轻松的一个反钳，就把刺杀者压在了地上。
到处奔走逃窜的人群中，穆月面上沉静的缓缓踱步而来。
她不解地拧起眉，“为什么？”
她怀里的栗禾正在恐惧地颤抖，纤白的手指紧紧地抓住她的衣襟。
刺杀者面上一片疯狂，他拼命挣动，看着近在咫尺的栗禾，恨不得扯烂自己被禁锢住的手脚，也要扑过去杀了她。
“薇薇，薇薇那么善良的人！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污蔑！污蔑！都是污蔑！”
“你个贱人，你见不得薇薇好，竟然敢这样污蔑我的薇薇！”
穆月静静听着他一声又一声的嘶吼，忽然觉得很没有意思。
这种人，就是传说中的脑残粉吧？跟他打交道，实在是浪费时间。
不作多想，穆月扶着惊魂未定的栗禾走出了人群。
穆月爱怜地抚弄栗禾瘦幼的脸颊，“不用害怕，有我在，没人可以伤你。”
等两人回到林家时，论坛里吵翻了天。
有人无论怎样都不肯相信这会是白栀薇做出的事。
他们做出各种揣测、分析，以至于到了最后，竟都将锅扣在了严轩的头上。
“一定是严轩色心熏天！他有胆子做这样的事，没胆子承认，所以让什么都不知道的白栀薇接下了这顶大帽！”
“可怜的薇薇，从头到尾都被当成枪使，真的是太可怜了！”
“还薇薇一个公道！还薇薇一个公道！”
后来，一则新闻迅速地流了出来。
#惊！白栀薇狂热粉丝意欲捅伤栗禾#
白栀薇的黑子如饿狼见到肉般凶猛地扑了过去。
“真就粉随正主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