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常镜打量着沐君媱,只见她脸庞生的娇小,五官精致,犹如天琢,恰到好处的细节,自然生动,双目灵敏。
此人瞧着应当是个风度翩翩的男子才是,可是身形粗壮,白白浪费了一副好相貌。
而且他留着的胡子显得有些不修边幅,邋遢。
常镜虽不是注重姿容的人,可是外在形象是给人的第一印象,他对楚沐只有粗鲁汉子这一印象。
只是楚沐给他的感觉过于熟悉了些,他不禁说道:“你抬起头来。”
沐君媱心下着急,却无可奈何,犹豫了下,生怕耽误太久,常镜只会更加起疑,便速速抬头。
他故作双眼倾斜,颇有斗鸡眼的模样,只是不严重,仅如此小动作就叫常镜消去了那丁点疑心。
他只觉面熟,那脸皮生的很像一个人,只是那人是个女人,他是个男人,身形差别还如此之大,便一时没有多想。
听她巧辨,常镜半信半疑,而后看向杨锋,杨锋遂抱拳道:“禀将军,楚沐所言,并无半句虚言。”
确实,沐君媱并没有缺斤少两,而是实事求是。
如此,常镜深思片刻便道:“虽说是为自保,所作所为都情有可原,可是到底是触犯了军规,所以杖责二十,以示惩戒。”
沐君媱偷偷瞄了一眼常镜,见他态度如常,似乎并没有将她认出来,心下刚松了口气,又听他要杖责自己二十,皮肉顿时紧了起来。
一百会死人,二十军棍,好歹能混个半死不活。
哪知她想的轻松,真正打起来的时候,手腕大小的棍棒打在背上的时候,可是实打实的重,一下她就觉得体内骨头要断了。
这两人跟她有仇吗,特么打的时候,是不是用了吃奶的力了,好疼啊……
打到十二的时候,便有些撑不住了,她虚弱的瞧了瞧那棍子,只见已经染了些许鲜红血迹。
想来已经被打的皮开肉绽了吧,她可还裹着多层纱布呢。
“这楚沐瞧着皮糙肉厚的,果真如此,打了十多下,才见血迹。”
这上头,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沐君媱顿时吐了口血,皮糙肉厚,她特么想打人。
后背都被打的血肉模糊了,还皮糙肉厚,无心的风凉话更叫人心寒呢。
后来也不知还剩多少,她便昏了过去。
“将军,他昏过去了,还要不要继续打完剩下的两杖?”
二人见他昏了过去,遂停下了动作,棍棒停在半空中,须臾收了回去。
闻言,杨锋思量片刻,楚沐瞧着有些本事,若能把他收收归己,或许是一大助力,旋即上前求情道。
“将军,此时乃是用人之际,方才我瞧着这个楚沐还有些本事,十几个人都打不过他,莫不叫他上阵杀敌,将功赎罪吧,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倘若再打下去,属下心想,届时还得养他痊愈。”
冯霖刚失兄弟,心情激动悲戚,他怎容得楚沐,全身而退。
一切事情皆因沐君媱而起,凭什么冯琨犯了谤军就被,斩首示众,而他楚沐同样犯了构军,却只以二十军棍以示惩戒。
冯霖悲愤交加,却不得表现半点不满之色,他道:“将军,若此时放过他,只怕日后有人东施效颦,再触军规。”
常镜正视冯霖,心道:“冯琨被处死,此时若不好好安抚,只怕日后离心,难以管教,不如就遂了他意,再说楚沐再有本事,自己也不得知,况且还有两杖,死不了。”
常镜道:“那便把剩下的打完吧!”
事后,终于打完了,人也就散了,杨锋上前嘱咐魏玄几人道:“把她扶回去,叫军医给他瞧瞧,这些时日就叫他好好歇着吧。”
“是。”魏玄拱手,等杨锋离开后,这才小心翼翼的去搀扶沐君媱。
她趴在长椅上,紧闭着眼,面色苍白,嘴皮子肿胀充血,牙印清晰可见,只怕疼的厉害,把嘴给咬破了。
魏玄打心底佩服沐君媱,真是个硬汉子,一声不吭。
他瞧了瞧他的后背,简直血肉模糊,鲜血渗透衣裳染红了整个后背,只是奇怪,这烈日炎炎的,他穿的是不是厚了点,本来这盔甲就有点厚重,热的浑身是汗,他倒好,竟多穿了几件衣裳,只是这衣裳布料也有些奇怪。
罢了,先送回去就医才好。
魏玄搀左手架着她的手,右手揽着她的腰,又觉奇怪,这手感怎得这般奇怪,他又捏了几下,一时摸不着头脑,便在她身上捏了起来。
直到触到了不该触的柔软,才猛然收回手,惊恐的望着自己的手,他愣在原地扭头去瞧沐君媱的脸。
近距离看,方看到她脸上的胡子,竟是贴上去的,心中顿时悚然。
女子不得进军营,知情不报者同罪。
正犹豫该如何处理时,铁头见他啰嗦,以为是搀不动楚沐这个大块头,便道。
“我来帮你。”
魏玄当即激动道:“不用,我自己来,你去训练吧。”
他当即将沐君媱横抱了起来,在所有人难以相信的目光中,回营帐去了。
“魏玄力气何时变得这么大了,楚沐瞧着就不轻,他厉害呀他。”
铁头目送谢魏玄离开,瞧着他目光甚为佩服。
而西风北都城。
宫墨自那日和沐君媱分开后,已有六天不见了,往日不管何时,沐君媱都会来瞧他,可是这几日。
难不成她真那么狠心吗?宫墨现在城墙上,痴痴望着宫门外,他多希望沐君媱的身影会出现在墙下那条路。
“殿下,方才季小公子来话,说……”
小云子支支吾吾,不知该怎么说,才能使殿下不伤心,殿下对君媱姑娘的感情,他一直看在眼里,殿下若知道君媱姑娘走了,不知道该有多难过。
“说什么了?”
宫墨有些心不在焉,小云子不想殿下难过,便立即道:“没什么,就是生意上的一些事情,已经解决了。”
“哦!”宫墨顿了下,道:“小云子,陪本宫出宫一趟吧!”
“出宫?”小云子隐约猜到殿下要去哪里,顿时吓了一着。
“殿下,你的伤还未痊愈呢,咱们还是不出去了,好生修养,等痊愈之后,去哪里奴才都陪您。”
“你若不去,本宫就自己去了。”说着,转身便下了城楼,小云子无奈就只得跟着。
好话说的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他只想见见她。
等到了梧桐小院后,却扑了个空。
宫墨道:“既然没人在家……”
小云子大喜,正想道:“既然没人在家,不如先回宫吧!”
可是话还没说出口,宫墨便道:“咱们去酒楼里坐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