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歌问老穆电脑里有没有PS,老穆说有,但是没装。他电脑应该要重做系统了,特别慢,只好等着装软件。他趁空对我说:“你再打他手机看看。”
我一拍脑门,怎么忘了这茬儿!顺便把福熙号码存了之后,马上拨过去,那边的提示是正在通话中,我怕是另外还有人打,就连拨几次,PS都装完了还是这样。我松了一口气,“看来真的是有点不正常,一直占线,要真是他跳下去了,应该不会是这样。”
其实我自己心里也无法说服自己,尽量往好的方面去想。因为很有可能是福熙打完电话就设置了什么假的来电反馈。老穆似乎看出我的心思,顺着我的话安慰了几句。我们一左一右站在佟歌身后,见她从手机里复制了一张照片到电脑桌面,那张照片应该是几年前福熙发给他的一张自拍,我跟佟歌合租的这几年,都不知道她手机里还存着他的照片。
“你们有没有觉得,其实那个‘葫芦’,不是在外面,而是在里面?”我和老穆面面相觑,没明白什么意思。只见佟歌把福熙的自拍放得很大,而把那张论坛上的截图用虚线截出来,再缩放到很小,拼在自拍照上之后,她说:“我怎么突然觉得,这图是他的瞳孔的特写,只不过被放大了很多。”
老穆惊呼一声“我嬲!”把脑袋凑过去细看,我都不用凑近看,已经觉得佟歌的推论成立了,莫名的一阵头皮发麻----不论真实情况是否是这样,至少两张图片的吻合度非常高,先前一直被我们人为是墙壁或者井口的东西,其实就是福熙的眼白,那段深黑的“隧道”事实上就是他的瞳孔,而那个发光体,不用说,是闪光灯或照明设备一类的东西!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合理解释!”老穆又站远了一点,目光始终没离开屏幕,“尤其是缩小的时候,我咋这么蠢,没想到这一点!”
我心想,你们两个糙老爷们,怎么可能像情|人对视一样看对方的眼睛啊,心里对佟歌和福熙过去的感情,生出一股很深的惋惜。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老穆你站这里,”我拿起自己的手机调整角度,“假如我现在看着你,眼珠子里有你的影子,如果要达到这种效果,必然是我用手机拍自己的脸,才能看到,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除非是我摆造型,你来拍,不然怎么都别扭啊,你们不觉得么?”
佟歌坐回床上,又点了一根烟,半晚上下来,脸上花得不成样,我让她去洗把脸,她只是若有所思地摇摇头,“人的瞳孔都差不多,这张图周围的部分被截掉了,所以,如果把两张图的颜色都调成黑白,吻合度才会这么高,但只要角度合适,可能大部分人的眸子,都能和这张图契合。如果确实是他,那他为什么要拍自己呢?如果只是简单的自拍,那个葫芦,或者人影,又是什么?”
老穆坐在椅子上,猛灌了几大口酒,把易拉罐捏得喀拉响,“两种情况,我想,不管怎么说,这图都应该是他进|藏之后的,可能是直觉把,反正他是那次之后,才变的不是么。第一种情况,这张照片是他遇到雪崩之前的自拍,回来之后无意发现的;第二种情况,说起来我自己也有点怵,是不是雪崩的时候,他正拿着手机或者别的设备,可能在拍照,也可能在录景,那一刻他拍到了什么,直到被人救回来,才刻意找到当时的图像,不管是照片还是视频截图,被放这么大,所以很模糊。”
今晚的佟歌因为福熙的出现,特别反常,我忍不住问她:“你老实说,大福出事儿之后,这几年他到底有没有联系过你?这事儿真的不正常,也不是儿女情长瞎纠结的时候,何况他今晚点了名单约的我,你们要有什么事儿,可能真的是很重要的线索,不如说了呗。”
佟歌叹了口气,把一头盘起来的长发放了下来,“你们都了解我的,我和他感情方面的事,和他去西|藏登山之后的所有事,其实是两回事。再怎么说,不管对于他还是对于我们四个,这件事是很奇怪,也很严重的,我没隐瞒什么,这几年,他就真的像蒸发了,连一条……”说着她眼圈又红了。
我过去搭着她肩膀,“是我多嘴了,你也知道我们都挺担心他,也挺着急的。所以才这么问,你别往心里去,我再打电话试试。”拨过去之后,竟然关机了,我挂了免提,一瞬间我们三个突然放松了下来。
住的房子里那个破风扇坏了,老穆撩起T恤不停地上下扇,踱来踱去的一身臭汗,我让他去冲一下,晚上就别回宿舍了。他紧张了半晚上,终于松懈下来,傻呵呵一笑,很自觉地去柜子下面的抽屉,拿出他以前来住时用的枕头,把我的枕头和薄被放到佟歌的床上,又翻出件他的短袖,麻利地冲了个凉就出来了。
虽然我和老穆早就明确了关系,但并没有住在一起,或和佟歌仨人合租个两居的房子,一直都是我和佟歌在这个学校旁三层小楼顶层的小一居,然后老穆住宿舍,偶尔过来就这么和我们住。我不想在结婚前就频繁地过上那种老公、老婆腻腻歪歪的日子,而老穆在这方面,不管是把持得好还是真那么保守,总之还算比较听话,相安无事。当然,过去也有过几次佟歌不在,对老穆来说难得和我二人世界的机会,但都是为他的糗料黑历史添砖加瓦,以后再说。
我们三个先后洗完澡,已经是半夜一点多了。谁都没有睡意,继续推测今晚的“福熙事件”,老穆穿着大裤衩光着膀子,抱了电脑靠床上给我们分析,“我刚才冲凉的时候,想到一个问题。小冉你说晚上几次靠近他、尤其是他说让你去找什么的时候,湖里都大面积的冒泡,下面是什么我们先不讨论,但至少是一股‘力量’;什么力量能让他在两次重要的信息中,都提到‘认命’?贴子里留言的人,会不会根本就和漱湖下面的‘力量’是一伙儿的?还有,假定他瞳孔里的那个影子,是个戴着什么帽子之类的人影,这几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隐秘的联系?”
“我们的感觉都是一致的,我刚才说了,就好像是湖下面的东西,在挟|持着大福那种感觉。如果这些人、力量、事件之间都有联系,那三年前到现在,这事儿就太他|妈复杂了!”我心里的不安时隐时现,总觉得老穆说的“信息量很大”这背后,还有我们没注意到的细节。
我们的酒都喝完了,佟歌看上去特别疲惫,但肯定和我们一样难以入睡,她去窗口看了看,对面的小店已经关门,说要去前面三岔路口的小酒吧再买点酒回来,让我们先停止讨论,等她回来接着说。我说让老穆去,她说自己没事儿,让我们别担心。我想也好,这一晚上大起大落的情绪起伏,也够她受的,让她喝个够,睡一觉也好。
等佟歌下去了一会儿,老穆试探性地问:“你说大福飞|吻|你,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我|靠!你不至于吧,啥时候了,还吃这个醋,我都说了这是不正常的时间地点人物背|景下发生的不正常事件,你问我我咋知道!但我保证,以前我们四个都好好儿的时候,也绝不可能有什么苗头好吧。”我瞪了他一眼。
“不,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着,我们可能还漏了什么。你看我文档,把你们对话里比较重要的关键词都放大了,”他把电脑转过来给我看,“你看,内容不多,但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他犹豫不决,想说但又自己放弃没说的;另一部分呢,是他非常想说,也有可能是今晚来见你的唯一目的,但被那个‘力量’威胁了,就像帖子里一样,所以迫不得已,没能说下去。”
我回想着今晚的细节点头,“你个鸟人就这种时候最靠谱了。你说他干嘛单约我呢?让我回老家、还要找什么人还是东西,会是什么呢?就算以前我们聊天说过我小时候的事儿,可他跟我又不是一个地儿的,怎么可能知道什么。何况,我现在别说老家,连个家都没有,往哪儿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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