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花大哥家,他带我们3人去了西屋卧室。
其他人也想跟着瞧瞧稀奇,被卫龙以干扰病人治病为由撵走了。
这是一座老土坯房屋,一拉溜东西4大间。
中间堂屋是客厅,西间是卧室,花大嫂正卧床休息。
东屋一间杂货屋,一间他儿子花小军的房间,因为在外读高中很少回家,也闲了下来。
花大哥指着卫龙介绍说:“军他娘,给你请来卫大师瞧瞧身体,他使法子替你破解破解。”
花嫂虚弱地与卫龙打了招呼。
卫龙对着房间东西各屋转悠了一遍,回来问花嫂:“大嫂,你卧床多久了?”
“自从俺小军高中读书这一年半了,我就成天没精神,吃药打针不管事。”
“嗯,知。最近回过娘家没?”
“没哩,爹娘去世十几年了,就一个弟弟怕老婆,俺两家3年没走动了。”
“休息怎么样?”
没等花大嫂回话,花大哥抢着说:“别提了,她几乎晚上睡不着,白天睡不醒,这状态都一年多了,愁死个人!”
花千万抓着头发痛苦地蹲在卧室一角。
“知哩,我看定是冲撞了保家仙,需要布坛施法开光请‘仙药’驱邪!这都5点半了,我回去准备下,晚9点夜定时过来,保你3天内恢复正常,如何?”
这时,就见花大嫂眼睛睁大亮光一闪,慢慢地又合上眼皮。
这一细微动作没能逃过卫龙哥的犀利眼睛,他对晚上治病感觉更有把握了。
“甚好!卫大师,晚上留下吃饭吧!”花大哥热情邀请。
卫龙正色地说:“不必麻烦,我得回小乐家准备准备,8点半准时到。”
说着话,我们3个点头离开。
路过村中庆沟叔家“花刘村经销店”时,卫龙哥冲我一笑说:“小乐,走,进去买点东西。”
说笑着,我们3进去,卫龙要了2斤点心,给爷爷;拿了一条“泉城”香烟,给我父亲;称了一斤冰糖,给母亲;还抓了1块钱的硬糖块,给我们吃的,最后买了猪头肉、五香花生米和豆腐丝等下酒菜,庆沟一算账13块1,笑着收了13元,冲我高兴地眉开眼笑。
我和花千城嚼着糖块提留着东西与卫龙向我家走去。
过他家门口,催他回家说下,晚上在我家吃,他撒欢地跑回家几十秒钟就撵上我们了。
到家母亲擀了面条正炒菜忙活晚饭,爷爷在屋里与父亲和一个人吸烟说话,他一回头我看出来了,是全村著名“养猪专业大户”庆汁叔!
卫龙叫了爷爷和叔笑着看向庆汁,父亲热心介绍他们认识,并说:“大龙,庆汁兄弟是专门找你来买灭鼠药的。”
卫龙忙说提包里有,并随口漫不经心地说,“小乐,把东西给爷爷和叔婶。”
“嗯!爷爷,大龙哥给你买的2包口酥,给爹的香烟,给娘的冰糖,还有这么多糖块,一起吃。”我和花千城放下东西,爷爷冲卫龙说着客套话。
父亲高兴着说:“庆汁别走了,晚上一起喝两盅。”
庆汁叔客气地说:“2叔和大哥你们陪着卫大师喝酒,我那边老鼠与猪抢食吃太气人,我至少买上100包鼠药统统药死那些‘尖尖嘴’!”
庆汁叔家至少养了50头出栏猪和20多只羊,最气愤老鼠们欺负人,打算买了鼠药“全窝端”!
卫龙拿着一大纸包老鼠药说:“庆汁叔,这是61包鼠药,2毛一包,12块2。”
“好。”着急灭鼠的庆汁叔“啪”一下从口袋里拿出一叠钱,抽出几张说:“给,卫大师,12块2。”
卫龙笑着摆摆手,并不着急接钱。指着爷爷和父亲说:“庆汁叔,我知道你们刘家都是近门,看在爷爷和叔婶面上,我让你2块2,只收一张票。”
庆汁一听顿时大嘴笑得直接咧到了腮帮子上,忙递给卫龙一张“大团结”不断说着客气话,回头不忘对爷爷和父亲客气:“卫大师这亲戚真够友!我沾2叔和大哥的光了。”
大家互相又客套了几句。心想:我们是朋友关系,不是亲戚胜似亲戚。
庆汁叔拿了鼠药问卫龙:“卫大师,听‘喇叭嫂子’说你这灭鼠药不一般,得给老鼠念咒才能统统消灭。你教我念念咒呗!”
我一听,差点笑出声来,这个“喇叭婶子”真能瞎编排(说谎),这哪是咒语,不就是龙哥自己编的“卖鼠药之歌”嘛。我以前听他唱过,差不多都能背下来。
“行,叔,不是念咒。”
“没关系,我就想听听,卫大师你就给说说吧!”
“那好,叔!我给你念叨念叨。”
“小乐,叔写字慢,你脑子好使,替我记下来。”
“好来,叔。”
说完,我找来纸笔,花千城高兴地看着热闹,他比谁显得都开心。
卫龙双手一搓,清了下嗓子,口齿伶俐地唱起来:“大家都听好呐!——”
所有人都笑着等待他表演。
“老鼠药,药老鼠,药死老鼠有好处!
养个猪,喂个羊,总比喂个老鼠强;
喂猪能成专业户,年年都有小金库!
吃你滴豆,啃你的麦,还咬烂你的地瓜干,
光吃心来不啃边,剩下的都是呼啦圈;
猪圈里跳,羊圈里跑,弄得到处生虼蚤,害的猪羊吃不饱;
吃不饱,长不好,年底钱票会变少;
老鼠精,老鼠能,不用梯子会爬棚;
弓着腰,杵着脖,败坏粮食不干活;
咱这鼠药国家造,商业大楼买不到;
吃咱药,老鼠完,省下粮食都是钱;
先麻嘴,再麻腿,鼻子眼里冒血水;
大老鼠吃了蹦三蹦,小老鼠吃了就没命。
老鼠药,不值钱,一包只卖2毛钱。
2毛钱不算钱,坐不了车,乘不了船,到不了河北与河南;
2毛钱不算事,不用开个家庭会,顶多能买小冰棍。
2毛钱不算多,药死老鼠一大窝,药的老鼠直喊爹;
大叔灭鼠保安全,圈里老鼠全药完,今年猪羊卖大钱!
这一段都唱完,我祝庆汁叔发家致富-赚-大-钱-!
笑死个人,这哪是咒语,分明就是卖鼠药的“莲花落”嘛!
可是庆汁叔听了又是灭鼠又是发财的话,格外高兴地拉着卫龙手说:“哈哈哈!你唱得真解气,只要能灭了老鼠,下回我一定请大家去我家吃猪下货!”
大家都跟着鼓掌大笑。
别看卫龙哥是混江湖的青年小伙,他算是摸准了人们的心理,凭着“三村不烂之舌”,他靠卖药、看相十来年就发了家,一个靠杂耍混饭吃的农民竟然能在东岳城一下买了2套楼房,这是后话。
他的确替庆汁叔解决了鼠患灾害问题,庆汁叔在我入伍前果然请我们大家都吃了顿很丰盛的猪下货。
毕竟他可是全村80年代第一个“万元户”,靠养殖致富的大能人!但是他儿凡新哥却栽在了一笔500百万的“意外之财”上,这都是后话。
送走庆汁叔,我3哥垂头丧气地回来,看来没能劝住他朋友王武福。
见了卫龙,大叫着“龙哥”拥抱在一起。
母亲做好了饭菜,我和花千城忙抬出桌子摆上饭菜,又赶紧温了酒。
爷爷、父亲、3哥陪着卫龙哥喝了不少白酒,以至于晚上他开光请“仙药”时老是犯困嘴瓢。
我和花千城快速吃完饭,光想看他做法事。
关键是对此太好奇了。
毕竟那会没手机没抖音没快手,家里也没电视机。一些重大的新奇事件基本都是来自地摊文学和道听途说。
现场能看到未知事,心里总是有些许期待小激动。
卫龙哥开心着说:“我爷爷叔婶全家人就是我福音,我下午光卖药就赚了60多块,再加上8点半去花家给那嫂子看病赚点钱,顶赶大集了!”
说着又咽下一杯酒,大家都劝他晚上做事,卫龙哥才饱饱地吃了一大碗娘做的炝锅手擀面,满嘴流油喷香。
送走爷爷,大人们开心地闲聊着,我和花千城急得无法言语只看电子表。
8点半,我和花千城提溜着卫龙哥的大包一起准时来到了花千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