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第二天早饭后,花千城跑来我家。
“婶,我叔没在家啊,找乐哥,验兵的事。”这小子扒瞎话张嘴就来,都不用打草稿。
母亲说着“你叔卖鱼去了”,笑着打了招呼。
我问啥事?
他把我拉到门外小声说,“听新闻啵?出大事啦!”
“啥大事?看你那神秘兮兮的熊样。”
“听说西边王家楼子的王武福,就是3哥好友,他新媳妇小霞给他大伯哥王武晴相好,被王武福当场逮住了,这下完蛋了!你听过这事没有?”
花千城也是个小八卦,似乎很得意自己的话震住了我。
我想了会说:“3哥昨晚回家边叹气边对我说,他必须今上午再去劝王武福。问他啥事,我哥光摇头。这事你听谁讲的?”
“昨下午‘喇叭婶’去找我娘借麻线,我正好听到了这事,所以赶快告诉你。可惜王武福这个老实孩子了!”
王武福从小没娘,他爹把他哥两拉扯大。
他与我3哥打小关系好,我记着上小学时3哥经常带他来我家吃饭,按乡邻辈分,他管我们叫叔。
我说是,“武福这侄子人不孬,拉渔网时几次三番给我哥送鱼,我家吃过多次哩!”
“俺家也吃过他送的鱼。坏乐,要不咱一起去‘喇叭婶’家听听细节到底咋回事,她准在大门底下与那帮闲得没事做的老娘们说这闲话呢!”
我点了点,与母亲说了声去“喇叭婶”家打听事,我两撒腿一溜烟地往她家跑去。
我们两家也就100多米,果然,离她家有10几米远时,就听到她家大门底下传来妇女哈哈的笑声。
悄悄溜墙根过去露头一看,几个打着纳鞋垫做家务活幌子的老娘们正捯饬这事呢。
一个嫂子问:“大婶子,你说这个坏熊王武晴惹乎他亲弟妹小霞干么?”
“喇叭婶”坏笑着说:“小娟的娘,你装不懂呗,你不知道武晴这小子一直坏嘛!他给女人打屁股针,往下拉了裤子,看够了,才扎针。你不是也被他……,”
“哈哈哈”,大门底下传来几个娘们放肆的浪笑声。
王武晴会打针,家里开个小药店,由于离着方便,附近人都去他家买药打针,这的确是事实。
我打小健壮,没找他打过针,不知他这人好色发坏。
俗话说“无风不起浪”,得留意多听听。
我与花千城互相使个眼色,继续注意听。
这个“喇叭婶”家是俺整个花刘村的小道信息中心,有这么个顺口溜为证。
是这么形容她的:“张家长,李家短,苍蝇踢烂谁家碗,蚊子咬了谁的脸,东家勤奋西家懒,破比烂蛋归谁管!”
周围村子的大事小情简直没有她不知道的,人送外号“喇叭头子”!所以,无论冷热天,总有一些好事的村民到她家打听信息、传递八卦。
笑够了,就听一个婶子问:“大嫂,你说武福这孩子真可怜啊,具体咋回事呀?”
“喇叭婶”的口头禅一贯是“问我准错不了、我比谁都清楚、没有我不知道的”!这不,她又开了腔。
“瞧你,这事问我准错不了,我比他奶比谁都清楚!”里面传来“喇叭婶”那特有的又细又尖的夸张声音。
几个老娘们停下手里的活,瞪大眼睛看着她。
她活灵活现地给大家描绘起来,“王武福抓
奸当场把他哥光着腚堵床上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是这样滴。”
“这头几天不是都去拉渔网嘛,武福这可怜孩那几天正巧跑肚拉稀。于是,他拉网前就急忙回家上茅房,一掏口袋没手纸,就说‘哎呀,娘来,我得去屋里拿擦腚纸’!”
“哈哈,婶子,人家武福说这些个话你听见了吗?人家这么老实,不能说这么说话吧?”
一帮老娘们在那哈哈大笑,花千城冲我笑着挤眉弄眼。
我努嘴示意他安静,花千城吐了一下舌头,立马老实了,我们后背贴墙继续听。
“兰她娘,看你这人,武福就是这么说的,不信拉倒,我继续哈。我讲哪里来?”
娟她娘说:“你讲到擦腚纸了”,“对,擦腚纸。”
“说着话,武福这孩子就走到了他那间西堂屋,一推门,没动静。武福就自言自语地说‘大白天插个什么门’,再使劲,门还没开。
就大喊媳妇小霞,开门!拿手纸。
谁知,就听到屋里传媳妇的惊叫声。武福说,不对!
于是,他一脚把门‘当啷’踹开,一把扒拉开卧室门帘,就见媳妇坐在床上正慌里慌张披衣服。
一个男人拿着枕头捂着脸,气得武福一把掀开被子大喝一声‘狗日滴,我揍你’,冲着男人头上猛捶一拳。
那男人“哎呀”一声,‘啪叽’枕头掉落地上,露出他哥哥那个小白脸。
武福这孩子顿时就明白了,脑袋‘嗡’一下就上头了,直接蹲卧室里‘娘啊娘’地大哭起来……”
她形象的描述引得几个娘们哈哈大笑,丝毫不知大门外有2半大小子在偷听。
我们听了个七七八八,她讲得故事与我3哥今上午“必须去劝王武福”的事一下子就全对上了号。
看来就是王武福抓到王武晴的“现行”,让他一时不知怎么处理才痛不欲生,所以需要我3哥多次去劝慰。
看到花千城还在偷笑,我感觉事情不是这么简单,一使眼色,悄悄离开了“喇叭婶”家这个“小道信息中心”。
走远了,花千城问我:“那个狗日的王武晴,真不是个东西!对自己弟弟下手,这不是专捡‘软柿子’捏么!”
我正色警告他:“狗城,别瞎说!我3哥回来问问他,这事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我总觉得这事不是这么简单,心里说不出个啥滋味。”
看我一脸正经,花千城不再笑了,点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