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定羽
时间:2016年1月30日
&&&&&&&&&&&&&&&&&&&&&
秋风漫卷,吹起地面上几片枯黄树叶,也吹起石亭罩在身外的黑色大氅,那大氅之中,露出一截明晃晃的刀刃。石亭不是杀手,但此番来到丰城,却是来杀人的!
石亭拉低帽沿,一路穿街过巷,似乎对此处颇为熟悉。不多时,便来到一间偏僻店铺之前。推门而入,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石亭不由得紧了紧手中的刀柄。这家店铺掌柜的姓钟,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其却擅长制作奇巧之物。
店铺之中,空无一人。石亭直接走到内里一间小窗之旁,在其上轻叩三下。
“什么事?”窗内传出沙哑之声。石亭微微一愕,但还是说道:“在下需要一张薄皮面具,不知现下是何价格?”
那小窗“吱呀”一声打开,一张丑陋大脸探了出来,上下打量一番石亭,“嘿嘿”一笑道:“可要指定容貌?”
石亭见果然是钟掌柜,心下一定,接着问道:“不知指定容貌需要多少银两?“两百!”钟掌柜淡淡回道。
石亭吃了一惊,转而问道:“那随意容貌的呢?”钟掌柜丑脸一动,笑道:“只需五十两银子!”石亭大为意外,问道:“在下可否看看?”
那钟掌柜点了点头,从窗子里递出一卷薄皮。石亭展开一看,是一张栩栩如生的俊朗青年形象。反复端详一阵,石亭十分满意,付了五十两纹银,拿了那薄皮面具而去。
那钟掌柜目送石亭离开,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诡异笑容。只见其伸手在脸上一抹,手中又是多了一张薄皮面具,而其容貌也是大为改变,竟然和石亭拿走的那张面具形象,有八九分相似……
石亭离开店铺,找到一僻静之处,将那薄皮面具带上,只觉得轻便透气,并无不适之感。其一路向城外行去,路过一间杂货铺,进去借了一面铜镜观看,不由得心中暗想:“我如今这副样子,那两人必定是无法认出!”
石亭轻轻摩挲那面铜镜,不由得想起和妻子王珂相识之时的情景,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温暖笑意。
他此次出门寻仇,为怕妻子担心,只说了是出来追寻武者梦想。石亭心中道:“此次杀了那两人,为大哥报仇之后,我便回渔村带珂妹和牧儿离开开元府,从此快活逍遥,再也不理江湖之事!”
打定主意,石亭放下铜镜,往城外大步而去。十数日之后,丰城百里之外的莽莽森林之中。
石亭部置好最后一道陷阱埋伏,又小心检查一遍,心下满意想道:“这一番布置,即使那两人这几年晋升到武者之境,也难逃一死!”
他早已探听到,那两名仇家,这几年加入了丰城一个大家族之中。这些日换了容貌探查,更是摸清了那两名仇家,正在这片森林深处参加某种行动,每日天黑之前,都要通过此处前去换班。
看看距离天黑还有一个多时辰,石亭摘下面具,取出干肉食水,吃喝起来。正吃喝之间,忽然森林深处一阵“噼里啪啦”的乱响传来。石亭吃了一惊,连忙丢下食水,拔刀站起。
片刻之间,从那森林之中,飞出一道翠绿纤巧身影,竟是一名十八九岁的绿衣少女。
那绿衣少女冲出森林,远远望见持刀凝立的石亭,俏脸上微微一喜,径直向着其飞速冲来。石亭眼神一凝,此刻他已然看到从少女身后追来的巨大灰熊!
“铁皮暴熊!”石亭大惊,这铁皮暴熊力大皮厚,没有四五名后天武者,根本无法相抗!
此时那绿衣少女,已然逃到石亭近前,向石亭娇呼道:“这位大哥,助我!”
石亭微微哼了一声,心道:“我却没有那个本事。那铁皮暴熊已然追至近处,石亭顾不得多想,转头向着另一边跑去。
石亭本意是想避开这一人一熊,等其离去,再回来埋伏守候。哪知那绿衣少女见其跑向另一边,竟是飞身跟了上来。
石亭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暗道:“看这女子身法速度,摆脱这暴熊应该不难,何以偏偏要拖我下水!”
那绿衣少女在石亭身后道:“这位大哥,只需助我一臂之力,斩杀此熊之后,所得分你一半如何?”
石亭哪会相信她的言语,况且自身还有大事要办,也没空理会此事。那绿衣少女见石亭不理,只顾闷头逃跑,不由得一阵鄙夷。绿衣少女提气一纵,便跃身石亭之前,数个纵跃之间,更是拉开十几步的距离。
石亭错身转向,奔向另一边,那少女却是背后长着眼睛一般,又是数个纵跃之下,依然保持在其身前十余步之处奔行,同时回身向着石亭一笑,那模样竟是带了几分调皮之色。
石亭大怒,回头看看那追来的暴熊,估摸着如此下去,这绿衣少女不会有事,自身就要被暴熊追上了!
此时生死攸关,不能再有所保留,石亭迅速改变方向,将这暴熊向自己之前设下的陷阱埋伏引去。那绿衣少女见石亭再次改变方向,不由的嫣然一笑,仍是故技重施跃身石亭之前。石亭虽然恼恨这少女戏弄,坏了自己报仇之事,但也不至于眼看其落入陷阱而死。看看其将至埋伏之处,石亭沉声喝道:“前面有我设下的陷阱,你可跃身右侧树上!”
那绿衣少女一愕,不由得脚下微停,眼光四扫观察,心中踌躇该不该相信石亭言语。
石亭见其犹豫,不由得又是哼了一声,几步追上少女,一把拉住其左臂。那绿衣少女微微一挣,石亭手上一紧,那少女担心自己乱走,真的中了陷阱,旋即任其拉住奔行。又前行数十步,石亭拉住少女一跃,跳过机关。
此刻暴熊已然追至两人身后,“嗷”的一声狂吼,一脚踩在机关之上,一方巨大树床,猛然从天而降,下方尖利竹刺全部击在暴熊身上,无奈暴熊皮糙肉厚,不单无甚损伤,反倒激起了凶性,“嗷嗷”只叫的扑向两人。
扑出不远,又是触发了机关,从四面八方飞出无数竹箭,密密麻麻的刺在暴熊身上,这竹箭尖头都是黑色,显然涂了见血封喉的剧毒。
不过这竹箭用来对付暴熊,显然还是不够,并无一支可以穿透其厚厚皮肤,更是不能让其中毒。
石亭叹了一口气,拉着少女转头就跑,那暴熊在后就追,只是几步跨出,又是“轰隆”一声跌入陷阱之中,同时,其头顶茂密枝叶之中,突然落下一块巨石,正好砸在其头顶,“咚”的一声闷响,砸的暴熊头晕眼花,竟是依然未能见血!
石亭不由得暗暗咂舌,那绿衣少女却是趁着暴熊被砸的七荤八素之时,挣开石亭手掌,拔出一柄长剑,娇喝一声,飞身而起,一剑刺入那暴熊右眼之中。
长剑直刺入脑,那暴熊猛然一声惨吼,一把掌拍断长剑,倒地而死!石亭见这暴熊已死,自身设下的陷阱也被完全破坏,不由得叹息一声,转头就走。
那绿衣少女击毙暴熊,正自心中欢喜,转头却见石亭就要离去,赶忙叫道:“这位大哥,且等一等。”
石亭哪里肯听,他离家到今日已有月余,此次精心布置之下,满以为可以报了大仇,回家与妻、子团聚,没想到被这绿衣少女破坏贻尽。
绿衣少女见石亭不理,不由得微微皱眉,飞身而起,抓向其肩头。石亭恼恨此女坏了自身报仇大计。此刻有绿衣少女再此,也不方便重新戴上面具,石亭又担心两名仇人突然出现认出自己。正要加紧离去之时,却见这少女竟是飞身抓来,石亭不由得勃然大怒,挥掌拨开此女手掌,顺势向后一推。
哪知这绿衣少女手上并未使力,石亭顺手一击,正好按在其左胸之上。入手一片柔软,石亭脸上一红,低声道:“得罪了!”转头匆匆而去。
绿衣少女满脸怒色,却也不再阻止石亭离去,只是立在原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转眼又是一月过去。
原本安静的密林之中,突然传来几声咳嗽,一个满身血迹的俊朗青年,从林中跌跌撞撞的奔出。
这青年正是带着面具的石亭。那日之后,又经过一个月的追踪布置,终于在今天斩杀了那两名仇敌!不过石亭自身,也是受伤不轻。
“嗖”,一名黑衣人疾速从石亭身后掠过。那黑衣人看到靠座在不远之处歇息的石亭,不由得暗叫一声“天助我也!”旋即转身向另一方向跃去。
石亭受伤颇重,竟是未能发现身后变化。
“淫贼休走!”一声娇喝突然从身后传来。
石亭一惊回头,只见一个绿衣少女,从密林中跃出,挺剑向其追来。赫然竟是月前一起杀死暴熊,又被其无意冒犯的少女!石亭一呆,也不知道这少女是如何认出自己的,难道是我这一身黑衣?
容不得其多想,那少女已是追至身前,长剑一挥,分心就刺。石亭急忙挥刀抵住,只觉一股大力涌来,险些握刀不住!
石亭急声道:“姑娘,在下无意冒犯,何至如此?”那少女却是柳眉倒竖,并不搭话,只管一剑一剑凌厉攻来,招招都是要害之处,竟是打定了主意,要取石亭性命!石亭勉力抵挡几剑,知道以自身现在状态,难以抵挡此女,只好回身就跑。
绿衣少女在后紧追,索性此女似乎在发现石亭之前就消耗不少,石亭虽然身受重伤,倒也勉强能和其保持一段距离,但要摆脱,却是不能。
如此两人一追一逃,无意间竟是循着先前那黑衣人离开路线而去。盏茶时光之后,两人来到一道山岭之畔。此时石亭就要支持不住,眼前一阵阵的发花,已是摇摇欲坠。
转过一道山梁,远处是一道藤蔓垂结的山壁,石亭眼前显出幻觉,只见那藤蔓往两边一分,露出一个丑陋面孔,同时那丑陋之人向石亭招了招手。
“钟掌柜?”石亭集中心神瞧去,发现这竟然不是幻觉,那丑陋钟掌柜真的站在那藤蔓之后,向其招手。
石亭回头一看,此时那绿衣少女也已追过山梁。顾不得去想这钟掌柜为何出现此处,石亭奋力向前冲去,一头钻进那藤蔓之中,旋即发现其后竟是一个山洞,那钟掌柜此时也不见了踪影。
那绿衣少女追到藤蔓之处,长剑挑开一看,见是一道深邃山洞,不由得有些犹豫起来。
不过想起被这人祸害的疯疯癫癫的大姐,而且这一路追来,此人又明显是伤重不支。此女咬咬银牙,毅然分开藤蔓,钻了进去。
石亭此时正靠座在山洞一侧,小心倾听山洞外的动静,指望着此女不敢孤身进入此山洞之中。
只听山洞外藤蔓沙沙微响几声,接着是一阵轻微脚步传来。石亭微微一叹,勉力站起,继续向山洞深处行去。
这山洞幽深黑暗,岔路极多,每到关键之处,石亭总能隐约看见钟掌柜身影出现,为其引导路线。此时石亭已经头脑昏沉,只是本能的跟着引导前行,至于会被引向何处,已然无力去想了。
七拐八弯了一阵,前方似乎有淡淡幽光透出。石亭精神微微一振,本能的向那幽光而去。
又走出数十步,拐过一处弯角。石亭眼前一亮,只见此处是一间人为修造过的洞府,洞顶嵌着一颗明珠,发散出灼灼光辉。
贴着洞壁一侧,摆放这一张石床,上面放着各种干肉、酒水、果脯、点心之类的食物。
只是片刻之间,那绿衣少女也已然追到此处,见到石亭背影,正要挺剑发难,忽然身后轰隆隆一声大响,一道巨大石门在拐角处落将下来,石门将要落地之时,又有一方散发着浓烈青烟的竹筒,从缝隙滚落进来。
“咚”石门落地,随即一阵大笑声从石门之后隐隐传来。
“哈哈哈……金家小妞儿,追我这么久,没想到此刻罢?”这话明显是对绿衣少女说的。
“这位兄弟,我散出十张同样的面具,只有你帮了我的大忙!我薄光虽然声名不好,但却是恩怨分明之人!此番送你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洞府之中,有酒有肉,你俩就在此处做个快活夫妻罢!哈哈哈……”
话音一落,又是一阵“崩、咚……”乱响,外面之人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是崩塌了外部山洞,将石门完全封死!
遇此惊变,石亭神智也清醒过来,急忙指着石床道:“快把那竹筒浇灭!”绿衣少女此时也知道上了大当,闻言急忙拿起一尊玉壶,掩住口鼻往哪竹筒摔去。
“啪啦”一声脆响,那竹筒登时灭了,不过那青烟却是早已弥漫整个洞府之中。绿衣少女疾步来到石门之前,在其上摸索敲打一番,不由得心下一沉。
回首看向石亭,只见其已然将那薄皮面具摘下。“是你?”绿衣少女吃惊道。
石亭默然,点了点头。
绿衣少女跺脚问道:“你怎会戴上那个淫贼的面具?”石亭依然沉默,不知如何回答。他此刻已是明白,上了那“钟掌柜”薄光的恶当!
绿衣少女又回身敲打石门一番,只觉这石门坚硬厚实,其后还堵上了不知道多少碎石,除非有人发现来救,否则怕是再也无法逃脱此地!
绿衣少女心中一急,险些流下泪来。她虽然本性坚强,但从小就是金家天之骄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哪里遇到过如此绝境?不由得回过头来,就又想迁怒于石亭。哪知却见到石亭双眼微红,盯着自己脚下发呆。
绿衣少女低头一看,只见自身裙裾在追逐之中,被树枝撕裂一块,露出白生生一截小腿。少女大怒,呵斥道:“你看甚么?”
石亭一惊而醒,赶紧转过头去,一时满脸通红。同时石亭脑中一闪,想起那薄光离去时的言语。
“不好!那烟雾有古怪!”石亭急道,适才他就觉得浑身急躁,小腹之处一股热流不住涌动,眼光不由自主的就想往绿衣少女身上扫去。
此刻那绿衣少女也觉出了古怪,不由得芳心乱颤,想起薄光的淫邪传言,更是不知所措起来。
石亭将身上大氅褪下,“呲啦、呲啦……”撕成数条,递与绿衣少女道:“麻烦姑娘将我绑缚起来!”绿衣少女此刻已是六神无主,闻言接过布条,将石亭结结实实的捆缚起来,旋即迅速缩在一边。
石亭将脸转向一边,苦苦压制心中躁动。石洞之中,一时静寂无声。
过了片刻,绿衣少女似是无法忍受这可怕的静寂,轻轻说道:“这薄光淫贼,乃是妙音宗弃徒,修炼邪功淫术,祸害了不少良家女子,我的大姐也是受害者之一。三个月前,我们金家在妖兽森林之中,发现一株合欢果树,其上有九颗阴阳合欢果,就要成熟。这阴阳合欢果,对薄光淫贼所修功法有极大作用,是以我金家便放出消息,引诱这淫贼前来。
尤其是近一个月,我金家更是高手尽出,轮流看护此树,没想到这一个月来,从丰城四面八方,不断传来那薄光消息,我金家四处出击,捉住了几个替身之人,却始终未能发现薄光本人!”
顿了顿,绿衣少女听出石亭呼吸越来越是粗重,不由得心中忐忑担心。她寄望说些别事,分散石亭之心,就继续娓娓说道:“原本爷爷严令家族女眷不得参与此事,但是我却偷偷的跑了出来。就在今日,这淫贼同伙,偷偷埋伏了家族之中两名武者,其本人又趁着防守薄弱之时,突然出手,不单抢走了九颗果实,还重伤了我两位叔伯,不过其自身也受了不轻的伤势。恰好我……”
“咚”却是石亭不能压制身上药力,索性一头撞在石壁之上,将自己撞晕过去。
绿衣少女吃了一惊,赶紧过来探了探石亭鼻息,发现其只是晕去,旋即放了心。她这一靠近,一股浓烈男子气息,从石亭身上传来。绿衣少女心中也是一阵躁动,赶忙回到原处坐下。
绿衣少女还是处子之身,未经人事,所以远比石亭更能抵抗药力,加上她修为也高了许多,是以到此刻才觉得无法忍耐。此刻她感觉浑身一阵阵的燥热难耐,不由得拿起一壶“清水”就唇喝了下去。
一阵酒气呛喉,却是其慌乱之下,拿错了酒水。
这酒水之中,也是加了材料的,对修炼邪功的薄光来说是不错补品,对常人来说却是乱性之药。片刻之后,绿衣少女便即面泛红霞,眼神迷乱的看向兀自晕迷在地的石亭……
……此处自行脑补……
不知过去了多久。绿衣少女两眼红肿,缩在山洞一角呆呆发愣。石亭此刻却是又沉沉睡去,口中不时发出“珂珂,珂珂”的呓语!
绿衣少女呆愣了一阵,起身拿起一壶清水,来到石亭近前,小心的喂其喝下。小手无意间触到石亭额头,只觉热的发烫。却是石亭伤重之下,发起烧来。
绿衣少女慌乱起来,她从未伺候过人,也不知道此时该当如何。只能是每当石亭“珂珂,珂珂”的呓语之时,便拿来清水,小心喂其服下。
好在石亭身体强壮,就这样挺了几日,慢慢的高烧过去,身体开始恢复起来。
石亭清醒之后,两人之间还是甚少说话,这山洞之中,只有三四丈方圆大小,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有极多不便之处,两人初时尴尬,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待得石亭能够再次站起,便在山洞中四处观察搜索,渐渐发现这山洞一侧,有一道小小裂缝,有微风从中吹出。
石亭此后,便每日用刀剑在裂缝之边凿打,虽然知道借此脱困的可能几乎没有,但是一天总要找些事做,否则他便会陷入深深的悔恨之中,觉得对不起妻子。
之后石亭又听从珍儿,也就是绿衣女子
的建议,每日隔上一段时间,就用洞中的一方石凳,猛烈的在石洞四壁敲打,寄望有人能够听到,前来救援。珍儿每日不是仔细计算食水剩余,就是坐在一旁呆呆看着石亭忙碌。
石洞之中不知岁月,石亭每日都是忍着饥饿,到无法忍受之时,才会用些食水,这样一是为了节约用度,二是将一次进食间隔,当做一天,以此计算过去日子。
就这样,两人困在石洞之中“两个月”之后,终于听到有人在外凿石之声!两人欢呼一声,相拥在一起,都是喜极而泣!这还是两人那次之后,第一次有如此亲密举动。
石亭猛然想起妻子王珂,身子一阵,慢慢松开双手。珍儿欢喜之下,却未发觉,只是靠在石亭肩头大哭。
前来营救之人似乎极多,一刻不停的在外敲打搬运,不过盏茶时光,已然开始凿击石门。石亭也来到石门之处,挥起石凳奋力敲打。
那次之后,两人衣物损毁不少,石亭把上身衣物都送了珍儿,珍儿磨了一根石针,勉强缝补在一起,聊以遮体。
石亭虽然长相普通,但是浑身肌肉粗犷有力,极具男子气概。珍儿在一旁看着其一次次的舞动石凳,击向石门,不由得有些痴了。
又是一炷香时光过去,门外发出一阵欢呼,石亭赶紧拉着珍儿退后,只见那石门轰然一声,倒落在地!
不等烟尘过去,一名中年人疾步踏入石洞,颤声呼道:“珍儿!”珍儿欢喜的娇呼一声,“爹爹!”如飞燕投林一般,扑入那人怀抱之中。
那中年人正是珍儿之父,此刻他也是涕泪交流,紧紧抱着女儿哭道:“珍儿!我的乖女儿!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两父女哭罢多时,珍儿几位叔伯也是过来安慰,都是眼圈微红,可见珍儿在金家宠爱之深。
一名中年人,指着石亭问道:“珍儿,这是何人?”其余几人似是此时才注意到石亭,一齐望了过来。
提到石亭,珍儿不由得扭捏起来,低声道:“他……他……”
中年人一笑,不再多问,几人向石亭,都是微微皱眉。珍儿、石亭随着众人离开石洞,只见四处绿草新芽,一副勃勃春色。他二人被困石洞之时,还是初冬之时,如今却已是次年初春,二人被困竟是已经三四个月之久!
石洞之外,两名中年人在石亭两旁“陪护”,一群人向着丰城而去。
石亭有心告辞离去,但看珍儿和其父亲兀自时悲时喜的样子,也不好出口,况且他自觉对珍儿有愧,只好等到了丰城再说。
到得丰城之后,两名中年人将石亭安排到一处雅致小院之中,还派了数名武者“贴身保护”,珍儿却是不知去向!
石亭心中恼怒,但却是无可奈何,他是重责守诺之人,也做不到就此不告而别,况且有这几名武者轮番“保护”,也是难以脱身。
就这样一连过去七日,珍儿依然是不见踪影,石亭心念家中妻儿,越来越是烦躁起来。
这一日清早,石亭犹在梦中,忽然一阵敲锣打鼓之声传入耳中。
石亭翻身坐起,打开房门,只见小院里敲锣打鼓的一片闹腾,人人都是锦衣绣帽,更有一名老者,牵着一匹身披红绸的高头大马,站在门前!
石亭一时不知所措,只听那老者满面喜色道:“姑爷,吉时已到,请姑爷上马,绕城一周之后,便可正式入赘我金家!”
石亭大吃一惊,怒声道:“岂有此理!谁说我要入赘你金家了?”老者面色大变,院子里也是猛然一静,众人一片瞠目结舌。静默片刻之后,老者轻声道:“姑爷有何要求,不妨提出,老奴转告老爷之后,基本都可答应!”
石亭此刻也略微冷静下来,向那老者道:“不必了,你叫珍儿来见我!”说完转身跨入房门之中。
老者沉默片刻,叫过一名锦衣小厮,耳语了几句,那小厮飞速出院而去。老者来到院中众人近前,沉声道:“姑爷被困数月,心情不好,刚才之事,谁要是多嘴传出,我打断他的双腿!”
众人都是连声称是,随着老者一起站立院中等候。不多时,院外马蹄得得,珍儿身披大红喜服,头戴凤冠,急急冲了进来。
翻身下马,珍儿开门进了石亭房间,回身掩上房门,不由得玉颜微怒,向石亭质问道:“亭哥,你这是何意?”
石亭面色阴沉道:“你不和我商量,搞出这么一出荒唐之事,还要问我这是何意?”
珍儿娇躯一震,颤声道:“难道我金家,我金珍儿还配不上你么?”
石亭看珍儿情急,不由得心中一软,叹道:“这不是配不配的上的事,而是……而是我已有妻室,且有一四岁孩儿!”此话一出,珍儿面色一片惨白,娇躯退后几步,差点软倒在地!
“你……你在那石洞之中,为何不说?”珍儿已有几分哭腔。
石亭默然一会道:“你从未问起,我也不知道如何开口。珍儿大怒,上前几步,挥掌击向石亭脸颊。
石亭有心躲避,但最后还是站着没动。“啪”的一声,这一掌结结实实的帼在石亭脸,扶起五道殷红指印。
石亭神色不动,只是凝视着珍儿。珍儿没想到石亭竟然并不躲避,不由得一阵后悔,两人相互凝视,都是不言不语。
片刻之后,珍儿双眼一红,两道清泪顺腮而下。她指向身后房门道:“你走罢!去找你的妻子去罢!”
石亭微微一呆,旋即迈步向房门走去。双手正要打开房门,只听珍儿在身后缓缓道:“我已有四个月的身孕,我金家丢不起这个脸面!你走了之后,我和腹中孩儿便会死在此处,你要走便走罢!”
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石亭放开拉住房门的手,心中乱成一片,竭力凝神思索珍儿这话的真假。
只听珍儿继续说道:“我和腹中孩儿死了之后,我金家必然不会放过你和你的妻子孩儿,你还是速速逃离此处罢!”
石亭一时心如潮涌,忍不住猴头一甜,张口喷出一口鲜血,软倒在地……
……
六个月后,珍儿生下一个女孩,并且坚持为其取名“石玉珍”
一年后,妖兽森林之中。金成一边指着远处一头独角蛮牛,一边向身边之人分派任务,共同狩猎。
“嗖”的一声,一道黑影排众而出,独自向那独角蛮牛奔去。
“姑爷!”众人愕然。金成低骂了一声“该死!”又向众人喝道:“还愣着干嘛?还不速速跟上姑爷!”
众人一齐称是,抽刀拔剑的冲了上去。一番激斗后,蛮牛倒毙在地,石亭左臂重伤。
金成只好嘱咐众人在后处理蛮牛尸体,其独自护持着石亭回府。
石亭住处。
珍儿泪眼涟涟,一边给石亭包扎,一边埋怨道:“亭哥,这一年来,你参加家族狩猎九次,倒是受伤了八次!你不用如此拼命的!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可教我和环儿怎么办?”
石亭沉默不语,心中却想到:“我离家已有一年多,不知道珂妹和牧儿过的如何?”珍儿见石亭不语,不由得心中一片黯然,缓缓道:“亭哥,当日我逼你发下誓言,今生再不见那王珂和石牧一面。你是不是心中一直在恨我?”
石亭并不回答珍儿问话,反倒悠悠说道:“你也答应过我,金家保他们母子衣食无忧,不受人欺辱!”
珍儿心中更是苦楚,涩声道:“我既然答应,自然会做到!可是你对她们母子一直念念不忘,在你心里,又置我和环儿于何地?”
石亭沉默半晌,叹了口气道:“是我对你们不起!”
珍儿心中酸楚不已,这一年多来,她对石亭千依百顺,却一直无法让其忘掉前妻。她也不止一次的想要放石亭离去,离开丰城金府,回到渔村,回到他的妻子王珂,儿子石牧身边,但是她做不到!她不能没有石亭。
珍儿出身望族,见惯了男子三妻四妾,他叔伯,甚至父亲个个都是如此。她从未见过像石亭这样专情一人的男人,石亭越是不忘王珂,她就越是爱煞了他!
她也知道自己这样很苦,并且可能还会一直苦下去!但她就是不愿放开,自私也罢,自虐也罢,她就是想要石亭留在身边,只要每天能够看他一眼,她的心便是甜蜜安定的,哪怕只是片刻的甜蜜安定也好!
金成从院外墙角经过,无意间听到了两人对话,不由得捏紧了拳头,心中暗道:“这石亭如此对待小姐,我虽然不能违背小姐之命,但是却也不能让那王珂母子,过于逍遥自在了!”
……
夜晚来临,珍儿哄着玉环睡了,石亭却在地上打了个地铺,和衣而卧,这一年以来,两人天天都是如此。
珍儿在床上轻轻抽泣。石亭双眼瞪视屋顶,也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
窗外虫声蟋鸣,屋内两人,也是久久不能入睡……
&&&&&&&&&&&&&&
好长好长,傻白甜挥泪整理..写的真好,再长我也愿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