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们走吧。”
门外，刁鸣轻轻敲门，情绪低沉。
林森打开门，看到正在等待自己的刁鸣和林兴，微不可闻的叹口气道：
“走吧。”
夜晚的月光如薄纱笼罩，均匀的铺在大地上，清冷光辉丝毫没有被乌云遮挡。
林森抬头望去。
夜空中星光点点，组成一条壮阔银河。
而昨天的自己，正脚踩银河，头顶灵海，一步踏入化神。
却让程内为自己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昨天林家主走后，心神恍惚的自己甚至都没来得及向无锋和聂洪熙道谢。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和封星辰他们告别。
又是怎么回到月阳派的。
整整一天的时间，林森一直把自己闷在房间里，心中思绪翻涌。
无锋和聂洪熙临走时也告知他，这一次的围杀自己，背后有东海城和岐山城的影子。
七大宗门，以及这两大城池，林森一定会找他们算总账。
但不是现在。
七大宗门或多或少的都失去了各自的长老和天骄，实力必定大减。
最重要的是，这七个门派自称名门正派，极其注重名声。
既然自己没死，那么接下来的风言风语，都足以让他们抬不起头来。
相比之下，东海城和岐山城这两大城池才是实力保存最完整的。
传承上万年的慕容家和杨家也注定比所谓的顶尖门派要强大。
关于他们，林森还要从长计议。
本来，突破化神的他可以好整以暇的思考这些问题。
然而程内牺牲这件事犹如一团乱麻，填满了林森的心房。
按理说，从重生归来，到现在突破化神，他的心境应该极其稳固。
可是那道毅然决然挡在自己面前的身影始终在他的眼前挥之不去。
沉默寡言的剑痴大弟子和自己没说过几句话，但却因为自己而死。
林森的心中，五味杂陈，心思浮动不平。
他也知道，这样只会损害自己的境界。
而且人死不能复生，只有将这背地里行小人之事的七大宗门一一抹除。
才算是让程内可以瞑目。
月光之下。
三人就这么深一脚浅一脚的向月轮峰顶峰走去。
沉默许久之后，林兴才闷闷开口：
“哥，你也不必太过自责。”
“如果换成我们任何一个人，也会毫不犹豫的这么做的。”
刁鸣也吸吸鼻子说道：
“是啊大哥，程内那小子，肯定不希望看到你这副消沉模样的。”
林森沉默着点点头，再度确认一眼月亮的位置，稍微加快一些脚步。
按照月阳派的规矩，长老逝世后，葬在阳元峰顶峰。
为门派牺牲者，则葬在月轮峰顶峰。
无论是谁，葬礼举行的时间都在月挂中天的星夜，由门派众人共同祈福。
他们认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化成天空中的星星，庇佑月阳派。
现在已快到葬礼举办的时间，林森一行也只能收拾心情，加快速度。
一路上，三人遇到许多正在向月轮峰顶峰跋涉的弟子们。
虽然飞行对于这些修士们而言根本不费力。
但仍旧没有一个人直接飞上山顶。
而是选择步伐沉重的登山。
快到峰顶时，刁鸣突然开口道：
“大哥，举办葬礼的地方在北面，而禁地在南面。”
“没有长老和宗主的首肯，无论是谁都不能进入禁地。”
林森没有想那么多，简单的“嗯”了一声。
……
月挂中天。
光辉清冷，星夜灿烂。
月阳峰顶，浩浩荡荡几千人，聚集在山峰北面。
这些人的中心，摆放着一具散发着森森寒气的幽蓝冰棺。
三痴以及其他长老站在冰棺后面，沉默不语，神情肃穆。
而林森一行人，站在弟子队列的最前面。
一缕月光随着时间平移，缓缓照射在冰棺之上。
幽蓝冰棺在光芒照射下显得圣洁无比。
有一长发女子，飘若惊鸿，踩着月光，缓缓而落。
随着她的落下，以三痴为首的诸位长老共同垂首恭敬道：
“参见宗主。”
数千名弟子声音浩荡：
“参见宗主！”
女子点点头，示意大家起来。
林森抬起头来，终于看清她的模样。
青丝三千，长袖飘摇，面容清冷如月光。
宛若月宫嫦娥。
虽然看起来只是一个妙龄女子，但脸上的威严不由自主的让人拜服。
月阳派宗主，月疏影。
她抬眸望向林森，声音如外表般清冷：
“你就是林森？”
林森神色凝重，点点头。
自己在她的身上，感受到无上威压。
即使比起林鸿儒，也不遑多让。
月疏影收起视线，声音温柔了一些：
“不必太过自责，你没做错什么。”
“人各有命。”
她走到冰棺正前方，弯腰行礼。
随着她的动作，在场的弟子纷纷紧跟着弯腰。
用月阳派的最高礼仪致敬程内。
片刻之后，月疏影站起身来，再次转身面对众人。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不容置疑：
“我辈修士，逆天而行，不过是为了成就天人之姿。”
“但苟且偷生、贪生怕死者，只能被叫做懦夫。”
“既然是一名修士，那就总得有一些什么值得自己付出乃至牺牲的人和事。”
“程内有。”
“我希望你们也有。”
她说完这几句话，不再言语，而是静静的看着月阳派诸多弟子。
温紫梓率先发声：
“我月阳弟子，为证大道，万死不惜！”
数千名弟子，一同发声：
“我月阳弟子，为证大道，万死不惜！”
林森并未出声，而是紧紧盯着那具冰棺。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从来不需要考虑如何证得大道。
而是在系统的加持之下，成为别人口中的“妖孽”。
他现在只愿许一个誓言：
不要再让任何一个人为自己而死。
月疏影等到门下弟子的呼声逐渐平静下来，才缓缓抬手。
全场一同寂静，众人脸色肃穆。
一道灵气从她的指尖冲出，围绕在冰棺周围不断游走。
随后，三痴和诸位长老也纷纷释放一道灵气。
接下来是数千名弟子。
数千道色彩各异的灵气共同顺帖的围绕在程内的冰棺周围。
片刻之后，这些灵气共同将程内的冰棺托起，向天上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