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苍的蛇尾轻轻拍打着地面，距离白奈奈只有几步之遥。
白奈奈贴到墙壁上，假装自己也是浮雕。
凌苍放下花，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墙面，一点点走过来，再有两下，就能敲到白奈奈身上。
白奈奈用力将手中的鞋子向岔路深处扔去。
凌苍的头转向鞋子掉落的地方，他停下敲击墙面的动作。
“奈奈，你是在这里吗？这次我可不会上当了。”他愉快地哼着一首童谣，伸手向前摸去，“玛丽有一只小绵羊，小绵羊……”
他摸到了一个人形的轮廓。
“哎呀，玛丽抓住了她的小绵羊。”
“不对。”他愤怒地扔开手中的外套，向岔路深处疾行。
白奈奈刚才将自己的外套挂在了身旁的人形浮雕上，她自己则紧紧贴在浮雕旁。
趁着凌苍到了岔路深处，白奈奈飞快跑起来。
这次她没有走错路，她已经能看到那扇银色的小门，就在前方。
遮住眼睛的凌苍可能迷失了方向，没有追赶上来。
白奈奈心如擂鼓，一步步走近小门，这就可以走出迷宫了吗？
她看向迷宫中心的蛇形雕像。
雕像已经高出城墙半个身子。
更可怕的是，她明明应该是背对着蛇头的，但巨大的蛇头却对准了她，像是下一秒就要俯冲下来，将她叼进嘴里。
白奈奈放在银色小门上的手迟疑了。
她突然想到了凌苍的话：“奈奈，请你找到真正的出口。”
她在半空中看到过迷宫全貌，是只有这一个出口啊！
等等，他们从中心花园进入迷宫时，也通过了一道一模一样的小门。
谁说出口和入口不能是一个呢？
白奈奈又想起了墙壁上的浮雕。
浮雕上雕刻着姿态各异的人物，但他们的脸，全是朝向南方。
她选错了门，她的初始点本来离出口很近，但却兜了一个大圈子。
现在，她要绕回去。
不过还好，她还有机会。
“啪。”凌苍的甩尾声从不远处响起，夹杂着他的歌声：“玛丽有一只小绵羊，小绵羊，她在找她的小绵羊……”
本来是轻快的儿歌，但在这个环境下，却显得越发诡异。
蛇形雕像逐渐出现裂痕，它的尾部高高翘起，像是下一秒就会活过来。
雕像的蛇头紧紧跟着白奈奈的脚步，白奈奈跑到哪儿，它张开的大嘴就朝向哪儿，完全失去了指路的作用。
白色的雾气从高高的城墙蔓延而来，一点点变浓，白奈奈逐渐看不清脚下的路。
她仔细辨别着墙壁浮雕上的人物，根据他们的指引竭力奔跑。
跑啊！快跑啊！白奈奈感觉自己的肺都有一种炸裂感，她的精神体无数次想要提前退出凌苍的精神识海，但她咬牙坚持住了。
雾气越发浓重，白奈奈脚下变成了白茫茫一片。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双脚落在哪里，但她丝毫不敢停下。
她终于看见一道小门闪烁着点点银色光芒，穿透了浓重的雾气。
身后也没有凌苍的脚步声。
她向小门开启了最后的冲刺，在即将握到门把手的那一刻，她不小心被绊倒了。
白奈奈的身子控制不住地向下倒去，她看清了，绊倒她的，是她的一只运动鞋。
一只蛇尾缠上了她的腰部，接住了她。
和他们初次见面时一模一样。
这个场景，他期待了很久。
凌苍笑吟吟的声音在她耳边想起：“抓住你了，我的小羊。”
白奈奈的心中真的发出了害怕的尖叫，她觉得已经到了她的承受极限，下一秒她就将精神力遭到反噬，和凌苍一起变成无药可医的疯子。
但是她不甘心，她就差一点，就摸到门把手了。
她镇定地说：“凌苍，你又没亲眼看见，怎么能确定你抓住的就是我呢？”
“小傻瓜。”凌苍伸出手指，亲昵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游戏刚开始的时候，我就闻到你身上的香味了。”
他的小羊是那么好闻，走过的地方总会留下甜甜的桃花香，让他忍不住和她多玩了一会儿。
现在，游戏要结束了。
即使透过厚厚的白色丝带，白奈奈也看到凌苍的眼睛，一点点变红直至泛出红色的光芒。
凌苍感受到了他的小羊在瑟瑟发抖，真是惹人怜惜。
就让她和他一起在这里沉沦吧。
白奈奈奋力挣扎，近在咫尺的小门，她却无论如何也够不到。
凌苍用蛇尾将她缠绕得更紧，伸出细细的蛇信，舔着白奈奈的侧脸和耳朵，甚至想把蛇信伸进白奈奈的耳洞中，他的绿色的尾巴尖尖得意又沉醉地翘起。
“咚。”白奈奈终于拿到了地上的运动鞋扔了出去，小门被她砸了一条缝。
“凌苍，救我！”白奈奈大喊。
凌苍与她耳鬓厮磨：“我就在这儿呢。”
一只巨大的蛇头从小门中挤进来。
他翠绿的竖瞳冰冷地注视着钳制着白奈奈的凌苍，用舌头将他卷起。
凌苍在最后时刻，放开了对白奈奈的束缚。
他知道自己反抗不过这个庞然大物，他只是有些遗憾地想，如果在游戏一开始他就抓住白奈奈，就不会输了吧。
但那样他就看不到生动又活泼的白奈奈了。
他只是也想和白奈奈玩一场游戏。
算了，算了，反正白奈奈也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眼中的红色渐渐消散，他闭上眼睛，准备承受被撕碎的痛苦。
眼前的丝带却被一只带着香气的小手轻轻扯开。
随着银色小门的打开，雾气渐渐消散，“凌苍”看清了白奈奈的脸。
她像他们在雕像下初次见面时那样，乖巧又温顺，像只可爱的小羊羔。
她对他说：“我会一直记得你，在游戏里我玩得很开心。”
因为负面情绪而滋生出来的心魔，终于释然，他一点点消散，化作烟尘粉末，再无踪迹。
他在游戏里玩得也很开心，他一生只玩过一次游戏。
他诞生于黑暗，他承载着太多的痛苦与哀伤，他现在解脱了。
看着凌苍的心结彻底消散，白奈奈一秒变怂，她鞋子都顾不上穿，小跑着搂住凌苍硕大的蛇头，眼泪鼻涕齐出：“呜呜呜凌苍我好害怕，我刚才差点吓尿真的。”
【作者题外话】：作者鱼与柳：今天是平安夜，奈奈同学来对亲爱的读者宝贝们说两句呀。
白奈奈（羞涩）：我是铃儿，你是叮当，因为铃儿想叮当。
鱼与柳：宝贝们圣诞快乐！你们是我最好的礼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