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人总是会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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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此,宁若葳每日便早早地来到这座小院之中,饮下瓶中的药。每晚独自在房中承受无边的煎熬。

   这孩子倒是有几分硬气。

   数日下来,眼前的人越发的让刀罹心满意。

   宁若葳静立小院之中,风姿绰约,看不出一丝倦怠。

   在宗师眼里,徒弟的痛,她要自己受,徒弟的路,她也要自己走。只会哭闹,只会要糖吃的孩子,刀罹心不喜欢。

   至于那丫头和雷渊之间的弯弯道道,那是他们自己的事。过了明日,这丫头真能狠下心,自然是顺理成章,收了她。

   若是办不到,杀了陈妙真便是。陈布衣倒行逆施,挡了天劫,现在可是自身难保。那小子将来很可能成为这丫头心境之上的破绽,若是死了,对她自己大有裨益。

   “入了罹刀门,宁姑娘恐怕要喊在下一声师伯。”

   声音阴冷,带着一丝戏谑。

   不知何时,那带着斗笠的红发之人走进了院中。而那竹帘后坐着的人,早已不见踪影。

   宁若葳轻轻皱了皱眉,本能地排斥眼前的人。

   “在下是谁,想必宁姑娘一定知晓了。”雷渊似笑非笑,摘下了斗笠,露出一头猩红色的长发。

   宁若葳点了点头,目光却望向竹帘之后。

   立于烟花柳巷之地,这世间的事,江湖中的人,都逃不过说书人的三寸之舌。

   罹刀门雷渊,可谓恶名昭彰。

   从那天第一次踏入小院之中,听到罹刀门三个字,宁若葳就猜到了雷渊的身份,只是并不知晓坐在竹帘后的是谁。

   “姑娘似乎对我雷某人有所误解?”雷渊斜睨着宁若葳,目光轻佻。

   换做以前,宁若葳自然是没有胆气站在雷渊身旁。只是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现在面对此人,心中只是略有些惴惴不安。

   看着宁若葳轻微摇了摇头,又莲步轻移,后退了两步。雷渊忽然笑了起来,眼底的火焰如肆意的野兽。

   “不知宁姑娘是否知道,那竹帘后的人便是刀罹心。”说完,雷渊直勾勾地看向宁若葳。

   与天地并生,与万物一体。天下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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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敢称宗师的人,屈指可数。能遇见宗师的人,屈指可数。能成为宗师的人,屈指可数。

   雷渊少一个契机,他要的东西在和气楼。有了它,便有机会一步登天。而和气楼开出的条件就是《妙一真经》。

   陈妙真死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身上的那本《妙一真经》。陈布衣虽然护短,此时却鞭长莫及。

   但陆西华必须先付出代价,老鼋山前的那一个耳光打碎了雷渊的桀骜。

   郢城有数万大军驻守,更有陆西华坐镇,此刻想要搅起风浪,并不容易。雷渊不是傻子。

   可雷渊偏偏遇见了宁若葳,一个不再甘于平凡的宁若葳。

   “宁姑娘,在下送你了一场造化,姑娘该怎么报答呢?”

   雷渊赤发虬结,额间的发隙之间可以隐约看见那一条刺目的伤疤。虽然笑着,却十分诡异。

   见宁若葳没有答话,雷渊继续说道:“明日便是素律之日,宁姑娘可否借机帮在下请陈小兄来此处相会?”

   宁若葳忽然展颜一笑,说道:“小女子与陈妙真并不相熟,前辈恐怕不能如愿。”

   “不能如愿么?呵呵呵...”雷渊自顾自笑了起来。

   空气突然一滞,一圈若有若无的涟漪向四周扩撒。宁若葳觉得仿佛沉入了泥泞之中,浑身上下不能动弹分毫。

   “如何不能如愿呢?既然是我雷某人说出的话,如不如愿也应是我雷某人说的算。”

   雷渊邪笑着走上前,轻轻捏住宁若葳的下巴。

   “不过是一只很美的蝼蚁。”雷渊轻轻说到,仿佛在赞赏,又仿佛在惋惜。

   无法动弹的宁若葳,脸色刹那变得嫣红,眼角泪光隐现。

   “现在,还是不能如愿?”雷渊继续问到。

   宁若葳此刻却放弃了挣扎,闭上双眸,任凭泪水趟过脸颊。

   见到宁若葳闭上双眼,雷渊慢慢叹了一声:“不错。”

   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响起,半截云袖落在了地上。

   自此...你我两不相欠。

   宁若葳万念俱灰,眸中失去了神采。

   “够了!雷渊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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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如此下作?”

   一袭黑色的匹练如穿花蝴蝶,从藏在竹帘后的楼阁之上翩跃而下,随后卷起宁若葳,飞回了楼阁之中。

   陈妙真也不过是诱饵,刀罹心要的是白月染。至于《妙一真经》,刀罹心并不在意,和气楼给出的条件,刀罹心更不在意。因为她明白,宗师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虽然有了“鹿丘盟约”,可明眼人都知道,迟早有一天,武国会继续南下。无非是等个契机,找个借口。若是能把陆西华的孙女“请”到武国,便占据了主动。若是宁国敢大动干戈,这盟约也就作废。

   一物易一物,用白月染从赵峥嵘那里换罹刀门的安稳。

   雷渊细细舔舐嘴角的血迹,被剑气割裂的伤口处酥酥麻麻,竟然十分舒服。

   院子中央插着的一柄血红色的细剑仍在嗡鸣,雷渊看着这把细剑,不发一言。

   换了白月染,倒真是值得破例。到时候恼羞成怒的陆西华和宁国大军,刀罹心你又拿什么去挡?

   这当狗的滋味,你懂么?总有一天...

   雷渊捡起地上半截云袖,一转头,脸上竟然在笑。

   ...

   明日便是素律之会,梨花肆众人居住的小院中却是愁云一片,与城中欢庆的氛围显得格格不入。

   “花姨,喝点粟米粥吧。”陈妙真端起瓷碗。

   花娘只是怔怔望着窗外,并不答话。桌上的清粥小菜,早就没了热气。

   “花姨...”

   陈妙真轻轻唤了一声,把瓷碗放在花娘的手边。连夜的噩梦,宁若葳的离去,让陈妙真心力交瘁。

   现在就连整个梨花肆仿佛都失去了生机。

   小道士想起了江宁城中的梨花肆,想起了那道“乌骨元修汤”,想起了隔壁房间里的浅唱低吟。

   人总是会变的,今天可能喜欢苹果,明天也可以喜欢别的。

   师傅以前说过,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这悲的后面是欢,合的前面是离。可见世事很难顺遂,福祸总是相依,好坏也总是参半。

   宁若葳...这江湖是片海,也可能是悬崖,而这里是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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