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没有人敢有所动作,帐篷外也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陶妙菡额头的汗水一点点的滴落,可是箭拔出来的还是太少了。
一旁的兰婷心疼的,拿起卷发轻轻的替她擦拭,害怕汗水浸湿眼睑,影响医治的视线。
虽然挺讨厌伊尔皇子的,可之前那件事情他没有对公主作出任何惩罚,多少也希望他活着。
这段时间也看得出来伊尔皇子有所变化,希望公主守护的爱人能有所结果。
直到一个时辰的弯腰,小心翼翼的才将那箭头取了出来。
鲜血顿时流出,陶妙菡赶紧用提前准备好的棉花擦拭,立刻将止血药到了上去,紧紧的捂住。
又让兰婷写了几个药方,找那些族医抓药,去熬了,等到端来的时候,陶妙菡的手依旧没有离开那个伤口。
吩咐兰婷:“去找一根竹管过来,要小拇指粗细的,长度要你三根手指加起来的长度。”
兰婷不敢耽误快速出去,没多久,带着一根洗干净的竹管进来了。
其余的人不知道这竹管究竟做什么用的,那些族医这时也进来了。
那些药方看了没问题,但是现在箭头拔除,一直按着伤口真的能好吗?
他们不再担忧,一言不发,就那样紧张的看着。
陶妙菡让兰婷把药端过去,用另外一只没有按伤口的手,把竹竿塞到了帝凌绝的口中。
随后又端着药灌了一口,低头含着帝名绝嘴中的主管,一点一点的替他度进去。
那些族医看得眼睛都瞪大了,他们之前也担心,这药熬出来,皇子还在昏迷之中,不可能喝得下去。
而且手上按着伤口根本不能挪动,却没想到察哈尔公主如此聪明。
就连帝高轩都忍不住露出赞赏之色,不愧是这天山老人的弟子。
等药喂完,大概一炷香的时间,陶妙菡对着王帐中又回来的人道。
“现在我需要查看伤口,有可能会大出血,不能有任何人在场耽误,还请可汗带着人出去,人命关天,开不得玩笑!”
她说的很认真也很急切,帝高轩就算想留在这里也不能,只得带着人出去了。
走到营长那里的时候还不忘吩咐:“一定要尽力,绝不能让他有任何闪失!”
陶妙菡没有回答,只是认真的看着床上的帝凌绝,深深的呼吸一口气,准备拿开棉花。
能不能成就在此一举了,若是还在大出血,那么该怎么办呢?
想到这些,陶妙菡的手都有那么一点点的微微颤抖,可是又害怕动到伤口,她在极力忍耐。
兰婷深深呼吸一口气,屏蔽呼吸,此时大气都不敢喘,紧张的看着公主的手。
陶妙菡闭了闭眼像是下定决心,手中的棉花轻轻的挪开了,嘴中不断的祈祷。
“帝凌绝,你可千万不能有事,一定要挺住,知道吗?”
她的声音里面带着一点颤抖,可是当棉花一点点拿开的时候,鲜血如注。
和先前拔剑的时候一样,之前撒的药竟然没有起作用。
而且流的血竟然是黑色的,这才猛然发现,这血是有毒的。
可是什么毒竟然可以隐藏这么久,她的心一下跌落到谷底。
眼泪哗哗的往下流,手忙脚乱的抓起其它的棉花捂上去。
兰亭也震惊的看着这一切,她跟着公主长大,多少也会些医理,现在也明白发生了什么。
不等陶妙菡恢复情绪,他就匆匆的跑去把另外一个箱子搬出来,里面有着各种瓶装的药。
将唯一一颗的解毒丸拿了出来,手还有些颤抖,这是老先生留下的。
为了给公主保命的,可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公主刚刚的眼神已经做好了准备。
从小一起长大,兰婷太了解她了,若是公主在这个地方遇到什么危险,又或者受了什么重伤,那么这颗药能起到作用。
可现在真的要给伊尔皇子用吗?
陶妙菡感激的看了一眼兰婷,只有这个人才是最了解她的。
“快拿给我,我嚼碎了喂给他。”
兰婷犹豫的劝说道:“可是公主,这药,先生说了仅此一颗,根本就抽不出第二颗的药材了,天山雪莲实在难得。”
“兰婷我顾不了这么多了,这个卷子我只能给他用,不然现在根本来不及,你知道的,我活着所有的动力都是他,如果凌绝真的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活?”陶妙菡着急的说着。
“我没有时间等待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这比杀了我还难。”
“兰婷你太了解我了,你见过我们之间的情感,他不是故意忘了的,我知道你还在怨恨他对我做的这些,可是他胸口还带着我的玉佩啊!”
“凌绝根本就没有忘得了我,你赶紧给他服用好不好?来不及了!”
这时兰婷才注意到帝凌绝胸口确实带着一块玉佩,此时掉在肩膀的位置。
那是当初伊尔皇子给公主戴上彩色姻缘手绳的时候,公主戴在他身上的。
原本以为伊尔皇子早就已经把公主抛在脑后了,又或者是他变了心。
却没想到依旧带着这个预备那么真的如公主所说吗?他是因为受到了什么磨难,所以忘记一切?
这一刻兰婷也不再犹豫,如果这个男人不是故意的绝情,他可以选择原谅。
只要能够找回之前的记忆,那么公主就可以得到幸福,为了公主的幸福,她顾不得那么多。
日后若是公主有了危险,她一定用自己的生命去挡。
陶妙菡将药嚼碎之后直接附身,吻上了帝凌绝的唇,将药一点一点的送了进去。
为了将这药喂进去,还可以用舌头往里面顶,喂完之后一边哭着一边祈求:“帝凌绝你不要死好不好?你坚强一点,一切都会过去的,把药吞下去都会没事的。”
“只要你能醒过来,你要我怎么做都可以,求求你了,不要死,求求你,求求你……”
此时的帝凌绝深陷在一片混沌之中,他只听到一个声音,温柔的在一旁,一边伤心的哭着,一边祈求着。
这个声音好熟悉啊,他好想睁开眼睛看一看,可是怎么也睁不开。
很快又陷入了昏迷之中,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是那样的美好,那个女子陪在他的身边,是那样的欢快,像草原的精灵一样。
可是帝凌绝想要看清对方的面容,却始终看不清楚。
他只记得那一棵老槐树,还有波光粼粼的湖面,还有那一个被挂在自己胸口的玉佩。
你究竟是谁?
你现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