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廷的表情瞬间就僵直了:“你跟我闹着玩呢?”
“谁跟你闹着玩呢?
你不就是想要取得李越敌人的信任,获得能收拢证据的机会吗?”
李廷点点头:“是啊。”
猛男没好气的说道:“你取得个屁!!
你虽然不是李越养大的,但是起码也是他儿子吧。
敌人能相信你?
你那什么当敲门砖,当投名状?
要不,你就拿着李越的脑袋,要么你拿着他夫人的脑袋,或者你哥哥的脑袋。
除了这三个人的脑袋,就是你自己的性命。
没这些东西的分量,你觉得谁会相信你?
哪怕你是当着他们的面,杀他三五个良民,他们也不会相信你。
你当是看电视剧呢?!
你不赌上自己的命,对方会把自己的后背露出了吗?”
李廷:“我自己的性命?”
猛男闭目点点头:“有一样东西,所有人都知道这玩意害人,只要是沾了一点,人就废了。
《大棱律》之中写了,凡是沾了这玩意的,要抄家流放,三代之内贬为官奴。
若是官家子弟沾了这东西,罪加一等,全家褪去官身,罚去做苦力。”
李廷双目带着些许的恐慌,好像明白了,可是却又不敢说出口,只得问道:“你的意思是毒……”
猛男点点头:“在这里,那个东西叫五石散!”
李廷摇摇头说道:“那还是算了,我另外想办法吧。”
猛男噗呲一笑说道:“小子,算你赶着了,这两天我正在看《黄帝内经》,巧不巧,看到了个方子……”
说着猛男趴在李廷耳边嘀咕了起来。
李廷听着他说这话,皱着眉头说道:“你确定这玩意好使?”
猛男端起茶说道:“害你?我图什么啊?
难道我图你下辈子天赋异禀?”
李廷撇撇嘴说道:“那可不一定。”
猛男翻了个白眼:“滚滚滚……别打扰我看书。”
李廷点点头,转头就要离开。
还没等李廷走,猛男喊道:“等等,还有句话要告诉你。
李越的意思,你没听明白。
他是说,这肃川是个大粪坑,他要搅动这里,但是缺了样东西,你就是补上的那个东西。
有了你,他就轻松些,没有你,有个树杈也凑活用了。
所以,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免得结局的时候,你落差太大。”
李廷听着这话,仔细想了想:“大粪坑?搅动这里缺了我?
我怎么感觉这不像是好话啊。”
猛男偷偷一笑,拿起书看了起来,偷摸说道:“让你大白天来打扰我?”
李廷想了想说道:“对了,猛哥你知道涪陵国的事情吗?”
猛男听着这话,眉头稍稍一皱,叹了口气。
“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今天听了个故事,就有些好奇,按理说,用兵大胜,应该广为流传才是,为什么我好心没见过书里的记载。”
“这事比较古怪,所以史书上未曾记载。
而且,当时皇帝的谥号为孝仁祖皇帝,他在位的时候,只有一次主动出击的战争,就是这次。
为了迎合孝仁祖皇帝的谥号,和这次稀奇古怪的战争,所以这次事件并未记录。
北晋国,沿海背山,海运极为发达,而他们的土地因为靠北海,寒冷又碱大,所以极为贫瘠。
于是,在无生路之中找生路,他们就开始学着做生意。
因为北晋之人,好义气,讲诚信,将规矩刻在骨子里,很多人愿意丧命也不愿违背规矩,所以北晋商会的名号越来越响。
不出百年,北晋商会就遍布天下,明明不产粮食,不事农桑,可是北晋国却是各国之中最为富有的。
慢慢的北晋变得有钱,有粮食,各国都对其垂涎欲滴。
战争一触即发。
东周,西齐两国达成协议,共同出兵,逼迫北晋交出北晋商号十年的收入。
那可是数万万两金子,那可是金子啊。
甭说是两个国家了,再加上大棱和周边小国十年不收税都够用了。
北晋哪肯呢?
于是北晋举国之力,要与东周西齐死磕到底。
但是可惜,北晋虽然钱粮充足,军队却积弱以及,极不善战。
还未出战,就因为敌方间谍的破坏,失去了三成战斗力。
可是即使如此,北晋十数万大军也毫不畏惧,数次冲锋数十万联军,未曾后退半步。
决战之前,北晋只剩下了七万残兵,人人带伤,却坚勇奋战,没有一个人临阵退缩,敌方更是没有抓到一个活着的俘虏。
那一战,打出了北晋的威风!
前方吃紧,北晋全民皆兵,无数青壮年拿着自制的兵器走到前线请求参战。
北晋皇帝更是换上戎装,亲自走上前线。
眼看着,群民激愤,生灵涂炭的时候,大棱出兵了!”
李廷听着这话,眉头微皱忍不住喊道:“出兵?去哪?”
猛男叹了口气说道:“他们连夜烧了两国联军的粮草,并且由当时的武国公亲自带兵对抗两国联军。
代代武国公,那可都是百战百胜,用兵如神的人物。
武国公出手,那次的大战当然是手到擒来,两场战斗,就拿下了敌方八成战斗力,不出月余就结束了战斗。
可是,没有任何人知道为什么大棱会出兵,只知道最后的结果是,北晋划出了涪陵国,号称是赠予大棱救国之恩。
两国联军也退出了北晋。
北晋自此之后,并有任何关于此事的记载,只知道,大棱并未接纳涪陵国,而北晋也再未管过涪陵国。
直到大约三十多年前,才有涪陵国的记载。
本来按照常理,甚至国策来说,北晋应当出兵,阻止大棱,甚至不惜大战一场,也得拿到涪陵国的掌控权。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北晋却一兵不发,甚至还帮助大棱治理涪陵国。
以我的猜测,应当是当时的北晋皇帝和大棱皇帝有什么秘而不发的约定。
而北晋最注重的就是约定,所以明明知道这与国无利,甚至危害国家,却仍然遵守约定。”
李廷点点头说道:“这样说,我倒是明白了。
都说三里不同规,十里不同俗,北晋这遵守承诺的坚持,倒是让我有些新的见识啊。”
“各国都有不同的坚守,北晋最重承诺,大棱最重慈孝,大周最重律法,草原最看重的是勇武。
各国和各国之中,都有些不同。
例如,在大棱若是有人偷了主家的银钱,给老母治病,主家一般为了名声甚至会多拿出一点银子给这母子改善生活。
可是在大周,偷便是偷,虽然有理但是触犯律法要严惩不贷。
如果是在北晋,那便是违背自己在主人家的承诺,要杀头,甚至连老母都要连坐问责。
而如果是草原,那便是以一场比斗轮,谁赢了谁有理。”
李廷点点头说道:“你这番话倒是让我长见识了啊。”
“来吧,既然说到这里了,那就给你讲一讲策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