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长给满头大汉的李廷递了一碗凉水。
“累了吧,喝点吧。”
李廷接过水,也不客气就牛饮了一大口。
擦了擦嘴角,他还有些疑惑的问道:“这些灾民明知道粥棚在城门附近,为什么还都跑到城外的废弃村落里?”
什长低声说道:“现在旱情严重,城里的府衙老爷们都定下了宵禁。
这些人不准留宿街道,而城门外附近的草木都枯萎了,连个遮阳的地方都没有。
他们本来就虚弱,如果晒着日头等开粥,恐怕连两个时辰都撑不到,就得命丧黄泉了。”
李廷想了想,好像又想起了那对母子说道:“那如果是城外连走动的力气都没有的灾民呢?”
一个兵丁叹了口气说道:“那就没办法了,这是旱灾啊,不死人肯定是不可能的,唉~”
李廷咬了咬牙说道:“这位大哥,能不能让我找个人,带句话。”
什长摆摆手说道:“不行。”
李廷脸顿时一耷拉。
“什长,收拾好了,咱们能走了。”
什长看着那收拾好的帐篷和锅碗瓢盆,点点头,而后他拍了拍李廷的肩膀说道。
“有事自己去说,别话传话带错了。”
李廷:“???”
什长看着李廷这一脸懵逼的样子,微微一笑说道:“我说了,这种事可大可小。
我算你无心之失,不小心把泥土弄到了粥锅里,罚你吃不到粥,还要施粥两个时辰。
算是功过相抵。
你自由了,去吧。”
李廷听着这话,也笑了起来:“哈哈哈,你就不怕你的上司问罪?”
什长哈哈一笑说道:“劳资是边军出身,这什长的位置,是劳资拿敌人的脑袋换来的。
除了抚远将军,谁都没有资格问我的罪。
要是我的老上司知道,劳资借调过来在这里赈灾,是干这狗屁差事,劳资还闷着不吭。
他都得扒了我的皮!
小兄弟,你放心,以后施粥的时候,您随便来看着。
什么时候锅里要是没有泥土,劳资这颗脑袋让你砍了拿走!”
李廷点点头:“好!!好汉子!!
敢问一声高姓大名!”
什长:“哪有什么名字,我爹娘不识字,我在家里排行老二,人家都叫我朱老二。”
李廷:“在下姓李,名廷,兄弟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
说完两方人向着不同的方向离开了。
半刻钟之后,李廷跑了回来。
“我是不是傻,都说了那是总督府的施粥队了,我还跟他们背道而驰。
老哥!!等等我,我也去总督府啊!!!”
……
辛无谓扶着老人进了城,就看到李廷在施粥。
他也摸不清到底什么情况了,这少爷是在干什么?
他看着四周那十几个兵丁,也有些拿不准怎么回事了,不过看样子一时半会李廷的安全应该无碍。
索性,他就直接去找总督府。
这人生地不熟的,他也不认识路,找了一大圈才算是找到了总督府。
他气喘吁吁的来到了总督府门前,对着门口的看门的人一抱拳说道。
“几位,我是江南来访亲的,还请通报一声。”
看门的人上下打量了一下辛无谓,没好气的说道:“下人出入的门在南边呢,想找谁自己去问。”
辛无谓从怀里掏出信封说道:“在下要拜访的是总督李越大人!”
看门的人一听这话,吓得一机灵,他急忙看向辛无谓说道:“小子,冒认总督大人的亲眷,可是要杀头的!”
辛无谓拿出信件说道:“你快点通报吧,我家少爷还在等着呢!”
看门的人接过信,仔细看了看封皮,确实是写给肃川总督李越大人的,他将信封还给辛无谓,又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说道。
“可有牙牌或者路引,我得送进去。”
辛无谓从怀里掏出了他和李廷的路引也一同递给了看门的人。
那人急忙钻进了府里,着急忙火的通禀去了。
辛无谓焦急的站在原地等着,来回踱步。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李廷就跑来了。
“无谓,你怎么还在门口站着呢?”
李廷看着还在门口踱步的辛无谓,忍不住打了个招呼。
辛无谓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李廷,松了口气说道:“少爷,您没事吧。
我刚刚看到您在粥棚施粥,我就赶紧过来通禀了。
可是这都等了半天了,也不见个动静。”
门口的护院看到李廷的时候,突然传出了一阵响动。
“那是不是咱们老爷的亲戚?”
“是啊,和老爷长得还真像啊。”
有两个速度快的护院,已经搬出了凳子放在了门口的阴凉处,迎着李廷和辛无谓坐了下来。
“二位,敢问一声您两位是来做什么的?”
李廷也没想多,直接说道:“寻亲的。”
那个护院好似得到了心中确认的答案,目光一缩。
“嘿嘿嘿,您要不要来点茶水,点心什么的?”
李廷摆摆手说道:“那倒不至于了,这路引拿进去半天了,什么时候能见到人啊。”
护院:“小少爷,您是大人物,到总督府那是到家了。
可是如果是一般人来通禀,那就麻烦了。
门口的家丁通报到管事,管事再去找管家,管家再通报大管家,而且总督府有几百亩地大,这么跑就得个把时辰。
如果大管家陪着总督大人办公,那些管家指定不敢通报,还要等一段时间。
如果老爷要见您,一道道程序要再原封不动的返回来。
来来回回,最起码还要等一个时辰呐。”
李廷叹了口气说道:“真麻烦,无谓我去溜达溜达,你先等着吧。”
“少爷,这地方咱们人生地不熟的,不安全,您还是跟我在一起吧。”
护院急忙说道;“没事,没事,兄弟几个这就换班了,我陪这位小少爷去溜达溜达去。”
说着这几个护卫极为热心的就换了衣服,陪李廷溜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