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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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沃野之平,荒地。

   洞中散发出刺骨的寒意,诡异的水汽飘出,出现刹那,四周生机诡异消散。

   两村民打了一个寒颤,忽觉手脚松软,全身乏力。

   “走!”

   羿交代一句,纵身跃下洞中。

   “他,他真的跳下去了。”

   野小子眼睛都不眨一下,跳进可能有怪鱼的洞中?

   回想起之前的发言,两人心里羞愧难当。

   他真的在野外寻找怪鱼踪迹。

   反倒是他们花大价钱请来的仙人,这会儿还在石头城享乐呢。

   洞口寒气愈烈,两人不敢靠近,只得听话离开。

   “野小子,别死啊!”

   洞口狭小,不见多少月光,很快黑成一片,难以视物。

   “噗通!”

   羿落入湍急的水流之中。

   他水性很好,曾在瑶池追化蛇,足足追了三天三夜,也不用上岸。

   此刻却像石头一样直往水底沉去,任由他使出浑身解数,也阻止不了。

   几口水下肚,羿感觉胃里有股浑意搅动,似要融化他的生机。

   这种感觉羿再熟悉不过,越感受,越心惊。

   趁未沉到水底,他从饕餮胃袋中取出勾锁。

   “叮!”

   勾爪钉进石壁,羿用力一拉,从水中飞出,挂在壁上。

   水声很大,又在洞中,回声无数,耳边似有千万条大河奔腾。

   “不可能!”

   羿心中有了答案,但不敢相信。

   他指力强劲,从石壁上硬生生扣下一块石头,攒足劲,往暗河对面丢去。

   石子受到无形力量的牵引,一到河面,失了动力,竟垂直落入水中。

   他又从饕餮胃袋中取出羽毛。

   羽毛直直掉落,才沾水,如同石块一般往下沉去

   飞鸟不渡,鹅毛不浮。

   据羿所知,这样的河世上只有一条。

   弱水。

   修仙者若不慎跌落弱水,一身法力都会化去。

   仙人法力尚且如此,更不用说世间生机。

   弱水边十里,连根杂草都不长。

   这就是沃野之平,有水却荒芜的原因。

   可是为什么,昆仑的弱水会流入人间?

   能操控弱水的怪鱼,昆仑都不曾有!

   一时间,羿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人间。

   没有趁落水时发动攻击,怪鱼应当不在此处。

   暗河很长,或许会通向怪鱼老巢。

   羿借着勾爪和锁链,沿着石壁,小心地朝深处摸索而去。

   河面越来越宽,水声越来越大。

   到后面,竟像是雷电在耳边炸响。

   海?

   羿怀疑眼睛出了问题,或是光线太弱,花了眼。

   他对夜视之术很有自信,敢与穿行黑夜的九命猫比试。

   眼前一幕太过震惊,令他不敢相信引以为傲的双眼。

   他取出昆仑神木,以神木火驱散黑暗。

   上百条暗河汇于一处,汇集成一片大湖,湖之下,一眼望不到边,似一片地下大海。

   弱水湖中散发的寒气浓度,已经赶上昆仑真正的弱水。

   更令羿心惊的,是从上方感应到的浓郁生机。

   难道说?

   羿扫视大湖,没有发现怪鱼的踪迹。

   气味还在,很新鲜,刚走不久。

   羿将气息收敛到极致,它就算感应到也不该惧怕。

   可见怪鱼谨慎到了极致。

   哪怕是再弱小的气息,没搞清楚前,它都会回避。

   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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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绪一动,羿心中有了计较。

   他捏紧拳头,朝上轰去。

   拳力轰开岩层,直冲上天。

   羿沿着石洞爬出,回头一望。

   果然,石头城就在后面。

   怪鱼悄然间,挖空了石头城的地下!

   它毁了沃野之平所有的村子,吃了数千人,还嫌不够,这几日它不仅仅是躲着羿,更在积蓄力量,要将村民一网打尽!

   不知它什么时候发动攻击,必须马上告知村民!

   石头城上,仙童略有诧异,看着从地下冒出的少年羿。

   他为圆谎而来,却因找不到羿而苦恼。

   那野小子跑了?也好,省我放妖兽的功夫。

   只要他不出现,师父会默认他死了。

   仙童准备回去“报喜”,却听见一声巨响。

   碎石泥土冲天而起。

   紧接着是只用眼睛看都会生疼的惊天寒气。

   仙童感觉到他筑基多年的修为有凝固之感,打了个冷颤。

   最后他看见了爬出来的羿。

   “得来全不费功夫!野小子和怪鱼都找到了!天助我也!”

   仙童活了多年,寒气,怪鱼,这点还是能想到的。

   他念了句口诀,一扇纸门凭空出现。

   羿破石而出,仙童看眼里。

   也就练气期修士的水准,没引起仙童注意。

   “我精心饲养的筑基期妖兽,一个能口吐炽热神光,结晶修士的法体,也会瞬间融化”

   “一个牙尖爪利,仙金奇铁当零食啃。”

   “毫无法力的凡人,就算有些小伎俩,如何能挡?”

   “野小子,你可别怪我,谁让你敢得罪仙人呢,去地府忏悔过错吧!”

   做完一切,仙童大笑着离去。

   注定的事情,没必要等待结果。

   快去报告师父,不知会有什么奖赏。

   …

   弱水大湖竟在石头城下,情况危急。

   猎神法的修炼,需以纯粹的人之力,狩猎世间猛兽。

   之前羿所用符箓,是为保护贡品。

   此刻他正在狩猎中,贸然使用,或许会坏了修行。

   羿顾不得许多,村民性命要紧,取出一枚高音符箓。

   正欲启动时,忽闻到妖兽的臭味。

   怪鱼!

   不,味道不对,也没那么弱。

   羿紧绷的心放松些许。

   感受二兽气息,判断危险。

   没有威胁。

   这么想的瞬间,一只巨狼从后袭来,巨口咬住羿半个身子。

   巨狼抬头,就要把他整个吞下。

   却发现抬不起头来。

   羿纹丝不动,淡然中掰开巨狼的嘴。

   “似这等软弱的牙齿,真不知怎么活到今天。”

   羿摇头,顺手扣住巨狼咽喉。

   活动下手指。

   “咔擦擦。”

   骨肉皆碎,巨狼当场毙命。

   咽喉碎裂,惨叫都发不出。

   又见一只大鸟从天飞来,浑身朱红。

   它见巨狼惨死,嚎叫一声,凶性大发。

   嘴中吐出道,一看就知软弱无力的光柱。

   用来照明都不够亮。

   没有威胁,无需防备。

   羿淡定地用脸接下。

   “轰!”

   正面击中,尘土四起,怪鸟发出得意的怪叫。

   烟土消散,露出羿无损的脸。

   发型都没乱。

   怪鸟惊了,怀疑鸟生。

   羿懒得取弓,随便丢掉未烧完的昆仑神木。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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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昆仑这样的木头有的是,平时当柴烧的,质量还不错,饕餮胃袋里至少有几十吨。

   或许有误差,不是什么重要物资,没有细点。

   “砰!”

   空中一团血雾炸开,残肢雨一样落下。

   九日寻妖,都未遇见妖兽,还以为怪鱼吃光了。

   如今看来,有漏网之鱼。

   或许是气血不足,侥幸躲过怪鱼追捕,才如此弱小吧。

   羿完全没往黄袍一伙报复的方向想。

   如果作为修仙者的手段,这两只畜生未免太弱。

   他捏紧手中的符箓,又松开。

   好像不必了。

   方才闹了些小动静,村民听到声音,纷纷赶来,查看情况。

   只见少年立于洞前,地上一团血污,一具狼尸,不知哪来的。

   “怪鱼就在下面,挖空了石头城地下!来不及多说,大家快躲到别处!”

   羿大声呼喊。

   没有一人有所动作,反而围着他,看起笑话来。

   “妖兽自有仙人降伏,谁让你多事!”

   “挖个坑就是怪鱼了?我等没这么好糊弄!”

   “我看他是找不到怪鱼,作些怪来往脸上贴金!”

   羿想起下昆仑时,公输班先生的话。

   “世间众人,能救则救,不可强行为之,须知有些人,是救不了的。”

   黄袍修士也带着仙童飞出,见他还活着,瞪了放妖兽的仙童一眼。

   仙童见地上妖兽残骸,心凉了半截,野小子能同时除掉两只筑基期妖兽!

   这可是他的底牌之一,结晶期修士都不能轻易脱身。

   野小子岂不是乱杀自己?

   羿只是觉得他有点奇怪。

   也许他是个聪明人,知晓事情的严重性。

   羿看他的目光多了几分赞赏。

   完蛋,他在看我,他知道了!仙童心中大哭。

   黄袍修士不知这些,见冲天寒气,不用说也知是妖兽巢穴。

   这都看不出,他这个金丹修士也不用混了。

   他大袖一挥,释放出磅礴仙力,引得众人膜拜。

   “仙人神威!”

   黄袍自得一笑,他没去细想少年羿为何站在洞前,刁民总有运气好的时候,不足为奇。

   那刁民的脸色真难看,对,就是这样,臣服在本仙的修为之下。

   刁民就该有刁民的样子!

   下一刻,黄袍知道这样的刁民,他该磕头求饶,认识到仙凡之别,悔恨自己的愚蠢了。

   羿皱起眉头。

   他不知黄袍有意遮掩,还是人间的体系和昆仑不同。

   总觉得太弱了。

   比起昆仑的金丹,不,比金丹之下的结晶期修士,还要弱。

   不可大意,狡诈的猎物总会隐藏真正的实力。

   即使黄袍有所隐藏,恐怕也不是怪鱼的对手。

   弱水上无法飞行,又能化掉修士的修为,侵蚀万法。

   怪鱼简直是一切法力的克星!

   黄袍乱收钱财,但罪不至死,若能悔悟,以金丹修为报答万民,也是好事。

   他好心出言。

   “此间怪鱼生于弱水,修为近千年,不好对付,上人还是回去为妙!”

   黄袍哈哈大笑。

   刁民就是刁民,千年妖兽就吓破胆了。

   “区区畜生有何惧知,你准备自戕谢罪吧!”

   说罢他运气法力,一掌凌空劈出。

   地上出现一个巨大掌印,暴露出地下的弱水大湖。

   羿无奈的叹了口气。

   “修为不易,何必自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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