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霍狄应了一声，摆了摆手，“吃好了，那你去付账，我等你。”
“为什么是我付账？”柳思笑容瞬间就垮塌了。
霍狄见她变脸比翻书快，微笑一秒破功，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神色从容指了指面前的食物，义正言辞，“你看，我基本上没怎么吃。没吃，为什么要付账？”
柳思盯着他面前的食物看了看，牛排几乎没动，点心更是完好如初，就连那杯果汁，都是餐厅活动买一送一，他的那杯，压根儿一口没喝。
柳思表情非常纠结。
他说得好有道理！
如果换了她，一点儿没吃还要给钱，她也不乐意做这个冤大头！
“的确大部分都是我吃的，那我来买单吧。不过……”
柳思态度诚恳，表情认真，就是脸颊微微有些发红，“不过……我没带那么多钱，你可不可以先借我？”
那瞬间，餐厅里隐约的钢琴声突然不见了。
霍狄的耳中，反反复复回响着柳思的声音。
也许是从来没有人当面问他借过钱，又或者是她脸红了之后，看起来有些滑稽可笑，让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总之，这场面是他压根儿没有预料到的。
没预料到，所以，忘记了反应。
柳思偷偷抬眼看他，就见他表情严肃，眼神冰冷，她心头一跳，觉得自己的脸颊快要烧化了。
“你放心，我不是个赖账的人，下个月工资发了我就还你。”
就在柳思尴尬不已的时候，霍狄拿出手机，纤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操作了几下。
叮铃一声，柳思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
她拿起手机，翻开社交软件，一笔转款到账。
“谢谢。”柳思真心感激，露出最灿烂的微笑。
晕黄的暖光落在她的脸上，映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居然给人一种璀璨的感觉。
霍狄收回视线，摆了摆手，冷冰冰的说：“下个月记得还。”
“知道，知道。”
柳思喜滋滋的叫来服务员付账。
霍狄扫了她一眼，不知为何有些口干舌燥，那杯他嫌弃口味不纯的果汁，被他端起来一口气喝了干净。
柳思付完账，发现他把果汁喝完了，顿时脸上的肌肉抽了抽。
她在怀疑，他就是为了不想买单，所以才在她结完账之后才敢喝的果汁。
为了不买单，他如此处心积虑，这么斤斤计较、并且立志要找富婆做人生伴侣的男人，也就剩一张脸能看了。
柳思撇了撇嘴，放好钱包，得出一个结论。
这人，不能处。
*
柳思坐上末班公交车，在距离别墅区最近的一个车站下车，步行十五分钟以后回到了柳家。
柳海和冯枂都在客厅，见她回来，冯枂立刻就沉了脸色。
“也不知道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凭空多了这么大一个女儿就算了，我这后妈当得也算尽职尽力了吧？我厚着这张脸皮求来的姻缘，有些人一点儿也不知道感恩，浪费了我一天精力替她打扮，结果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冯枂阴阳怪气，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可这些话是说给谁听的，大家都清楚。
柳海扯了扯冯枂的胳膊，低声道：“好了好了，人没看上小思，又不全是小思的错，两个人没缘分而已。再说了，小马不是说了，以后就做朋友也很好。”
“好什么好？”冯枂甩开他的手，“这么好的小伙子错过了，我上哪儿再去找一个适合她的？”
“小思年纪也不算大，不着急，不着急，我们慢慢找。”
柳海一边安抚着冯枂，一边偷偷在身后冲柳思摆摆手，示意她赶紧上楼。
柳思表情淡淡的，收回目光，一言不发径直往楼上走。
“你就护着她吧，你以为一个女人的花样年华能有几年？我这不也是为了她好，能力不行，如果再嫁得不好，以后难不成还指望我们过一辈子？”
冯枂的声音不大不小。
柳思刚好走到楼梯口，闻言，她脚步顿住，回头。
“爸，冯阿姨，要不……我搬出去住吧？”
她的话，如一声惊雷，炸开之后让整个世界瞬间死寂。
“小思，你阿姨不是这个意思，她也是为了你好。我们没有嫌弃你的意思……”柳海焦急的站起来解释。
冯枂撇了撇嘴，看了一眼柳海，不情不愿的说：“对，你好歹是我们柳家的人，你搬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容不下你，把你赶出去的。”
柳海来到柳思跟前，“小思，你阿姨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好了，你也累了，快回房间休息吧。搬出去这种话，以后可别再说了，这里是你的家，就算你一辈子不嫁人，爸爸也养着你，爸爸养得起。”
柳思安静的听完他们说话，犹豫了一下，只粗粗的应了一声。
回到房间之后，柳思将包放在桌子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表情麻木，眼神淡然，一点儿也看不出被嫌弃之后的愤怒和失落。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柳海和冯枂，她的情绪波动很平淡，不管他们怎么对她，她都能心平气和的一笑而过。
也许，是她从未把他们当成家人？没有希望，没有期待，也就谈不上失望？
拖着一身疲惫走进浴室，柳思打开花洒，温热的水流落在身上，很快将她身上那点儿很淡很淡的不开心冲散了。
她洗完澡，裹着浴巾坐在梳妆台前做保养，突然想起在餐厅里的时候，他说她屁股上有颗红痣。
“果然是个擅长说谎的男人，说谎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
柳思完全没把他的话当回事，用膝盖想，也知道他当时是为了让茜汐相信两人的关系，所以随口扯了一个谎，茜汐总不可能真的拉着她去洗手间查看。
再说，她当时反应也很快，立刻做出了心虚，不好意思，被他说中了的表情，果然就将茜汐和小胖子都糊弄了过去。
心里虽然知道他是随口说了个谎，不过柳思还是鬼使神差的站起身，背对着镜子，轻轻地扯开了浴巾。
镜子里，她皮肤很白，一颗红痣宛若一朵盛开的梅花，就在屁股最显眼的地方。
还真有颗红痣？
她有一句mmp，不知当不当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