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庄王后疑心妺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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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晴好,庄王后只带了一个侍女就出门了,这个侍女名叫子燕,她是庄王后从西北侯府带进夏宫来的,也算得上是心腹。

   庄王后从小身体不好,进宫以后身体更弱,一年到头都是病怏怏的,平时极少出门。这么说吧,一年三百六十天,基本上有一半时间她都是在病床上躺着。

   所以,桀王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个子嗣。

   西北侯曾找人算卦,庄王后命中无子,只有等到三十岁以后,可以收一养子。

   卦师谆谆告诫:必须等到三十岁以后,早一天都会大难临头。

   庄王后将信将疑,难道那个卦师是神仙?他怎么可能算得那么准确?

   可是,大婚十年了,自己的肚子一点音信也没有,这倒有些不得不信了。

   然则,整个夏宫,不仅自己没有音信,这后宫那么多宫妃,姹紫嫣红,争妍斗艳,绚丽多姿,这么些年过去,一个孩子也没有,这就有些奇怪了。

   子燕扶着庄王后,沿着湖边石径前行。她是准备去往角木宫拜见桀王。

   这条路人迹罕至,石头上长了青苔,有一点滑。

   子燕扶着王后,小心翼翼地前行,走得极慢。

   忽然,一个婢女急步趋前,跪倒在庄王后面前,大声说:“奴婢女姜,拜见王后!”

   庄王后眼光越过女姜头顶,往远处瞧了瞧,这才收回目光,疑惑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

   庄王后仔细看看跪在地上的女子,虽是婢女打扮,却极为美貌:身材窈窕,皮肤白皙,一对桃花眼水汪汪的,着一身白衣。

   庄王后却并不认识她,就瞧了一眼子燕。

   不想子燕却是认识的,连忙站到庄王后跟前,右手牵着左袖,放在右腰,屈一屈膝道:“回王后,这是妺喜娘娘带进宫的女姜。”

   庄王后轻轻“哦”了一声,心想婢女尚且如此,那妺喜是有多妖娆迷人,怪不得听说当初刚一进宫,大王就要废了自己立她为后。

   子燕轻轻扯了扯庄王后衣角,免得她失礼。

   庄王后回过神来,抬一抬手道:“不必多礼,请起。”

   女姜这才慢慢站起。她那么拼着失礼大声说话,原本就是想给正在苇丛中和伊挚见面的妺喜通风报信。

   庄王后边往前走边随口问道:“今天天气晴好,妺喜妹妹没出来走走吗?”

   女姜正不知怎么回答,说没出来呢,怕庄王后发现妺喜在这里,到时无法圆谎,说出来了呢,那现在哪儿?再则明明王后在这里,为什么不上前见礼,那样岂不是失礼了?总不能现在把妺喜叫出来和庄王后见礼吧?再则庄王后如果发现了伊挚怎么办?

   正不知如何是好,妺喜却大大方方地从苇丛中走出来,从容不迫地走到王后面前说:“王后是去大王宫里吗?妾也正要去见大王,不知王后是否愿意让妺喜跟随?”

   庄王后顿觉眼前一亮,仿若旭日从云雾中倏然跃出,闪着耀眼的光芒,只见一双如夜空星子般闪亮的美眸,幽深莫测。

   庄王后看她一身白衣如雪,像一团云朵飘落在自己面前,深深地行下礼去。

   女姜松了一口气,用眼角瞟了几眼,没看见伊挚。也不知他是还躲在那里呢,还是已经走了?

   庄王后微微一笑,亲热地挽住妺喜的手说:“妹妹客气了,我们正可以同路。”

   两人并肩而行。

   庄王后问道:“妹妹在苇丛中做什么呢?赏鱼吗?”

   日月湖里确实有很多美丽的鱼儿,宫中之人日长无聊,有时就爱去湖边赏鱼,或垂钓。

   妺喜脸上微微一红,悄声说:“出来闲逛,内急了。”

   两人说着闲话,不一会儿来到角木宫,桀王尚未下朝。

   却说子燕和女姜走在后面,不停地往刚才妺喜走出的苇丛瞧看。

   女姜道:“姐姐瞧什么呢?”

   子燕道:“没有什么!我看那边湖面有两只水鸟飞得低,贴着水面,头颈相交,是一对夫妻吧?”

   女姜笑道:“姐姐真逗!天空中的飞鸟,你也能知道它们是不是夫妻吗?”

   子燕笑道:“我猜的!”

   女姜仔细瞅了几眼,没发现伊挚公子,心想子燕应该没有发现郡主和公子的事,她不过是闲聊罢了。

   于是催促子燕道:“我们走快些吧!一会儿娘娘们需要人,别找不着我们!”

   大王下朝回宫,看见王后和妺喜等着自己,真是难得。

   王后难得出宫,妺喜来到夏王宫几个月,都对自己冷冰冰的,从未主动来找过自己,今天见她主动过来,顿时有点喜出望外。

   于是立刻吩咐传御膳,和王后、美姬一起用膳。

   舞姬中有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双目狐媚,舞姿轻盈,风流婉转,格外魅惑。

   桀王早已看得痴了。立刻传旨,让那舞姬近前,问其姓名。

   舞姬行了个屈膝礼,垂头说:“奴婢媚姬,见过大王。”

   桀王看她长长的睫毛垂下,盖住了美眸,在鼻翼两旁形成了两道阴影,越发显得皮肤洁白无瑕,犹如羊脂,嘴角微微上翘,带着几分调皮。

   桀王很奇怪自己宫中有这样一个美人,自己平时居然没有注意到她。当即决定留下,今天侍寝。

   妺喜并不在乎桀王宠幸谁,自从伊挚来到夏宫,她内心再难平静。然而身为桀王宠妃,她岂敢造次。

   在妺喜,她并不属意桀王,不过是因为本族战败,她是作为战利品被掠进夏宫,她是为了他们有扈氏全族而牺牲自己,忍辱含垢,侍奉君王。她的心早已属于伊挚,这种身心分离的日子,过得十分凄苦。

   伊挚今天冒险来见她,伊挚提议两人一起逃走,可是,妺喜犹豫了,她害怕她一跟着伊挚逃走,桀王就会发兵攻打有扈氏,那么,那就将是有扈氏的灭顶之灾。

   那是她的母族,伊挚也许不在乎,但妺喜没法不在乎。

   因为有扈氏人是妺喜的亲人,又不是伊挚的亲人。

   妺喜美目含泪,似乎在欣赏着台下的轻歌曼舞,她其实什么也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

   庄王后看妺喜表情木然,心不在焉,不住地打量着她。

   过一会儿,庄王后声称自己累了,要回宫休息,于是告辞离去。

   回到自己寑宫,庄王后倚在榻上,半闭着双眼,似睡未睡。

   寝殿中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只有宫外草丛里唧唧的虫鸣。

   不一会儿,子燕闪进宫来,附在庄王后耳边说了几句话,庄王后把眼睛睁了一半,若有所思,然后挥一挥手,子燕退了出去。

   其实,今天早上,庄王后已经发现了伊挚的行踪。

   但她不急着发难。因为伊挚是妺喜族中来人,就算他单独见一见妺喜,在夏朝,也不算什么越礼。

   夏朝时还远没有后来那些繁琐的禁忌和礼仪。

   但是,他们在芦苇丛背着人相见,这就引起了庄王后怀疑。

   她准备拿到妺喜背叛桀王的实据才向桀王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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