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如果说意志控制不住了就是死，那么意志控制住，是不是永远没事了？”唐初朝着宋莲英问道，那表情跟确认是不是自己真的得了癌症一样。
“不，”宋莲英摇摇头，脸色难看至极，“控制不住，就是死，可控制住了，蛊依旧隔一段时间就会侵蚀他的内脏或者肌肉，几乎是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唐初一怔，猛然回头死死盯着叶临，眼神中饱含凄厉、渴望，但更多的是哀伤，痛不欲生的哀伤。
按照宋莲英这种说法，熬不过这个坎，就是死，可熬过了这个坎，就是生不如死，既然说生不如死，那还要“生”来干嘛？倒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唐初的大脑瞬间变得慌张起来，他看着叶临，他想救他，但是他又那么的无助，那么的无奈，仿佛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而另一侧身为当事人的主人公叶临却只是轻轻笑了笑，好似对这一切都不怎么在意一样：“活就活，死就死，不就是一条性命嘛！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临哥！”唐初双眼呆滞地看着叶临，说得好像叶临现在就会挂掉一样。
“没事的没事的，”叶临轻轻笑道，虽然他全身都不能动弹，但他的嘴皮子依旧潇洒得很。
“大师，”白色面具的男子又说话了，“你说这蛊已经被碾压成粉末了，但它还是会吞噬叶临的肌体，那这蛊到底有没有生命？”
宋莲英摇摇头：“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蛊有一个传说，当各种害虫毒虫在瓶子里争相缠斗剩下最后一个的时候，附近飘荡的恶魔恶鬼就会吸附在这只害虫毒虫身上，让这只害虫毒虫变得更加致命。如果按照这个传说，这种蛊应该是活的，因为有魔鬼在控制着它。”
“哇哦——”叶临惊叹道，“又扯进来鬼神之说，感觉我的马克思主义世界观要崩塌了。”
“这世间蛊的种类有千百万种，有可以让人上吐下泻，最后死去的普米制蛊，有经过千锤百炼，咬之即死的蛇蛊，还有可以变形可以杀人的金蚕蛊等等，”宋莲英如同街头讲故事的老奶奶一样讲道，只是这个故事，有点吓人。
“我的母亲也是一名蛊师，她致力于培养出医人救人的蛊，但是这世上又哪里有真正无毒的蛊，毒药毒药，毒跟药本身就是连在一起的。”宋莲英感慨着往事，“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母亲就提炼出了两只这种蛊，可这种蛊是一门禁术，它虽然有着强大的治疗功效，但对练蛊的蛊师本身也有着巨大的摧残，蛊刚刚炼成不久，我母亲就过世了。”
“然后呢！现在怎么只剩一只？”唐初好奇地问道，似乎丝毫不在意人家家人的死因。
“然后，有一年我父亲病重，他决定亲身试这种蛊，看看是不是真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但当他吃了下去后，随即头晕脑涨，晕倒在床上不省人事，然后再也没有醒过来，我记得很清楚，在下棺当天，棺材突然就碎裂开来，散出一地跟蚂蚁一样大的红色小虫，瞬间跑到周围人的眼睛里，鼻子里，嘴巴里，耳朵里，甚至指甲里，反正最后在场的所有人都死光了，唯独我一个人活了下来。”
“为什么？”宋莲英虽然已经说了这么多，可越说唐初就越糊涂。
“不知道，散开来的虫子确实很多，可是没有一只靠近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床上的叶临点点头，默默沉思了起来，看来苗族，真的是一个比日本还要神奇的地方。
“这么恶毒，还叫做救人的蛊？”唐初不知不觉长大了嘴巴。
“就当前的医学技术来说，癌细胞只能够用化疗的办法化疗身体的一部分地方，不过并不能完全杀光，”白色面具的男子终于开口了，“而这种蛊却可以，因为这种蛊能够像白细胞一样吞噬掉对身体有害的物质。”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但是你说得很对，”宋莲英微笑着看向这位看不清面目的白衣人，“可是这种蛊却有一个致命的漏洞，就是当它吞噬完你的癌细胞后，过一段时间就会吞噬你的正常肌体来维持它本身的营养平衡，而且你没办法再把它弄出去。”
“好——恐怖！”唐初再一次感慨道。
“可这也是唯一一个能搭救叶临性命的办法，不对吗？”白色面具的男子犀利地问向唐初，目光如炬。
“其实我很早就想问你了，”叶临帮唐初解围道，“现在的科技这么发达，你为什么不干脆弄张人皮面具算了，非要带张这么显眼的白色面具？”
白色面具的男子眼角扬起了一个好看的笑纹：“我说了，我就是你，如果我带了人皮面具或者改变容貌，那我就不再是你了。”
“哇靠，这么诡异的逻辑，亏你脑子转得过弯来。”叶临不得不佩服这个家伙，要不是他抬不起手，他早就鼓掌了。
“好了，不要说这么多废话了，赶快开始吧！”白色面具的男子又说道。
“小伙子，你真的准备好了吗？”宋莲英又一次问向叶临，仿佛是叶临家里的佣人一样，无微不至，也不知道这位白色面具的男子到底是怎么请她出马的。
叶临坦然一笑，眼角出扬起一道淡淡的笑纹来，跟白色面具男子几乎一模一样的笑纹。
在那一瞬间，他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个画面，有崔卓的，有苏一唯的，有左絮含的，有汉诺威的，还有他眼前这个小正太的，更有他整个家族的，很多很多。
原来，一个人真的是要差不多进棺材的时候才真正知道自己想要一些什么，真正知道自己渴望一些什么，真正知道自己在乎一些什么。但这都无所谓了，生亦何欢，死亦何哀，缘起缘落，不过是一颗心而已。
叶临扭过头来看着窗外，并没有说话，直接伸手过去接来了宋莲英的那只赤蛊，又默默地塞进了嘴里，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日月星辰，仿佛看到了洪荒宇宙，仿佛看到了三年前那一张又一张的笑脸。
“哎呀我说，怎么吃了没什么感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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