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言|情|小|说 慕容华死了,刚刚复述完六脉神剑便死了,江海天帮助慕容月火化了他的尸体,慕容月便告辞离去了,她要回去安葬祖父的骨灰,江海天没有陪她一起去,但却将小黑驴踏夜借给了她,踏夜神异无比,不亚于江湖之中的一流高手,与那大雕一样,有它在,江海天也能放心许多!穆念慈虽然心中若有所思,但却没有开口多说些什么,只是眼见着慕容月离去,她心里却是募然之间松了一口气! 在江海天的提议之下,两人沿途游山玩水,沿着运河南下,这一日来到宜兴。那是天下闻名的陶都,青山绿水之间掩映着一堆堆紫砂陶坯,另有一番景色。更向东行,不久到了太湖边上。那太湖襟带三州,东南之水皆归于此,周行五百里,古称五湖。江海天自海中而来,与穆念慈携手立在湖边,只见长天远波,放眼皆碧,七十二峰苍翠,挺立于三万六千顷波涛之中,不禁仰天大叫,心中一阵怅然! 穆念慈见他眉宇之间,隐隐带着几丝哀愁,心思一动,提议道:“江大哥,咱们到湖里玩去。”找到湖畔一个渔村,两人花了一些银两,向一户渔民租借了一条小船,荡桨划入湖中。离岸渐远,四望空阔,宽阔的湖心一片金黄,波光粼粼的湖水,犹如万千鳞片,远处,水鸟扑飞而过,声声入耳,绿水悠悠,一对对鸳鸯戏水戏水似地,相偎相依,引颈击水追逐嬉戏,比翼双飞悠然自得,真是莫知天地之在湖海,湖海之在天地。穆念慈的衣襟头发在风中微微摆动,笑道:“真想就这样和江大哥过一辈子。”说完,却似乎发觉自己说话有些露骨,不由得为之脸色羞红。 江海天闻言,先是微微一怔,旋即心中大喜,之前的郁郁不快顷刻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哈哈大笑道:“如果穆妹妹你愿意,等将来我们退隐江湖之后,就来此隐居吧!”两人谈谈说说,不再划桨,任由小舟随风飘行,不觉已离岸十余里,只见数十丈外一叶扁舟停在湖中,一个渔人坐在船头垂钓,船尾有个小童。江海天指着那渔舟道:“烟波浩淼,一竿独钓,真像是一幅水墨山水一般。” 穆念慈常年行走江湖,虽然也识得四书五经,但涉猎并不算宽,因此并不精通画艺,听闻江海天所言,不由得问道:“甚么叫水墨山水?”江海天道:“那便是只用黑墨,不着颜色的图画。”穆念慈放眼但见山青水绿,天蓝云苍,夕阳橙黄,晚霞桃红,就只没有黑墨般的颜色,摇了摇头,茫然不解其所指。江海天与穆念慈两人说了一阵子话,回过头来,见那渔人仍是端端正正的坐在船头,钓竿钓丝都是纹丝不动。穆念慈忍不住笑道:“这人耐心倒好。”一阵轻风吹来,水波泊泊泊的打在船头,江海天见状,随手荡桨,口中高声唱道:“一蓑一笠一扁舟,一丈长杆一寸钩,一上一下一来往,一人独钓一江秋。” 那渔翁一怔,随即抬起头来,向着江海天二人望了一眼,朗声道:“好诗!”江海天呵呵一笑,操着小船靠了过去,只见那渔人也收了钓竿,将船划来。两船相距数丈时,那渔人道:“湖上喜遇佳客,请过来共饮一杯如何?”江海天与穆念慈两人听他吐属风雅,更是暗暗称奇,答道:“只怕打扰长者。”那渔人笑道:“嘉宾难逢,大湖之上萍水邂逅,更足畅人胸怀,快请过来。”数桨一扳,两船已经靠近。江海天与穆念慈将小船系在渔舟船尾,然后跨上渔舟船头,与那渔人作揖见礼。那渔人坐着还礼,说道:“请坐。在下腿上有病,不能起立,请两位怨罪。”江海天与穆念慈齐道:“不必客气。”两人在渔舟中坐下,打量那渔翁时,见他约莫四十左右年纪,脸色枯瘦,似乎身患重病,身材甚高,坐着比二人高出了半个头。船尾一个小童在煽炉煮酒。江海天心中一怔,忽然一阵明悟,心中暗道:“这家伙莫不就是黄老邪的弟子陆乘风?” 江海天说道:“晚辈江海天,这是在下的未婚妻穆念慈,一时兴起,在湖中放肆高歌,未免有扰长者雅兴了。”那渔人笑道:“得聆清音,胸间尘俗顿消。在下姓陆,两位神仙一般眷侣,当真是令人羡煞,今日可是初次来太湖游览吗?”江海天道:“正是。”那渔人命小童取出下酒菜肴,斟酒劝客。四碟小菜虽不及黄蓉所制,味道也殊不俗,酒杯菜碟并皆精洁,宛然是豪门巨室之物。 三人对饮了两杯,陆乘风笑道:“咱们想请不如偶遇,如不嫌弃,还请往鄙人府上小歇,前两日府上来了一位姓黄的少女和一位姓郭的少年,与你们倒有三五分相像。”江海天与穆念慈对视一眼,忍不住出声道:“郭靖、黄蓉!”陆乘风闻言一怔,江海天哈哈大笑道:“真是凑巧,这二人与我们却是故交。” 几人还了渔船,去了陆家庄,果然,大院之中便遇到了郭靖黄蓉二人,相遇之后,不免一阵寒暄,各道自己近来的际遇,或喜或悲,难以言说。更有一个英挺的青年作陪,正是陆乘风的儿子陆冠英,呃——目前正担任着太湖水匪游击队的大队长! 是夜,阵阵海螺号角之声连绵起伏不断,江海天只一味与穆念慈修炼武功,到没有理会,待号角之声间歇,江海天才与穆念慈一起出去,来到正厅,却正迎上陆乘风、黄蓉、郭靖三人,五人一道前往陆乘风书房,淡笑风声! 这时候,一个人突兀的闯了进来,正是杨康,却原来陆冠英劫了金国使节,一不小心跑了杨康,杨康不懂归云庄之中的奇门八卦,慌不择路之下,竟撞进陆庄主的书房来。陆冠英虽见他挣脱绑缚,知他决然逃不出去,也并不在意,只是一路追赶,及见他闯进书房,却怕他伤及父亲,急忙抢前,拦在父亲所坐榻前。后面太湖诸寨的寨主都挡在门口。 杨康不意逃入了绝地,见了江海天等人,心下一阵决然,凄凉无比,戟指向陆冠英骂道:“贼强盗,你们行使诡计,凿沉船只,也不怕江湖上好汉笑话?”陆冠英哈哈一笑,说道:“你是金国王子,跟我们绿林豪杰提甚么‘江湖’二字?”杨康道:“我在北京时久闻江南豪客的大名,只道当真都是光明磊落的好男子,哼哼,今日一见,却原来……嘿嘿,可就叫作浪得虚名!”陆冠英怒道:“怎样?”杨康道:“只不过是一批倚多为胜的小人而已!”陆冠英冷笑道:“要是单打独斗胜了你,那你便死而无怨?” 杨康适才这话本是激将之计,正要引他说出这句话来,立时接口:“归云庄上只要有人凭真功夫胜得了我,我束手就缚,要杀要剐,再无第二句话。却不知是哪一位赐教?”说着眼光向众人一扫,双手负在背后,嘿嘿冷笑,神态甚是倨傲。一言方毕,早恼了太湖莫厘峰上的金头鳌石寨主,怒喝:“老子揍你这番邦贼厮鸟!”抢入书房,双拳“钟鼓齐鸣”,往杨康太阳穴打到。杨康身子微侧,敌拳已然击空,右手反探,抓住了他后心,内劲吐处,把他肥肥一个身躯向门口人丛中丢了出去。陆冠英见他出手迅辣,心中暗惊,知道各寨主无人能敌,叫道:“果然好俊功夫,让我来讨教几招。咱们到外面厅上去。”眼见对方大是劲敌,生怕剧斗之际,拳风掌力带到父亲与客人身上,五人不会武功,可莫受了误伤。 两人来到院中,拆了数十招,杨康待得精神一振,手上加紧,只听得砰的一声,陆冠英肩头中拳。他一个踉跄,向后倒退,眼见敌人乘势进逼,斗然间飞起左腿,足心朝天,踢向杨康心胸。这一招叫做“怀心腿”,出腿如电,极为厉害。杨康想不到敌人落败之余,尚能出此绝招,待得伸手去格,胸口已被踢中。 这“怀心腿”是陆冠英自幼苦练的绝技,练时用绳子缚住足踝,然后将绳绕过屋梁,逐日拉扯悬吊,临敌时一腿飞出,倏忽过顶,敌人实所难防。杨康胸口一痛,左手飕的弯转,五根手指已插入了陆冠英小腿,右掌往他胯上推去,喝道:“躺下!”陆冠英单腿站立,被他这么猛推,身子直跌出去,撞向在榻上的陆乘风。陆乘风左手伸出一粘,托住他背心,轻轻放在地下,但见儿子小腿上鲜血淋漓,从原来站立之地直到榻前一排鲜血直滴过来,又惊又怒,喝道:“黑风双煞是你甚么人?”他这一出手、一喝问,众人俱感惊诧。 别说杨康与众寨主不知他身有武功,连他亲生儿子陆冠英,也只道父亲双腿残废,自然不会武功,自己从小便见父亲寄情于琴书之间,对他作为向来不闻不问,哪知刚才救他这一托,出手竟是沉稳之极。黄蓉昨晚见到了他门楣上的铁八卦,对郭靖说过,而江海天与穆念慈武功冠绝众人,因此只有他们四人倒是都没有怎么讶异。只是他们此刻隐在暗处,却是没有出手的意思!杨康听陆乘风问起黑风双煞,一呆之下,想起当初江海天的凶猛默然,心下为之一颤,暗道不好,嘴上却是不忘说道:“黑风双煞是甚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