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8点,徐阳被急促的拍门声给吵醒了。
“谁啊?一大早敲什么门?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徐阳才睡了不到5小时,昨晚他拿着刚买的手机,查资料到很晚才熄灯,闭上眼睛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彷徨不安,以及对修炼的那种难以忍耐的渴望,在床上滚了许久才睡着。
他揉着惺忪的睡眼艰难爬起身,有气无力的用脚在地上勾着拖鞋。
“是我啊!”一个略带哭腔的女声。
一听到这声音,徐阳瞬间不困了!
有道是此音只得天上有!刚才那道声音宛若大小玉珠落于金盘,又好似涓涓流水趟过心头,带走了他所有的疲惫。
徐阳亮着双眼,迫不及待的打开房门。
顿时一个娇小的影子扑了上来,一把抱住徐阳的腰,小脸埋在他胸口。
“阳哥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徐阳十分懵逼,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哇,b!不对,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我没叫服务啊!
那女孩又更咽着说:
“我打你电话打不通,问你同学他们也不知道,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说完“哇”的号啕大哭,一边还用手锤着徐阳胸口。
那眼泪犹如开闸的洪水,很快浸湿了徐阳的睡衣。
感受着那按摩的力道,徐阳一脸不知所措。
可这女孩的哭声威力太大了,仿佛有着控制人心的力量,哭的徐阳只觉得自己是天大的罪人,恨不得捅自己一刀,好让这女孩重新绽放笑容!
徐阳赶紧用脚关上房门,接着连忙安抚女孩。
不多时,女孩终于平静下来。她俏生生的抬起头,与徐阳四目相对。
徐阳这才得以看清女孩的脸。
女孩看上去是高中生,一张瓜子脸不施粉黛,眉儿弯弯似柳叶,眼眸炯炯若秋水。琼鼻樱唇,皮肤白皙。头上带着一个粉色的发箍,露出洁白的额头,绸缎般的黑发悬于身后。
由于刚哭过的缘故,女孩眼角通红,长长的睫毛颤动着,嘴里还时不时发出抽泣声,呵气如兰。
徐阳直接就呆住了,他何德何能可以遇见这精灵般的女子。
苏妙清见徐阳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两朵红云浮上了脸颊,羞涩道:
“阳哥哥你干嘛这么盯着人家。”
徐阳这才惊醒,急忙道:
“那个,小妹妹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苏妙清也不在意,放开了徐阳,说道:
“看来那个叫乔默的人说的没错,阳哥哥你果然是脑袋出问题了。”
徐阳:...?又是那该死的乔默!
苏妙清走过去拉开了窗帘,阳光顿时洒了进来。
而徐阳这才看清女孩的穿着,又是一阵心跳加速。
她穿着一身休闲白色连衣裙,胸前微微鼓起,小腰在松紧的衬托下只堪盈盈一握,乳白色的藕臂在阳光下散发着淡金色的光晕,下身纤细的小腿泛着莹光,还有十颗白玉珍珠滚落在凉鞋上。
窈窕的身姿配上绝美的容颜,这哪是精灵?这分明是天上的仙女!
徐阳只感觉自己圆满了。
突然,徐阳见女孩看向了床尾的袜子,急忙冲了过去将袜子甩进卫生间,然后严肃的对苏妙清又重复了一遍:
“小妹妹你真的认错人了吧!”
“什么小妹妹,我叫苏妙清,是你的表妹!”苏妙清撅着嘴道,然后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递给徐阳:
“我这还有不久前咱们的照片呢。”
徐阳接过手机,里面是一张3人合照。左边的是一位约4、50岁的知性妇人,带着黑框眼镜,微卷的头发披到肩头,相貌中有着苏妙清的影子,对着镜头抿嘴微笑。
中间是苏妙清,她摆着剪刀手,另一手抓着自拍杆,大眼弯弯,对着镜头露出了一排贝齿。
右边是一个高苏妙清一头的少年。少年木着脸,眼神里笑意不显。
徐阳放大少年的脸,仔细探查着,似乎照片里的人就是他。
不对!不是他!虽然两者十分相似,甚至连发型都一样,但这种微小的差异只有本人才分得清楚,就好像湖面的倒影。
这就不是我!
“你说他不是你?”苏妙清瞪大眼睛。
“不是”徐阳肯定。
“可我说他就是你”苏妙清泛起泪花。
眼见这妹子泫然欲泣,徐阳头大,难不成真是我?
徐阳好像想到了什么,从床上换下来的牛仔裤里掏出身份证,对苏妙清问道:
“这身份证是你说的那个人的吗?”
“你还说你不是徐阳,你连身份证都有!”苏妙清揩着眼泪道。
徐阳神色凝重,据乔默说这身份证是在他昏迷后,从他裤兜里找到的,也就是说,他的确是“徐阳”。
他又问道:
“你所说的阳哥哥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7月3号,黑狼妖袭城前,你说你去鬼屋里玩,后来就再也联系不到你了。”
果然如此!徐阳记得他在鬼屋里摸到过一张硬质卡片,现在想来卡片就是“徐阳”身份证。
那“徐阳”又去哪了?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一定会打电话给亲人的。可这妹子既然找到这里,就说明“徐阳”在这个世界失踪了,或许他也和自己一样,穿越到地球了吧。
这一切到底是巧合,还是有黑手在幕后操控?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现在必须尽快开始修炼!
同时“徐阳”这身份自己还是得用,于是隐瞒事实,对苏妙清说道:
“我只记得在鬼屋里遇见了妖魔,等醒来后就在医院。现在我除了自己的名字,其他都记不起来,能跟我说说‘徐阳’的事吗?”
......
“徐阳”的父母也是3年前去世,他也同样在姑妈的扶持下生活。
不过不同的是,“徐阳”在高中里并没有检测出修炼的天赋,平时要好的朋友与他渐渐疏远,再加上父母的离世对他打击很大,因此总是一副冷漠的样子,浑浑噩噩的度过了3年。
而自己这3年过的虽不说很好,但至少有朋友,来自姑妈的关怀也使他很是安心。
同人不同命啊!
叹了口气,徐阳心里默念道:“徐阳”哥们,如果你去了地球,希望你在那边过的开心点,至少不像这里这么卷,咱俩靠脸吃饭还是可以的。顺便照顾好姑妈,这个世界的姑妈就由我来照顾了,对了,还有咱妹!
接受了命运替他做出的选择,徐阳决定继续以“徐阳”的身份活下去,毕竟这仙女般的妹妹谁不喜欢?
徐阳在心里说服了自己,仿佛全身都轻松了很多,对苏妙清笑道:
“没想到这世上还有我的亲人,那待会带我去拜访下姑妈吧”既然接受了身份,拜见长辈是必不可少的,而且还不能空手去。
刚才他打听到姑妈叫徐沈雅,喜欢喝蜂蜜。
“嗯嗯”苏妙清笑靥如花。
没想到她还有酒窝!徐阳更爱了。
接下来,徐阳换了身衣服,让苏妙清带他补办了以前的号码,又买了盒蜂蜜礼品跟一大包果冻,然后拦了辆出租车朝姑妈家驶去。
车上,徐阳望着那挽着自己胳膊的雪白嫩臂,恨不得把上面的细细绒毛都一根根数清楚。
他好不容易才挪开自己的目光,说道:
“那个,妙清,咋俩以前都这么亲,呃不对,关系很好吗?”
“是的呀,咱们关系可好了。”
“可为什么你总是盯着我的脸傻笑?”
“谁让你以前冷冰冰的,现在笑起来多好看,还有,哪有说女孩子傻的,我不理你了!”
苏妙清收回小臂,鼓着嘴包,佯装生气。
徐阳觉得女孩傻的可爱,接下来给她讲了一些地球土笑话,逗得女孩咯咯直乐。
上午11:30,太水市南城区,金阳小区门口,二人下了车。
吃了一路狗粮的司机不等徐阳的那句“谢谢师傅”说完,便急忙踩油门冲了出去,还打了声嗝。
徐阳见司机这么迫不及待的去接下一个单,感慨道:
“生活不易啊!”
二人提着礼品行至7栋楼下,发现7栋8栋之间的运动广场上,搭了一座长约10米,宽约3米的深蓝色篷子,篷子里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篷外搭了两口大锅,一位厨师模样的中年男人正忙碌在两锅之间。
这时,一口锅里的菜好了,厨师便双手抬起大锅,将菜肴均匀的分到10个大盘子里,顿时香味扑鼻而来。
徐阳瞥见了靠在篷子边上的花圈,诧异道:
“妙清,你们这儿的丧事都不请专业团队活跃气氛的吗?”
苏妙清不解:“什么活跃气氛?”
“就是放那种调子十分沉闷悲痛的音乐,然后让专业人士在一旁边哭边唱,把主人家的悲痛心情给唱出来,总的说呢,就是要让在场所有人都跟着一起痛!”
呆萌苏妙清:“我不造欸!”
徐阳无语,催促道:“快点带我去你家,我早饭还没吃呢!”刚才那锅菜已经勾起了他压抑已久的食欲。
突然,苏妙清指着一个拿着托盘的妇人,眉飞色舞道:
“阳哥哥快看,我妈在那边!快点,咱们快过去吧,我妈肯定急死了!”
说完便拉着徐阳朝篷子小跑而去。
徐阳眉头一跳,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姑妈在那里干什么?
二人绕过绿化树,手拉手走进篷子里。
篷顶是由5块深蓝色的宽大防水布构成,上面吊着3盏白炽灯,灯未亮,显然是为晚上做的准备。
地上竖着4台立式摇头风扇,风力开到最大。
9张圆形大桌坐满了客人,桌上杯盘狼藉,众人吃的那是一个欢快!
篷子边上有一张小一些的方桌,显然是留给服务人员休息吃饭用的,而徐阳姑妈正坐在桌旁喝着凉茶。
望着戴白色孝布的姑妈,徐阳脸色僵硬的对苏妙清低声道:
“苏妙清!你有没有把我活着的消息告诉你妈?”
“我好想忘了。”苏妙清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依旧笑呵呵的朝着徐沈雅挥手,大声喊道:
“妈!你看我找到谁了?!阳哥哥他还活着!”
那妇人闻声忘来,一时没抓稳水杯,任茶水溅在了桌上。
徐沈雅瞪大双眼,直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四周的宾客也感觉有些不对,喧闹声渐渐低了下来。
一个童声突然传来:
“这大哥哥跟花里的人长得一样欸。”这小孩离花圈近,可以看得清上面的黑白照片。
这一声犹如冰水倒入沸油一般,众人顿时哗然。
“那是徐家的孩子?他不是死了吗?”
“会不会是鬼,我听说那孩子是3号消失的,今天都10号了,是头七!”
“别瞎说,没看见苏家闺女正牵着那孩子吗,这分明是活人!”
“那要不要让苏家媳妇退钱?”这倒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这时,徐阳姑妈终于回过神来,越过众人小跑到徐阳身前。
她抬起颤抖的双手,抚摸上徐阳脸庞,用那饱含期望的双眼死死盼着徐阳,随后在徐阳的一声“姑妈”下哭出声来,紧紧抱住自己的侄子,泣不成声:
“阳子你没事就好!你活着就好!”
一旁的苏妙清也傻乎乎的跟着抱在一起哭了出来。
徐阳这下终于抱住眼前的妇人,在情绪的共鸣下流下了眼泪,更咽道:
“是的,我还活着!活的好好地!”
众人中有些上了年纪的妇人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有的抓住一旁的老伴,有的独自一人捂住双眼,她们的脸颊上都流有泪水,那泪水是祝福,是怀念,是悔恨,又或是其他。
过了许久,徐沈雅终于平静下来,又抬起头看了会徐阳的脸,手在他手臂上摸了几下,见不是梦,才放下心来。
她拿起衣角擦干净脸,又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替徐阳擦尽泪水,说:
“阳子你这么多天一定累坏了吧,来,我们先去那边吃饭”说完招呼起宾客们继续吃,众人见此情形只好继续埋头苦干,只不过心情却大不一样,总觉得吃起来更香了。
苏妙清眼泪已经在徐阳身上擦干了,见状也想跟着去吃饭,却被徐沈雅一把揪住了耳朵,疼得她嗷嗷直叫。
“你这死丫头,白天找不着你人,打电话也不接,找到阳子又不给家里打个电话,你是不是想造反啊!我告诉你,你今天别想吃饭!”徐沈雅眼眶通红,目露凶光,牙齿咬的吱吱作响。
刚才柔弱的妇人瞬间变成了母老虎。
“哇啊啊,人家见着阳哥哥高兴的忘了嘛!阳哥哥救我!”
徐阳也急忙拦住徐沈雅,说道:
“姑妈别生气了,都怪我不好,是我缠着她带我去买东西的,您要罚就罚我吧”
苏妙清:“嗯嗯!”
徐阳心道:这妹子确实不错,可惜就是长了张嘴。
徐沈雅虽然疑惑侄子貌似变了个性子,但也没深究,而是饶过了苏妙清,毕竟那是她女儿。
她走到花圈旁边,将上面的黑白照片摘了下来,用力的撕成碎片。
她别无所求,只希望这张照片永远都不要再出现。
...
待宾客尽欢散去后,徐沈雅让兄妹二人先回屋,自己留下来处理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