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夫人寿宴举办的那是一个风光。
如今她的大儿子在官场上正是得意的时候,母亲六十岁寿宴也是动用了不少人力物力。
整个赵府张灯结彩,平民百姓都知道了那赵夫人六十了,就连乞丐也不例外,因为这些日子里,赵家人施舍了不少好东西,还颇有些与民同乐的感觉在。
徐夫人又是给徐皖音梳妆打扮了一番,她从不放过任何一个找到好女婿的机会。
今日徐皖音穿了件水红色的衣服,发髻也是张扬,还插了个牡丹花的发簪。
她皮肤又白,水红色倒把她衬得更加漂亮。
就像是一朵含苞的花此时刚刚吐蕊。
她去给赵夫人送礼。
赵夫人看了她几眼。
按道理讲,徐皖音多多少少是要有些无措的,毕竟母女一场,都说知子莫若母。
可是那赵家小姐感受到的亲情凉薄,母亲怕是都不知道她最爱吃的菜是何物。
想到这儿,徐皖音的动作自然起来。
赵家人来人往。
徐皖音一人去了那贵女们同坐的宴席间。
徐夫人还是把徐落棋带来了,她现在不知在和那家小姐讲话。
徐长宜也在,这个妹妹是个温婉的性子。
徐家早就有人问,二房一家都是狠人,怎的生出这么个女儿出来。
徐长宜和徐落棋不同,没法在这样的宴会上八面玲珑,如今见到了徐皖音,哪怕关系算不上熟悉,还是靠了上来。
“姐姐今日真好看。”徐皖音没有开口。
打破沉默的还是徐长宜。
“裙子好看罢了。”
两人又零零散散聊了些东西。
直到徐夫人来唤她,徐皖音也不知道徐夫人是要干什么。
她带她穿过一条小路,到了一个很偏僻的院子。
徐夫人让她自己进去。
徐皖音心中明白了不少。
那是她原来住的地方。
赵夫人坐在椅子上,看着她:“来了。”
“嗯。”
“我跟徐夫人讲,见你如同故人一般,好好聊聊。”
“嗯。”
“她答应得很快,应该是看上我们家的儿子了。”
“嗯。”
“阿嫱,你为何在别处那样风光,到了母亲这里,却又如此沉默。”
“夫人搞错了,我叫徐皖音。”
赵夫人的美目中已经盈满了泪水:“你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我怎么会看不出来你是谁,你装的再怎么嚣张跋扈又如何,你的心里还是那个思因寺和善的小女子。”
徐皖音没有料到,赵夫人竟然真的看出来了。
“夫人搞错了,我素有嚣张跋扈的名声,赵夫人也不必为我如此开开脱。”
“阿嫱!你还在怨我是不是?”
“娘亲已经为你做了许多了,你以为赵光和那贱婢是怎么死的?娘在他送你离开的时候就给他下了药,要不是时势所迫,娘怎么会对你如此冷淡。”
赵夫人哭了,她素来是有威严的,家里的小辈都有些怕她,她今日哭了,为了曾经的女儿。
徐皖音眼中也是泪水。
“我已经不是赵嫱了,我没怨过你,可是权势如何比得过我所渴望的爱啊!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你为何不去看我,你为何还对赵明歌那么好,你可知我在侯府是如何过的,你让二哥来看我,可是你呢?你明知我是怎样的一个人,却还要这么做,谁知道你喜欢我这个女儿啊?”徐皖音望着她,没有再流泪了。
她转身离开。
赵夫人也明白了,她亏欠这个女儿的,实在是太多了。
可是,她是真的想把那赵明歌捧杀,在等赵光死后,好好补偿自己的女儿的,事情是什么时候变了呢。
她抹了把眼泪。
谁也想不到,今日的主角竟独自一人在亡女的房间里抹眼泪。
白发人送黑发人,苦。
如今相知不相认,也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