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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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寿宫在老君山山脚下,虽然称为宫,实际也就是个八九间屋子的小院,黄色的院墙在绿色的青山映衬下格外明亮显眼。

  青木刚进院门,就看见大师兄哲成正抱着许多瓶瓶罐罐往后院走,他听见门响,回头看见青木,一脸惊喜,忙放下怀里的东西跑过来,与他抱在一起。

  向明跟进来。好奇的打量着院子和青木的大师兄。大师兄很高,也比较胖,脸上一把大胡子,但面相并不凶,进门便拉着青木又说又笑,笑起来肉肉的肚子一颤一颤的,让人特别想要伸手摸一摸。

  “大师兄,这是我路上结识的朋友,向明。这是我大师兄哲成。”

  向明和哲成两人互相行礼,随后哲成将二人迎进屋。

  “师傅可还好?”青木问哲成。

  “老样子,每天仍旧炼什么长生不老药,也不常出来走动。等下你和向明小兄弟吃饭前再去拜见他吧。你知道师傅素来不喜欢炼丹的时候被人打扰。”

  “二师兄呢?”

  “一早到山上采药去了。也是饭点才回。唉,你再不回来,我都快想死你了。师傅和穆清师弟都是闷葫芦,一天都找不到个人说话,可憋坏我了。”成哲看起来很是开心,猛揉着青木的头。

  “大师兄你又不像师傅和二师兄那样喜欢炼丹,干嘛不和我一样出去游历游历,老待在观里干啥。”

  “我这不是怕我也出去了,他俩把道馆给炸了嘛!哎呀,我厨房火还着着呢,你们坐着哈,师兄做饭去,今天晚上给你做你最爱吃的桂花藕。”哲成说完焦急的跑出了门。

  “谢谢师兄!”青木听见有桂花藕吃,一脸幸福的样子。

  向明没有师兄弟,看见青木和他的师兄这样情同手足的感情,心里还有些羡慕。

  “等会带你见我师傅,我师傅没别的爱好,就爱炼些奇奇怪怪的药丸。不过练出来的一些药还挺有效果的。”

  向明听青木介绍自己的师傅,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怪老头的形象。

  “放心吧,我师傅脾气很好。”

  快到吃饭的时间,大师兄哲成对青木说,“你带着向明小兄弟去给师傅请安吧,顺便喊师傅吃饭。”

  青木点点头,带向明来到后院一处房子,这个房子窗外摆了一排半人多高的瓮,瓮里装满了水。

  青木小心的敲了敲门,冲里面喊到“师傅,弟子回来了!”

  里面只有火炉的声音,没人回应。青木又敲了敲门,然后慢慢把门开了一条缝,探头进去。

  忽然青木的头上被敲了一下,疼得他赶快把头缩回来,捂着脑袋哎呦哎呦直叫。

  这时里面走出来一个很矮的小老头,普通人一半那么高,头发花白,胡子花白,两只眼睛却很有神,让人忍不住想到某种啮齿科动物。

  小老头看着坐在地上叫唤的青木,训斥道“不是告诉你,不许擅自进为师的炼丹房吗?”

  “弟子知错了。”

  “好了,刚回来,就不罚你了。这是。。。?”老头看着向明问。

  青木赶紧爬起来,介绍道“这是徒弟在外面认识的朋友。”

  向明双手合十弯腰施礼,“晚辈向明,见过前辈。”

  老头见向明明眸皓齿,一表人才,高兴的忙回礼“敢问你是何门派,师从何处?”

  “无门无派,师傅是普智法师。”

  老头听向明说无门无派时,脸色已是不悦,再听普智名号,更是起身一挥袖,撇下两个晚辈,自顾自走了。

  青木和向明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自己的师傅如此对待自己带来的朋友,青木一下很是没面子,又碍于师徒身份,不知道做什么好。向明牵挂普正,看老头的反应,应该和自己的师傅普正认识。想到这里,也不顾尴尬,追上前问“敢问前辈可认识恩师?”

  “见过几次。”老头依然快步往前走,头也不回。

  “那恩师近日可曾来过?您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我与他并无深交,他来找我干嘛。你居然不知道自己的师傅在哪儿?”老头总算停下。

  向明老老实实把事情说与老头听。老头越听越不耐烦,听到普正杀人越狱后,打断向明道“我们可是太虚派弟子,名门正道,不会和你们这种不守僧规,犯杀生大戒的野和尚做朋友,你快快走吧,免得牵连到我们,惹一身腥。”

  向明第一次与自己师傅以外的长辈交流,就被当面给了一个难堪,面红耳赤丢下句“打扰了。”

  便逃也似的离开万寿宫。青木正想去追,看了眼师傅,终究是没迈出一步。

  向明被老头一番话说的,又羞又气,只顾低头赶路,不知自己非但没下山,反而走进大山深处。天越发黑,不多时已看不清脚下的路,向明这才想抬头分辨方向,只是为时已晚,不得已在一颗树下禅坐一晚。

  话说普正被押送到城里官府大牢的第一个晚上,夜半十分,三个僧人突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大牢中,而禅坐中的普正似乎对三人的到来毫不意外。

  “诸位深夜造访,有失远迎啊,要不要进来坐会儿?”

  “普正,慈航寺已经对你够宽容的了,没想到你还破杀生之戒,我寺已是容不下你这般行事,损害佛门形象。”来人中,为首的是一个壮年和尚,相貌威严。

  “那慈航寺的老家伙们想怎么样?”

  “阿弥陀佛,先将你带回寺内。”

  普正听了,微微一笑。

  看守大牢的官差忽然被自己的一声呼噜声惊醒,他睡意朦胧的挠了挠头,想起刚才做的美梦,有些意犹未尽的坐起来。夜像平日里一样寂静。他揉揉眼,习惯性的往牢里看了看,瞬间清醒过来,又用力的揉揉眼睛,再仔细看,眼前的场景让他吓得合不上嘴,本应该关在牢中的和尚此刻不翼而飞,只剩桌上的那盏油灯,轻轻的晃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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