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凰儿,吾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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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兽齐齐焦躁暴乱奔走。

   更有庞大的巨型妖兽胡乱踩踏,数不清的低级药灵和古玄者被踩烂成泥,命丧当场。

   这灵脉大峡谷深处究竟发生了什么?

   竟会震颤成这样?

   深处湖域中央,倾天的湖水筑起薄薄的帘幕,映衬出男子狂肆如魔的无双容颜。

   玄衣,俊美而不妖,冷肆而不邪,他漆黑的眸沉敛轻眯,眉宇间散发出一丝薄凉蔑然。

   瞬息之间,男人凭空凝聚出一把银色长剑,修长挺拔的身影跃空而上。

   他黑眸冷邃,寒芒乍现,万物敛尽。

   一瞬间,一抹霸道狠厉的剑气从他手中的长剑飚出,直直冲着苍扶幻灵花斜劈而去。

   冰蓝色的花瓣正合羞待放,还未完全绽开。

   顷刻间,那坚若封冰的花瓣便被强横逼人的剑气硬生生劈裂缺角。

   万年药灵本体,只消片刻,血染苍穹,肆意喷薄垂洒。

   然而身在血雨之下的男人面容冷硬,斗篷不停摇曳,霸气孤傲。

   他人神共愤的俊颜上,片丝血液不染,冷冽矜贵如常。

   九宫血凰三人在妖兽暴乱之前,就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威压蔓延在灵脉大峡谷中,席卷长空。

   帝重华紧绷着冷戾的俊脸,一路狂飙,跟着九宫血凰穿梭于陡崖峭壁之中,步伐凌厉敏捷。

   他知道,妖兽暴走,是苍扶幻灵花即将现世的征兆。

   这株药灵绝不能落在旁人手中,他说过,他要定了!

   当三人修长的身影落下之时,就见到了眼前这绝美如画,绚烂似血的残景。

   然而,这一幕落在九宫血凰眼中,却成了挥不尽的惊悚噩梦。

   她僵住了,脸色骤变,身体冷的如坠冰窖!她怎么也没想到会见到这样一番场面!

   霎时,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她,眼底染遍了惊恐,慌张无措地连连后退。

   而那双缀满漫天璀璨,平静淡漠的黑眸中此刻却是猩红血染。

   漫天的血,残碎的灵,孤绝的玄影。

   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仿若植入灵魂深处再难洗净的凄凉沉痛。

   一瞬间,眼前浮光掠影。

   九宫血凰眸中,脑海映出了出霸权之地是与哥哥对面而立的最后一幕。

   无涧谷,血海,北楼玉痕的笑容。

   她永生永世都不会忘。

   那天,漫天血海下,哥哥眸光温软的一塌糊涂,对着意识模糊的她说。

   “别了,凰儿,吾妹。”

   九宫血凰浅淡的眸色里渐渐染上了一抹抹微红,呼吸都颤了。

   这一刻,她竟分不清眼前之景,到底是真实,还是幻觉?

   更已经忘记了,她来灵脉大峡谷的湖域是做什么的了。

   空气中的血幕如瀑,血腥味充斥了整片湖域。

   九宫血凰惊住了,更慌了!

   那颗心脏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掐住,窒息感袭遍全身。

   为何,每次回想起无涧谷那一幕,她的心,就止不住地抽疼,止不住地想要哭泣?

   她明明不是脆弱的人,为什么会这么不受控制?

   终于,血气散尽,苍扶幻灵花庞大的药灵本体彻底消失。

   眨眼间,化作了一株只有手掌大小,泛着蓝芒的花药。

   男人面无表情地凭空一收,那朵花也跟着消失不见。

   他利落敛去长剑,身影落地,负手落于湖域一旁。

   却突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骤然转身。

   冷冽的视线里猝不及防地落入了一道淡漠出尘的红色身影。

   男人那漆黑深邃的瞳孔骤然紧缩,高大修长的身形僵住了。

   深沉的目光死死地锁在了九宫血凰清绝冷然的小脸上。

   凰儿!

   他一眼认出了她!

   两人对面而立,四目相对,一时间竟都一动不动,久久对望。

   气氛有些奇怪,但此刻帝重华有些着急,却被司祁连拉到一旁!

   帝重华皱眉冷喝:“司祁连你干什么?”

   司祁连没理他的急躁,只慢吞吞吐出一句:“这个人,你我见过!”

   帝重华瞬间愣住了,见过?

   他转过头细细打量,直到九宫血凰挥出一抹劲风吹落他的斗篷,他才突然反应过来,欲言又止地开口:“这人莫非是……”

   北楼玉痕!

   半晌,北楼玉痕皱了皱眉,抬脚,九宫血凰立马回神。

   那双平日里淡漠温和地眸子里却是冷厉异常,语气又凶又急:“北楼玉痕,本殿不准你往前走,你听到没!”

   北楼玉痕顿时一怔,蹙眉,却并未恼,竟大步朝她走去。

   他目光冷邃,面容孤寒,身上是一如既往的凌厉冷彻。

   这下,九宫血凰彻底从回忆中反应了过来,当即懊恼不已。

   该死!

   她竟能被药灵残影消逝的瞬间影响至此!

   北楼玉痕的眸光一直锁在九宫血凰脸上,自然注意到了她眼底细微的变化。

   这小丫头,是在紧张?

   九宫血凰哪里是紧张,她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突然就和君云肆重逢了,有些不知所措。

   她与华夏那些人是三五年未见了!可,与她的亲生哥哥却是六年未见!

   六年了,他们终于又见面了!

   九宫血凰平复了心情,握了握袖下的手,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意笼罩了全身。

   九宫血凰踌躇不已,昔日是她将兄长气走的,如今他还怪不怪她还不知道。

   在他快要走到自己面前之前,九宫血凰心里没底地鼓起勇气,缓缓冲着北楼玉痕绽放出一抹璨笑:“好久不见,兄长。”

   是好久不见了……

   久到了……北楼玉痕都以为,曾经在他身前傲气凌人,霸气十足的小姑娘真的不在了。

   北楼玉痕看着面前这个与昔日截然不同的妹妹,心中百感交集,抿了抿薄唇,喉咙微动!

   一只手抚上她的长发:“好久不见,凰儿!”

   九宫血凰此刻缓过了神,淡淡地抬头问:“兄长怎会在此?”

   北楼玉痕面容刚毅冷硬,黑眸越来越冷,眸光寒冽,跃动着九宫血凰猜不透的情绪。

   他颀长高俊的身躯靠得如此之近,九宫血凰的鼻息里充斥着的,尽是他身上特有的凛冽药香。

   但她立刻就察觉到他气息里的危险了。

   不过,她丝毫不怯,澄澈坦荡的眸光直视他,大大方方任由他审视打量。

   “不说也可,兄长得把那朵花留下!”

   北楼玉痕眸光微动,愈发冷冽深邃,吐出一句:“好!”

   倏地,百里之内的湖域外响起了几道脚步声。

   此时,北楼玉痕向来冷酷的眼底缓缓浮现出了一丝烦躁不悦。

   看来,他想耳边清静地和凰儿说会话都是不行的了。

   九宫血凰下意识侧身抬眸看向北楼玉痕,正巧便对上了他深邃漆黑的眸子。

   两人仅对视一眼,彼此便心照不宣。

   万年苍扶幻灵花现世了,方才的动静更是响彻了整个灵脉大峡谷。

   低阶的玄者会躲避逃窜,可闻风而来,想要争夺抢占的高阶强者,只会多,不会少。

   此地,不能再待了,否则,必然会有一堆不必要的麻烦。

   北楼玉痕唇峰微动,眉间滑过一抹宠溺的痕迹,一闪而过,快到九宫血凰看不清!

   九宫血凰欲伸出手拉住他,却见他整个欣长霸气的身躯化作光影消失在原地!

   九宫血凰瞳孔微缩,想说什么却被司祁连一把拽住,带离原地!

   几人一走,其他玄者便蜂拥而至,一时间鲜红弥漫,鼻息间浮动着的全是令人作呕的血腥之气。

   这场面,极致压抑!

   帝重华俊颜冷沉冷沉的,不悦极了。

   他烦躁地大手一扬,结出一道黑红交织的海棠花型符印。

   刹那间,一道奶白色的鬼魄虚影破空而出,在帝重华肩头乖顺地晃悠了一下。

   他一脸漠然,低冷道:“处理干净!”

   话音一落,鬼魄虚影瞬间化作了一道流光穿梭于空气间那一层层肉眼难见的红色血芒之中。

   下一秒,帝重华朝着九宫血凰二人跃去!

   刚站稳脚跟,就听到九宫血凰淡淡猜测!

   “你修的是噬魂血骨之术?”

   这个猜测让帝重华心中大骇,不禁慌了阵脚,脚下一个踉跄!

   他一脸戒备地看着九宫血凰,唇瓣紧抿着,沉默,冷然。

   九宫血凰脸上的神色异常沉,眉目平静淡漠,倒看不出她有几分情绪。

   帝重华眸光复杂地盯着她的面部表情,指尖亦悄无声息地逐渐收拢紧握。

   他不想与她为敌的!若她心生厌恶,那么他只好……

   纵然,此刻他面容冷凝无澜,可心里却早就乱的一塌糊涂了。

   她竟察觉得到他修炼了噬魂血骨之法!

   她为何会懂鬼系术法?

   她怎么会知晓噬魂血骨这种阴寒的功法?

   仅凭他极寒彻骨,非活人的体温吗?

   他生来体温便异于常人,寒冷如冰。

   他不知多少次独自一人躲起来,蜷缩在阴暗的地狱,咬着唇齿,尝着嘴角沁出的寒血,无声承受着万虫啃食的疼痛。

   他痛到心碎绝望,痛到失去意识了都还是疼的。

   空气里的血腥味尽数散去,奶团状的鬼魄虚影重新回到了身体之中,帝重华静默地一声不吭。

   司祁连皱了皱眉,对这些似乎并不感兴趣,便没开口!

   九宫血凰轻轻叹了一口气,收敛了一下心神:“噬魂血骨之术虽然带了个鬼字,却是魔族功法,我还道天孤星此生不成神便成魔,原来,你早已入魔!”

   帝重华身躯微颤,沉默不语!

   她缓缓转过头,看着他,那双漆黑的眸子似乎要将他刺穿。

   “帝重华,本宫不管你如何,会帮你寻找缓解疼痛之法,但你记着,别让别人尤其是浮空岛知道你的功法!”

   帝重华眸心微动,他知道,只是……

   “魔族,真的与天不容吗?”

   司祁连抬眸看着他,仿佛像是看着傻子!

   九宫血凰却不以为然,天孤星此生注定孤苦无依,他有这般顾虑是对的!

   “容不容,谁说了算?是天道吗?容不容从来都是你自己说了算的,别人,凭什么决定你容不容于天?”

   她淡淡笑着,面上平静,嘴里却说着大逆不道之语。

   人生命运如浮云,起起落落,纵然乱石穿空,卷起千堆雪,也要抗争,不向命运低头,要做生活的强者,这才是做人的真谛。

   所谓天道和运行,就是本来和整体之道,就是无限和永恒的运行。这是绝对和无敌的先天之势,乃真正势不可阻挡也。

   天命就是生老病死,就是成住坏空,就是新陈代谢,就是反正来回,就是此消彼长,就是转化流通,就是川流不息,就是循环往复,就是无穷无尽也!

   你要么跟着命运走,要么被命运拖着走,但你不能不走!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如果真能以人的意志为转移,那就不叫天命或天意了;而所谓人和神,自命和天命,创世和玩尿泥,也就没有根本的分别了。

   然而,凭什么,凭什么所谓的天道天命便能决定人的命运?

   人力终有时而穷,而思绪的变换却有着无限的可能。

   繁华山色,春雨冬雷,入眼入耳,终是入心,喜怒哀乐,爱恨冤仇,皆自心起,人心才是躯体之主,万物之境。

   只要有这些东西,人就能绝处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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