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楚让豆叔去拿伤药,豆婶儿哄着媛儿去东屋睡了。
裴时玄已经昏沉了过去,看着他衣服满是血污,容楚颇有些嫌恶。
忍着火气,容楚上前给他解开衣服。
哪知刚碰到衣带,昏迷过去的人却突然睁开了眼,还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做……做什么?”
容楚没好气道:“脱衣服。”
裴时玄晃了晃头,仍只能看到一张模糊的脸。
“你敢……”
撕拉一声!
容楚懒得跟他废话,直接上手撕开了。
而且撕了外裳,接着是中衣,再到里衣,直到脱光了。
“你找死……”裴时玄气得浑身发抖,奈何全身无力,动弹不得,这句话也没多少威慑力。
“你的命在我手里,所以闭嘴!”
裴时玄又昏了过去,这次多半是被气得。
豆叔准备了剪刀、针线和金疮药,把东西放下后,他不放心的上前瞅了裴时玄一眼。
“夫人,这世子先前所为,实在可恨。”豆叔小心说了一句。
“嗯。”
“但夫人心胸宽广,再说世子到底是二爷的侄子。”
“呵。”
“亲的。”
容楚轻哼一声,看向裴时玄道:“伤成这样还活着,他也不怕给别人添乱。”
“是是,给夫人添乱了。”豆叔赔着笑道。
“去烧水吧。”
豆叔忙道:“老奴这就去。”
等豆叔出去后,容楚看着裴时玄,心想老天爷把他送上门,莫不是为了让她亲手结束他的狗命?
犹记得多年前,京城繁华长街上。
少年银鞍白马,闲惹桃花,一日度尽春风。
有佳人赠香帕,他挑眉轻笑:你比容家楚楚生的还娇美?
那时坊间流传一句话:若想得清平王世子垂爱,必定要生得一张绝美的容颜,比大将军府的容大姑娘还美才行。
后来他跟她打趣:那些莺莺燕燕现在都不敢往本世子身边凑了,你看你多吓人,母老虎一只。
那时她笑着追打他,以为得他偏爱,后来才知,他爱的不过是她的容颜。当比她更美的舞姬出现,他就跟疯魔了一般,毁了她们的婚约,弃她于不顾。
这人,没有心的。
容楚先检查了裴时玄身上的伤,虽然伤的深,但幸亏都没伤在要害处。
等豆叔端来热水,她让他先给裴时玄擦干净身上的血污。
等一切准备好,容楚沉下一口气,自豆叔手上接过托盘,清点了里面的东西,道:“他这伤都溃烂了,需要先割掉腐肉,用酒来冲洗,在针线缝合。”
割肉啊……
豆叔犹豫一下,“我拿了麻沸散,用的上吗?”
若生割的话,活着也得疼死过去吧。
容楚笑了一声,“您放心,我是大夫,还不至于跟病人计较。”
“是是,夫人医者仁心。”
容楚让豆叔点燃蜡烛,而后炙烤那匕首。
这伤有三四日了,伤口已经糜烂,她手法熟练,一刀下去快速剐了一层腐肉。
“唔……”
原本昏迷的人,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声。
“夫人……您忘了用麻沸散吧?”豆叔苦着脸道。
容楚干笑一声,“忘了。”
麻沸散已经用酒冲好,她让豆叔扶起裴时玄,伸手钳开他的嘴,一碗全灌了进去。
稍稍等了一会儿,容楚继续处理腐肉。
这一刀一刀的,血肉横飞,看得豆叔心扑通乱跳。
虽有麻沸散,但昏迷的人还是疼得痛呼不止,额头沁着冷汗,脸色扭曲至极。
“没事,能出声就代表还活着。”容楚镇定道。
“活着就好……”豆叔抹了一把冷汗道。
“这伤口很深,但伤口却窄小,无法缝补里面。”容楚仔细盘算了一下,让豆叔拿来剪刀。
豆叔递给她,正要问怎么做,却见她一剪刀下去,血扑哧飞溅出来。
“啊!”
这一下,太杀人了。
裴时玄猛地睁开眼,上身前倾,一眼看到容楚,那眸子由痛苦到震惊。但不过转瞬,人又昏迷了过去。
豆叔已经不敢看了,回身拜着什么,小声叨念着:二爷保佑,二爷保佑。
约有两个时辰,容楚才处理好裴时玄身上所有的伤口,而后让豆叔来敷药。
“主子他没事了吧?”豆叔松了一口气问。
容楚淡淡道:“看他造化。”
豆叔心想,折腾了两个时辰,这只是看造化,世子这辈子受的罪大概都在这儿了!
“若是做过太多缺德事,老天爷会收走的,这叫自作孽不可活。”容楚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