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南风知意,吹梦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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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鼓声起,红绫黄沙漫卷,金戈铁马驰骋沙场。

   过处,只留半截折戟沉沙。

   她一身胄甲策马,长鞭挥下,如瀑黑发迎风飞舞。

   她不知自己脸上有着怎样的神情,但她看到一个清瘦的男子挡在她的马前。

   他的脸被一片雾白笼罩,不见其貌,不闻其声。

   只见得他挺直了腰板,矫首昂视,一身矜傲。

   周定:“杀——”

   她不受控制地一声令下,不假思索地策马踏过他的血肉之躯,血色飞溅,红得触目惊心。

   她下意识回头去看,却见得那人完好无损地站在那。

   明明看不清他的脸,却能够感受到那人定定地用猩红的眼望着她,嘴唇微动。

   不知为何,哪怕听不见,她亦是晓得他在说--

   “我会去找你的。”

   “周定。”

   她瞳孔一缩,猛地坐起,捂着胸口大口喘着气。

   “呼……”

   周定:“他……是谁”

   温润的嗓音自帐外传出,如泠泠泉音回荡于山谷之间。

   祝宁:“将军,您醒了吗”

   周定稳了稳心神。

   “祝宁”

   “下官见过将军。”

   来人生得一副玉面,清隽俊美且文质彬彬,只不过一只眼略显无神。

   周定:“祝先生不必多礼。”

   周定:“先生可是有事要与我相谈”

   祝宁:“是有一事,确实是该好好与将军谈谈。”

   周定:“先生所谓何事”

   祝宁轻笑一声,明眸半眦:“将军忘了再过几日便是您的笄礼了。”

   祝宁:“您该起个小字了。”

   祝宁:“下官昨夜想了一晚,起了几个下官自觉尚可的,还请将军过目。”

   周定微微一怔,眼帘半垂默了半晌。

   祝宁:“将军”

   周定:“啊”

   周定:“……好,我看看。”

   周定接过祝宁递来的小册,有些心不在焉的翻了翻。

   周定:“南意和墨紫都不错。”

   祝宁:“南意,取自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祝宁:“而这墨紫,乃是牡丹花王之名。”

   周定:“牡丹吗”

   她轻抚自己的脸庞,这张脸也曾白哲娇嫩,可在战场上经风沙摧残,经烈日侵蚀,早已变得粗糙泛黄。

   周定:“像我这样长年征战沙场粗俗不堪之人……何谈附庸风雅怎敢以花为名”

   “便取南意二字吧。”

   “将军如此,下官甚是欣慰。”

   “为何”

   祝宁笑比河清,微微将身子往前倾了些:“将军可知下官的字”

   “先生的字”

   祝宁:“下官字梦洲,吹梦到西洲的梦洲,祝梦洲。”

   周南意,祝梦洲。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了。

   周定的脸慢慢晕上一层绯色,她张了张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祝宁笑得从容,仿佛方才什么都没说过一般,恭恭敬敬地弯腰揖了一礼。

   “将军,若无其他要事,下官便先行告退了。”

   “啊……嗯,先生去忙吧。”

   祝宁轻笑一声,转身负手离去。走出军帐的那一刻,衣袖被大漠的风带起。

   黄沙弥漫,掩不去他眼底的漠然。

   他微微皱起眉头,轻声喃道:“三年了……”

   “该是收网的时候了。”

   他已臣服太久了,竟已久到快要下不去手了,这样多余且无用的情感无疑让他惶恐。

   他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旧梦回溯三年前,他会用一生去铭记的那一天。

   周定策马扬鞭,神色冰冷,狠狠地踏碎了他胸腔中的五脏六腑。

   她率三十万铁骑踏破他辽国城关,从那一刻开始,他和周定,注定不共戴天。

   祝宁:“”我以左眼为祭,以那日战场上我辽国无数战死之人的魂魄作引,回溯时空……”

   祝宁:“我绝不允许自己……留有一丝妇人之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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