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闻夕并不知军营具体方向,不过从天御郡出城一直向前就应该是驻扎的地方了。
天御郡外是一片辽阔平坦的草原,已经到了暮秋,晚风席卷而来,吹动她的衣服随着风上下翻飞,刺骨的寒意不断袭来,顾闻夕根本股不得自己,只想快一些到达军营。
闻将军是因她而来,她一定要尽可能保全闻将军的安全!
也不知骑了多久,看到远远的地方有几丛篝火不断闪耀,顾闻夕不禁露出淡淡笑意。
上天保佑,没有出现什么问题,顺利到了军营!
顾闻夕从马上跳下来,几个守夜的士兵注意到了她。
“军营重地!不得入内!”
顾闻夕心里一沉,这才想到,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凭证来证明自己的身份。
“我是……我是天御郡的郎中,听说这边急缺人手才来的。”顾闻夕解释道。
那两个士兵也极为慎重,相视一眼,但是却没有人能够知道顾闻夕的身份,加之她还是个女子,大家对她的信任似乎更低了一些。
“这是军营,女人不得入内。”
这话让顾闻夕心里一股子怒意冲了上来。
女子又如何,这世上男子能做的事情,凭什么女人就不能做?
“我医术高超,比过你们这里不知多少人,今日也是有人专程请我来帮闻将军疗伤,若是耽搁了,你们谁负责!还不让开!”顾闻夕挺直了背,语气也加重几分,两个士兵面面相觑,将军受伤一事,只有军营中的人知道,难道这女子说话是真的?
“还不快点带路!”顾闻夕一声呵斥,那两个一怔,没想到一个女子竟然有这般大的气势。
不过她独自一人,就算真是有什么打算也很好控制,于是两个士兵相视一眼,对顾闻夕道。
“随我来。”
顾闻夕跟着两人到了主帐。
“容我禀报。”士兵进了帐内,很快就出来了。
“请。”
顾闻夕跟着二人,进入了主帐,营帐帷幔挑开的一瞬间,坐在桌前正在翻看地图的萧寒霆抬眸,看到顾闻夕时他双瞳猛缩,顾闻夕也看到了他,为了不惹人注意,顾闻夕故意避开眼,不去看他。
萧寒霆看着顾闻夕,脸上神情凝重,见顾闻夕也不看他,于是低下头,继续看桌上的地图,只是此时心烦意乱,看不进去一个字。
“禀告将军这位是从天御郡来的郎中,说是要给闻将军治伤。”士兵不知二人关系,向萧寒霆汇报。
萧寒霆站起身,“你们继续去把守军营,我带她去。”
两个士兵听到这话,极为惊奇,急忙道:“将军辛苦,属下带去便可。”
“不必,正好我也要去探望一下闻将军,你们回去。”萧寒霆的话不忍拒绝,两个士兵不再多言,退了下去。
顾闻夕跟在萧寒霆身后走出了主帐,二人一路缄默,只是径直往前走。
“城中疫症可已消退?”萧寒霆走在前,轻声道。
顾闻夕应了一声,“是,百姓都好了,目前集中在城南。”
“你不该来。”萧寒霆低声道,随之就是一声叹息。
顾闻夕以为他在担心孩子们,“孩子已经安顿好了,吟晚先带他们回京,等闻将军好了,我也回去。”
萧寒霆停下脚步,看着身后的顾闻夕,数日不见,如今的她憔悴了许多,能感觉到她此刻有些冷,甚至还打着寒颤,萧寒霆将自己身上的披风扯下,递到了她面前。
顾闻夕看着这件披风有些惊异,她看着萧寒霆,不懂他是何意。
“此地辽阔风大。”萧寒霆说完,不等顾闻夕推辞,就把披风塞到了她手中。
跟着萧寒霆一路走到闻将军帐前,随处可见手上的将士,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几处火堆也在夜风中显得极为孱弱。
掀开帷幔进了帐内,闻将军就躺在中间,此时的他脸色苍白,没有半点往日爽利和善的模样。
顾闻夕快步上前,闻将军胸前的衣服已经解开,上面盖着一层薄被,但是他身上却有一层薄薄的冷汗。
“箭上有毒……”顾闻夕看着闻将军的手臂,伤处在手臂本不会致命,但是因为箭上有毒,所以让闻将军此时这般虚弱。
“能解吗?”萧寒霆听到此话,不禁神情凝重,没想到那些西偰人这般不讲武德,居然用带毒的兵器!
顾闻夕握住闻将军手腕,细心诊脉,紧接着,从怀里拿出了那把萧寒霆给她专门定制的柳叶刀。
“找几个有劲的人,按住闻将军。”顾闻夕对萧寒霆道,人家将闻将军身上的衣服割开,整个手臂露了出来。
只看表面,箭上周围已经开始泛黑,不知伤的到底有多重,顾闻夕现在必须要尽快将毒全部清除干净,只有这样闻将军才能有救。
萧寒霆很快找来了人,还有负责照顾闻将军的军医和士兵也都围了过来,顾闻夕拿来一盏灯放在了自己身前,她跪在地上,拿起柳叶刀,慢慢的割开了闻将军的手臂。
“啊!!”一直昏迷之中的闻将军忽然大喊一声,顾闻夕两条手臂一起才能将他的手臂按住。
“别松手!”顾闻夕高声道,几个人迅速将闻将军按好。
顾闻夕一下一下的将黑色的腐肉割下来,由于伤得太深,而且这个毒又极其蒙烈,导致伤处已经开始腐烂发臭。
“有没有酒?”顾闻夕抬头问道。
“有!”一个士兵点头道,可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人手了。
萧寒霆见转立即转身出去,顾闻夕接着暗淡的火光将伤口中的腐肉全部剥离出来。
“酒!”萧寒霆将酒递到了顾闻夕的面前,顾闻夕将酒直接倒在了伤口上。
血腥味混着腐肉味,以及浓重的酒香瞬间环绕了整个营帐,顾闻夕冲完了伤口,再一看腐肉已经被剔除,满地都是黑呜呜的脏血。
顾闻夕将柳叶刀放在了火上烤了烤,然后慢慢的贴上伤口,只听到“滋——”的一声,还有一股浓浓的焦味。
用金疮药覆在了伤处,顾闻夕拿来了纸笔将药方写了下来,交给了负责照顾闻将军的近卫。
“没想到您医术这般厉害,军中的均已都来看过,他们都说将军治不了了。”
看着将军康复,近卫也很开心。
“您若是能留在军营……”近卫满心期待道,还没说完就被萧寒霆打断。
“明日一早,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