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夜,顾闻夕都没有合过眼,这些患者比想象中更加严重,这个瘟疫的来势也极为凶猛。
顾闻夕一整夜都在照顾这几人,给他们喂药喂水,把脉诊断,终于到了即将天亮时,他们的情况有了些稳定。
顾闻夕坐在地上,靠在墙边闭着眼休息片刻,刚听到一点动静就迅速起身。这次啊注意到,外面的天已经大亮,吃了药喝了水的几人现在正安安稳稳睡着。
顾闻夕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搭在他们的脉上,缓缓吐出一口气,比昨天的情况稳定许多。
“哒哒哒”的几声敲门声引起了顾闻夕的注意,顾闻夕打开门,看到地上放着两个食盒,想必定然是刚刚送来的饭菜。
顾闻夕打开食盒,周勤准备的很丰盛,在现在这个情况下,还给她准备了三菜一汤,有荤有素。
患者只能吃一些绵软的流食,就给他们准备了米粥,大米熬得软烂粘稠,小米滋补养胃,顾闻夕草草吃了几口,就端起了米粥去给几人喂饭。
一个年岁稍大一些的大娘情况稍好一些,她闻到饭香味坐起了身,看顾闻夕端来了粥,道了声谢接了下来。
“您慢些喝,粥有些烫。”
大娘点点头,小口抿了一口,暖暖的喝下去很舒服。
“我们这是什么病啊!”大娘有些奇怪,怎么都见到人呢?
顾闻夕不想让他们情绪波动太大,于是道:“因为伤口导致了感染开始发烧,您别担心,很快就会好的。”
大娘不懂这些,但是对顾闻夕的话深信不疑,她喝完了粥,靠在床上,舒服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好久没吃饱饭了,这粥真好喝。”
顾闻夕听到这话有些心酸,她收起了碗,“所以,您要好好配合,好好养伤,好好吃药,这样才能好起来。”
大娘笑着看着她,用力点了点头,“好,我还想早点去看我家小宝呢!”
病人保持好的心态也是治愈的关键,顾闻夕坐在陪她聊天,“小宝是谁?”
“我孙子,三岁了,哎呀,你都不知道多可爱!”大娘说起自己家的孩子,满眼爱意,顾闻夕想到自己的那三个孩子不禁也笑了起来。
“你看起来年岁不是很大,今年几岁了?十八?十七?许过人家了吗?”大娘很乐于给人做媒攀亲,看顾闻夕细皮嫩肉的,长得也好,怎么看怎么喜欢。
“我有一个小儿子,今年二十岁,这个小子呀!什么都好,就是遇不到自己喜欢的姑娘,他说一定要娶一个自己喜欢的!这小子可能干了,跟头牛一样,回来你们俩见见?”
顾闻夕听到这话,不禁笑了起来,“我都已经有三个孩子了。”
大娘听了这话,瞪大双眼,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三个孩子?你多大了?”
顾闻夕嫣然一笑,“过了年就二十五了。”
大娘不停摇头,“不像不像,你咋像这么大的?哎呀,坏了,我儿媳妇没了!”
顾闻夕笑了起来,身体还有些疲惫,可是聊了这几句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大娘喝药。”顾闻夕端来了药碗,大娘二话不说,将药喝了干净。
这时,其他几个人也陆陆续续醒了,顾闻夕也开始忙碌起来,给他们盛粥,煮药,看顾闻夕这么忙,大娘从床上起来。
“我帮你给他们盛粥,你好好去煮药。”
顾闻夕没有推辞,蹲在地上继续煮药,心里想着还要将配好的药包发下去让将士们也喝一些,提前预防一下。
吃完饭收拾完,顾闻夕将东西放在了房门外。
“丫头,歇一会吧!你看你忙了这么久了。”大娘看她一直忙来忙去也很心疼,忍不住劝她。
顾闻夕走到床边,抬手打在了她的手腕上,脉象平稳许多,说明药还是有用的,而且也没有发烧,大娘的病情应该最轻,可能要不了多久就能离开了。
紧接着给剩下几人诊治之后,顾闻夕拿出了病案,将几人的情况一一记录,今日还没听说还有新的患者,目前这几个人情况不算太糟糕,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顾闻夕道:“吃了药就休息一下。”
天御郡民风淳朴,这几人也都是极为单纯善良的农民,顾闻夕说什么他们就听什么,吃了药安安稳稳躺在了床上。
顾闻夕趁这个机会也能睡一会,给还在发烧的患者换了一块凉的棉布,顾闻夕坐在了旁边的一个贵妃榻上,贵妃榻不长,顾闻夕伸不开腿,但是也足够让她合眼睡一会了。
顾闻夕刚睡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顾闻夕正要开门,立即停止了手。
她问:“何事?”
“主子,我是妙香,不好了!”
妙香一直都是一个谨慎冷静的孩子,看她这般慌乱肯定是遇到了麻烦。
“你离我远点。”
顾闻夕担心传染吟晚,处处都极为小心,吟晚道:“您出来吧,我带着面罩穿了罩衣。”
有了这话,顾闻夕才敢出来。
“怎么了?”顾闻夕看她这样,看来真的闹出事来了。
“不好了,不知道谁告诉百姓,有人染了瘟疫,现在大家都闹着要跑,都打伤了好几个小厮了!”吟晚想着现在门口的场景,就一阵后怕,那些人全力阻挡着,可是寡不敌众,还是会有人被冲开,挤开。
顾闻夕一怔,因为担心百姓们惊慌所以顾闻夕和周勤商量过这件事不能告诉大家,因为百姓一旦知道,就是大事!
“怎么办啊!现在大家都挤在门口了。”吟晚控制不住这样的场面。
“周大人呢?”这种情况下,只有周大人能够稳定他们的情绪,他们和周勤相识数年,大概能在听了周勤的解释后冷静下来。
吟晚摇摇头,一路上她都没见过到周勤。
“走!我不能让我娘在这个鬼地方!我要把她接走!”顾闻夕闻声看去,几个壮丁正向这里走来,顾闻夕不禁心中方寸大乱,如果他们闯进来了,不仅仅患者得不到有利的治疗,就连他们都成了最危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