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牛的状纸很快就递交到了京兆尹衙门,状告尚书府姨娘苏水心杀人灭口,抛夫拐子,不赡养父母,不守妇道,抢夺家产等多项罪状。
京兆尹衙门也提前被霍芷馨打好了招呼,自然是不敢怠慢,一收到状纸就派了人去尚书府提人。
就算这苏水心现在是霍尚书宠爱的姨娘,可不管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姨娘而已,比不上霍芷馨这嫡女的地位,更何况人家还是当朝贵妃,孰轻孰重,这京兆尹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要站在哪一边。
都说京城米贵,居安不易,平头百姓家尚且如此更何况尚书府。
越是水涨船高,就越容易遭人妒忌,就越有人巴不得把他从高位上拉下来。
现在的尚书府也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敬小慎微,行事低调的尚书府了,自从一连两个女儿进宫,苏水心当家掌权后,就把尚书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重新都整修了一遍,如今的尚书府金碧辉煌,甚至比皇上住的宅院还要华丽上那么几分。
这其中要是不花上几万两的银子肯定是做不出来的,只是这银子的来处,就要让人去猜想了。
前来提人的差役站在尚书府门前,都觉得有些晃眼,连门口守卫的小厮穿的衣服都是那么上档次。
“岭南人氏二牛状告尚书府苏水心七大罪状,京兆尹衙门前来提人,快去前去通报。”
因为手里有着京兆尹的牌子,又有霍芷馨撑腰,前来拿人的差役都觉得有了底气,自然就不怕会得罪霍刚。
此时尚书府门前已经围满了人,看着里面指指点点。
小厮看着这一队差役,又看到人家手里拿着提人的牌子,心里虽然好奇好端端的怎么有人告他家夫人,可是也不敢耽搁,立马进门去禀报苏水心去了。
彼时苏水心正坐在床边,哄着孩子睡觉。
莲心候在一旁,看起来那么岁月静好,如果忽略苏水心脸上冷酷决然的神情,一切就很美好了。
“夫人,你吩咐的事情奴婢已经办好了,只是那黑衣人说被那个人跑掉了,他现在正赶往岭南。”
“没用的废物,连个人都杀不了,枉我花了那么多银子,还自称最有经验的杀手,我看就是骗人的!告诉他如果三天之内我见不到那人的尸首,剩下的银子他就别想要了。”
苏水心冷哼一声,脸色肃然。
纵然她和二牛曾经有万般的情意,但是她现在终究不一样了。
她是尚书府的姨娘,她的孩子将来可是要继承整个霍家的,怎么能把她和孩子的前途全都葬送到那人的身上呢?
所以狠与不狠,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夫…;…;夫人…;…;”
门外突然传来小厮急躁的声音。
苏水心指尖一痛,抬起来一看,竟然是孩子身上挂着的长命锁划到了手指。
莲心连忙小心翼翼地用丝帕仔仔细细地给她把手包好。
小厮火急火燎地从外面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夫…;…;夫人…;…;外…;…;外面…;…;”
莲心横眉骂道:“这般着急忙慌的,若是吵醒了小公子看你怎么担待的起!”
小厮转头看见小公子呼呼地睡着,心里松了一口气,连带着说话的声音也小了不少,“夫人,京兆尹衙门派人来传唤你过去问话,说有人把你告到了衙门里。”
“你说什么?有人把夫人告了,你可听到他们说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和尚书府作对?”
“那差役说状告夫人的人是岭南来的,好像叫…;…;叫,哦对了,叫二牛。”
拍着孩子的手一顿,苏水心猛然抬头,“你说谁?”
“岭南的二牛。”小厮又重复了一遍。
岭南…;…;二牛!
他把自己告了?他不是回岭南了吗?不是已经让人去了结他了吗?他怎么又出现在了京城,还把她告了!
此刻苏水心的心中无数个猜想飘过,最后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她绝不能让这件事情闹大,绝不能让老爷知道二牛的存在。
如果这件事情被老爷知道了,又会怎么处置她?
不,她可以死,但是她的孩子不能。嘉儿现在还小,她不要连累了孩子的一辈子!
所以,她一定不能让二牛成功!
“莲心,你陪我去看看。”
苏水心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饰衣服,同一旁的莲心道。
“是,夫人。”
“知道老爷什么时候回来么?”
“回夫人,奴婢听老爷身边的福全说,今日工部尚书赵大人请了老爷去谈事情,完了还要进宫去见皇上,一时半会还回不来。”
“那就好。”苏水心点点头,老爷不会这么快回来她就放心了。
只要在老爷回来之前处理好这件事情,到时候就算老爷知道了有人状告她,她只要找了别的理由就可以蒙骗过去,到时候老爷一定不会怀疑。
“可是夫人,不等老爷回来再去吗,到时候有老爷在,那京兆尹肯定会看在老爷的面子上不为难夫人的。”莲心不确定地问道。
之前夫人突然让她去找人杀了那天的乞丐,说那人威胁她要三万两银子,不然就要了小公子的命,为了小公子和夫人不受伤害,莲心才去找了人。
现在那人不但没有死,还告到了衙门,到时候若被查到是她买凶杀人,那她肯定死定了。
她总觉得心里很不安,长这么大她了从来没有害过人命。
“那些人现在就在门口等着,我若是不去只会被当做我心虚,老爷回来自会有人告诉他,没有做亏心事就不用害怕。你可别忘了,是他威胁我在先,我只是为了自保,不然嘉儿就会有危险!莲心,你明白么?”
“夫人,莲心明白。”
二牛再次见到苏水心,前后不过隔了三天的时间,可是就是这短短三天,两个人的心境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她还是那般贵妇打扮,头上的簪子虽然素银包裹,可是中间的那一颗红宝石在阳光底下闪闪发光看起来就价值不菲。
当初她狠心抛弃他离开,他不怪她,毕竟是他自己没有本事不能给她好的生活,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他乖乖听话要回岭南不再来打扰她的时候还让人来杀他灭口,不该把他逼到绝路,甚至让心舞姑娘为了保护他至今生死未知。
此时此刻,二牛的心情却是无比的平静,再也没有比此刻更加让他平和的时候了,他想真正了断的时候应当也不会想象那么痛苦。
坐在堂上的高升看到苏水心进来,一拍惊堂木说道。
“苏水心,本官问你,跪在你身边这人你可认识。”
“回大人,认识,这人是我的老乡,只是不知他为何要告我。”苏水心抬头看了看盯着她的二牛,一脸的委屈道,“二牛哥,我与你无冤无仇,看你一个人流落京城穷困潦倒好心给你银子让你回乡,你为何要恩将仇报状告于我?”
恩将仇报?老乡?这一句话让二牛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苏水心,这个女人为什么在差点要了他的命之后还能从容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竟然能把他说成恩将仇报之人,竟然说他害她,还真是颠倒黑白。
在这一刻,二牛才发现,他好像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眼前的这个女人!
“夫人好一句恩将仇报,好一个老乡,你可知道我差点葬身在你的好心好意之下,我为何状告你想必夫人你自己心知肚明,青天大老爷在上,夫人又何必睁眼说瞎话!” 二牛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他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装扮高贵的女人,可是眼底是彻骨的寒意。“你离家四年不闻不问,我们心中牵挂你前来寻你,不过是想看你过的好不好,只因为心中对你还有一些念想。那天你给了我银子让我不要再来打扰你,我也准备听你的话回岭南不再打扰你,也断了这个念想。你该知道我的脾气,我既然答应了你这辈子都不会再进京城,那么就不会再来,可是你为何还要让人追杀我?苏水心我倒要问问你,你就真的这般铁石心肠,一个老乡就能断了咱们之间一年多的夫妻情分吗?”
不想苏水心听到这句话突然激动地站了起来,看着高升指着二牛说道。
“你,你胡说八道,大人你可要为我做主呀,都是他拿我的儿子威胁我,让我给他三万两银子,若是不给他,他就要让人杀了我的儿子,大人你知道整个霍家就只有那么一个儿子,他可是贵妃娘娘的亲弟弟呀,我怎么能让霍家断了后,可我不过是一个妇人,哪来那么多银子,不得已才做出那样的糊涂事来,还请大人明查。”
“啪”的一声,让两个猝不及防的人同时愣住了。
二牛双目赤红,打苏水心的手还在颤抖,这是第一次,他对这个女人动了手,可是他没有半分的愧疚。
苏水心不敢置信地捂着自己的左脸,看着二牛道:“你竟然打我,在大人面前你竟敢打我,是怕我把你的罪行都揭发出来吗?”
“是,我打你了。因为你无耻至极,而我瞎了眼竟然今天才发现!你如何迫不得已了,我又何时拿孩子威胁过你了,那孩子也是我的亲生儿子…;…;”
“你,你胡说…;…;嘉儿是霍家的孩子,何时成了你的儿子了。”
苏水心指着二牛激动的大吼,可是眼里却满是惊恐。
二牛的话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看热闹的人更是窃窃私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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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尚书大人是被人带了绿帽子,这么多年竟是给别人养了孩子。
不管这是真是假,这话说出来,那些人自然是信上几分,最起码以后茶余饭后的谈资是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