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种的迹象,无疑让杨廷和对裴玄景的实力忌惮无比。
在加上刚才两人的交手,不禁让他怀疑,自己是否能够击杀对方?
“不出手吗?”裴玄景有些感觉无趣。
虽然对于见识对方的手段很感兴趣,但是裴玄景更是清楚今日自己的主要目的是为什么,所以他的耐性并不多。
他的这番态度,毫无疑问的是让杨廷和大为刺激,愤怒不已。
即便是他承认或许不是裴玄景的对手,但是在他看来,两人也是同一个级别的强者。
但是裴玄景如此话语,让他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勃然大怒,再次悍然出手。
他右手袖袍一抖,一柄尺许长短刀,刀身薄如蝉翼,有血色荧光流转,散发出渗人的气息。
血神刃,万锻级的神兵。
杨廷和手腕一转,血神刃寒光一闪,爆发出可怕的锋芒,仿佛是连空气都被斩为真空一般。
嗡嗡嗡...
刺耳的刀鸣在广场上响起,所有人的耳畔都充斥着刀鸣,在他们的脑海中仿佛看到了尸山血海一般的恐景象。
锃!
杨廷和纵身一跃而起,手中的血神刃带着锋利无匹的锋芒,朝着裴玄景斩出。
一抹刀光闪现,凌厉无双的刀光仿佛要将天地都斩开,好像是破晓的晨光,游走在黑夜的星光,闪耀亦无所不在。
这一刻,他仿佛与血神刃融为一体,两者合二为一,犹如一条血色长龙。
无尽的血雾弥漫四方,只是一个闪烁,刹那间来到裴玄景身前,几乎是如同瞬移一般。
“雕虫小技!”
裴玄景摇头叹息。
只是微微一个侧身,就躲避了这凌厉的刀锋。
凝聚神魂之后的裴玄景,不但精神力极其强大无比,更是比之前敏锐了不知道多少倍。
杨廷和那看似诡异无比的刀法,在别人的眼中可能十分迅猛,恍如瞬移。
但是在裴玄景面前却是缓慢无比,就好像是一只乌龟在眼前爬行一般,根本算不了什么。
被裴玄景如此轻易躲开,杨廷和大惊失色,不过却也是手腕一转,接连挥出数刀,却依旧被裴玄景轻易躲开。
凌厉的刀气,几乎将裴玄景周围的地板都化为齑粉,可是却依旧没有伤到裴玄景分毫。
“你就只会躲避吗!”杨廷和爆喝一声,又是一刀挥砍而出。
“呵呵!”裴玄景轻笑一声,双目猛然直视杨廷和的双眼。
目剑之术!
杨廷和从未想过裴玄景会有这般的招数,他面对裴玄景的目光根本没有丝毫的躲避,竟然就那般大喇喇的直视。
轰!
刹那间,他仿佛感到自裴玄景的双眼中有无数利剑射出,刺入自己的眼眸之中,同时刺入自己的脑海之中,连心神都为之所震,他手中的刀势都为之一顿。
裴玄景却没有丝毫的停顿,只见他抬起洁白修长的手掌,轻轻一拍,拍在了对方持刀的手腕之上。
以裴玄景现在经历过一次脱胎换骨之后的体魄将是何其的强大,他的每一击都有着震天裂地的威力。
哪怕裴玄景并未用尽全力,只是随意一击,所蕴含的力量也不是杨廷和所能够承受住的。
咔嚓!
被目剑之术震动心神的杨廷和在还未反应过来之后,就感觉到自己持刀的手腕受到了剧烈的击打,似乎连骨头都被这骨巨大的力量击碎。
握刀的手腕失去力量,血神刃脱手而出。
裴玄景顺手接住血神刃,另一只手随意拍出,正中对方的丹田。
噗!
杨廷和吐出一口淤血,整个人仿佛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稻飞而出,砸落在十数丈的广场上。
此刻,他丹田内的真气被裴玄景一掌击溃,短时间内却难以汇集,他连挣扎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大人!”
远处他的手下,眼见他如此,当即就有数人抛下对手想要过来救援。
裴玄景冷哼一声,手中把玩的血神刃随手一挥,凌厉的刀锋斩出,那几人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就尸首分离。
“咳咳咳...”
杨廷和对于死去的手下毫不在意,只是用怨毒仇恨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朝着自己走来的裴玄景。
所有人的屏住呼吸,静静的看向裴玄景,目光紧随他的身影所移动。
血魔杨廷和败的太简单了,裴玄景赢得太轻松了。
从始至终,裴玄景都未曾动用过腰间的神剑,他只是用简单的拳掌就将实力强劲的杨廷和击败了,这实在是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裴玄景最强大的便是他的剑法,一路走来不知道有所少人败于他的剑下。
尤其是当初在龙虎山上和老天师交手之时,裴玄景所展现出来的剑道境界让无数人惊骇不已,所以当时那演武场破碎之后,引起无数人争抢带有蕴含剑痕的碎块。
甚至于说,今日前来的各方势力,他们中有不少人的手中都有着当初蕴含剑痕的碎块,留给自家的后辈子弟观摩。
裴玄景短短几步就来到了杨廷和身前,看着已经失去战斗力的杨廷和,轻轻一掌拍下。
所有人都以为裴玄景会毫不犹豫的击杀对方的时候,却不想裴玄景只是一掌击碎了对方的丹田,废去了对方的功力。
“为什么不杀我!”杨廷和怒吼。
对方废去他的功力,比杀了他更令他痛苦。
裴玄景轻轻摇头道:“有人觉得你的性命还有用。”
原本按照他的想法,是杀了了事。
可是百晓生却告诉他,杨廷和的命留着比杀了更管用。如果裴玄景有把握在击败对方之后,留下对方一命的话,那就留下一命。
因为按照百晓生所说,这位血魔杨廷和身上有着大秘密,对方竟然能够耐着心在大明朝堂潜藏数十载,耗费这般的精力和心血,所谋划的事情必然不小。
根据他所得到的消息,当初对方的确是深陷在一处秘境福地之中没有出来,而那处秘境福地开启还未到时候,可以说即便是对方在秘境福地中活了下来,也没有到出来的时候。
杨廷和身上有大秘密,这是百晓生的判断。
因为当所有人认为对方被困在秘境福地的时候,最出奇的是这血魔不但诡异的从中出来,而且还并未回归魔教,反而潜藏于此,就显得十分的奇怪了。
原本百晓生对于这件事情的也并未察觉,哪怕是在天都之乱时候杨廷和的举动有些异常,也没有引起他的怀疑。
只是后来裴玄景在击杀七杀剑主后,与魔教算是有了冲突,百晓生这才特意关注魔教的事情,发觉在天都的时候,天魔宗主雪无痕的举动有些诡异,这才顺藤摸瓜的发现了杨廷和的身份。
而且老天师没有来天都,并不是所有人认为的一般在闭关,而是去找雪无痕论道,将其阻拦,以免影响天都计划。
杨廷和的身上有大秘密,所以哪怕是为了弄清楚这些事情,留他一命也是值得的。
当然,这是百晓生在清楚裴玄景凝聚神魂之后,有很大把握这般做的情况下才说的。
若是到了紧要关头,超乎预料之外,那么裴玄景就无须留手,一切以计划为重。
裴玄景也正式因为如此,方才在出手的时候一直未尽全力,一直选择留有余地的出手,一者是为了怕没有收住手将对方击杀,一者则是想要试探一番。
否则以裴玄景现在的实力,七杀剑出鞘,只需要一剑,不管对方有什么本事,大概都难以活下来,根本就用不着这般麻烦。
他一道剑意弹出没入血魔体内,而后浑然不顾对方的喝骂求死的想法,转身朝着那群官员的方向走去。
此刻虽然在皇城之中,但是原本只是外人的裴玄景却仿佛是主人一般,闲庭漫步在其中。
他缓缓的走向那群官员,每一步走出,那群人的脸色就变幻一次。
面对着如此恐怖的裴玄景,他们不知道对方接下来想要干什么,会干什么。
更令他们恐惧的是,无论裴玄景要做什么,他们似乎都没有任何阻挠的可能,只能任由对方这般做。
王琼面色微变,正欲大步踏出,却不曾想被人抢先一步。
只见锦衣卫指挥使江彬突然哈哈一笑,大步踏出对着裴玄景道:“裴兄,多年未见,可曾安好!”
谁也没想到,这个一直都沉默不语,可以在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指挥使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
他和裴玄景相识的消息,早已经广为人知,甚至于到现在许多人都认为,当初裴玄景在宣府内击杀上一任指挥使钱宁,就是有他在其中指使。
刚才裴玄景露面,对方一直不说话,从始至终都为出声,现在不曾想突然站出来。
难道说,对方是见识裴玄景展现出来超乎寻常的实力,又想要拉拢对方么?
一些人在心中猜测道。
甚至就连他身后不远处的林庆义也是如此猜测。
毕竟当初裴玄景离开之后,对方就告诫林庆义,不需要再和裴玄景走的过近,双方已经成为了不同阵营的人。
就连裴玄景也有些意外,他没想到江彬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
不过裴玄景并未将自己心中的惊讶显露出来,他脸上浮现淡淡的微笑:“多年未见,江大人可曾安好。”
听到裴玄景称呼的这一声江大人,许多人脸上露出的讥讽的笑容。
显然他们明白,裴玄景并未有何对方拉关系的想法。
就连江彬的笑容也不禁微微一滞,不过转瞬即逝,江彬依旧笑着对裴玄景说道:“虽然这血魔是被裴兄制服,但是江某依然想要厚着脸皮请一个人情。不知道裴兄可否将此人交予江某,毕竟锦衣卫有监察百官之责。被如此逆贼潜藏朝堂数十载,江某却一无所知,有些失职,所以想弥补一番,审问对方可有同党潜藏。”
他指着一旁的杨廷和,义正言辞的说道。
这一番话说的大义凛然,而且旁人也挑不出来任何的不合适之处。
毕竟锦衣卫本来就有监察百官之职责,而且杨廷和本来就是当朝首辅,从官员品级来看,若是没有皇帝下旨剥夺其职位,哪怕是都察院、刑部和大理寺这三些三法司衙门也无权身为对方。
只有像是锦衣卫这般有着皇权特许的机构才有资格将其收监,关押,审讯。
顿时一些人明白过来,猜测到江彬是想要借此机会弥补过失,亦或者说抢功劳。
当然,没有人看到的是,原本已经有些绝望的杨廷和在听到江彬的话语之后,眼中浮现一丝难以言语的神色。
裴玄景的脸上浮现淡淡的笑容,正当江彬以为他会答应的时候,却见到裴玄景摇头道:“不用了!”
“裴兄...”江彬一愣,继续说道。
裴玄景面色一冷,沉声道:“我说,不用了!”
说话间,他冷冷的看向江彬,周围的温度仿佛都降低了几分。
江彬被裴玄景的目光盯住,感觉自己整个人瞬间如坠冰窟,浑身汗毛耸立,额头有大汗浮现,却不敢在有任何言语。
他有一种预感,若是自己再继续多说下去,恐怕裴玄景将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裴玄景会对自己翻脸,如此的不顾念旧情,但是江彬适时的选择闭嘴。多年的本能告诉他,这个时候闭嘴是最好的结果。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发生的变化,许多原本还对着江彬嘲讽的官员此刻也换了一副表情。
正所谓兔死狐悲,或许他们和江彬是对手、敌人,他们看不起亦或者嫉妒这个幸进之辈,认为对方是皇帝的鹰犬。
但是从某一个层面来划分,他们却是一类人,都是大明朝廷的官员,而无可否认的是江彬的地位还在他们大多数人之上。
现在看到位高权重的江彬被裴玄景如此震慑,吓的连话都不敢出声反驳,他们感觉到一阵悲哀,不禁升起了几分同仇敌忾的感觉,看向裴玄景的目光自然有所不同。
因为这一刻,江彬受到的侮辱,让他们感同身受,仿佛自己也受到侮辱一样。
而且最悲哀的莫过于,他们却又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