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鼓中剑,山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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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即俩人便战斗至一起。

   李贵气势凌厉,看似招式简单,却招招致命,打的王富节节败退。

   可毕竟是熟悉多年的好友,王富也能不断接下招式,但由于长年声色犬马,几个回合下来便气喘如牛,身体反应也随之便慢。

   铛铛铛!

   刀剑声的碰撞声不断。李贵眼看赵治的身边的侍卫越来越多,内心不免有些着急,攻击也愈加频繁。

   忽然一剑直刺王富脑门,可他似乎来不及反应。

   眼看剑尖离额头只有一寸之距,李贵目光一凝,急忙收招,身形也随之有些不稳。

   嘭!

   刚刚稳住身形的李贵却被一脚踹飞,撞至远处的树干弹回趴在地上,嘴角处溢出一丝鲜血。

   等到李贵驻剑抬头跪起身来,便看到王富满是嘲弄的笑容,再看看赵治周围早已被侍卫们团团围住,心若死灰。

   “李大人,我们走!”

   突然身旁出现俩个草皮人夹住李贵便往后跑。

   李贵觉得这俩个人的声音有些陌生,但也没多想,现在的他俩眼无神,萎靡不振。

   “追!”王富见状便带领着十数个黑衣人追上前去。

   俩伙人一追一逃很快便来到一处悬崖。

   李贵停下身形,向下望去是一条湍急的河流,右脚一动踢下一块石子,竟没泛起一丝涟漪。

   “跟他们拼了!”跟在李贵左右的俩个草皮人提刀便向着王富他们冲去。

   李贵转身打算阻止,却见一人已经倒在血泊中,还有一人被大刀穿膛而过。

   王富拔出大刀,踢开草皮的的尸体,甩了甩刀身上的鲜血,面带微笑道:“贵哥你束手就擒吧!到时候我在王爷那里多美言几句,说不定你还有一丝活路。”

   “哈哈哈哈!”李贵听到此话气急而笑,用剑指着王富狠狠骂道:“你这条走狗!不会有好下场的!”

   话音刚落,便纵身跃下。只留下悬崖上无言的众人。

   些许过后,王富走到一名身形与李贵相似的草皮人前,不断出刀刮着尸体。

   “抬下去,到时候我亲自处理。现在刺客首领李贵已然伏诛!明白了吗?”王富刮完胸口最后一刀,目光看向下面一众黑衣人冷冷道。

   “诺!”一众黑衣人当即单膝跪下,低头齐声应道。

   ......

   李贵醒来便发现自己出现在河滩上,一把宝剑插在旁边。

   “是你救了我吗?”李贵对着宝剑喃喃道。

   宝剑没有任何动静。

   “唉,也罢。”李贵深深叹了一口气,起身拔起宝剑缓缓走出河滩。

   哗啦啦!

   天空变得阴沉,下起了大雨。

   从远处看去,雨中有一道身影。那道身影犹如大海中的一条小船,一道接着一道浪花袭来,使得小船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

   身影突然顿住,双手握住剑柄架至脖颈处,缓缓闭上了双眼。

   手中宝剑似乎感受到了李贵心存死志,剑身止不住的颤动。

   “你是在劝我吗?”李贵睁开双眼看着眼前不断颤动的宝剑苦笑着摇了摇头,便放下宝剑。

   当放下宝剑的一瞬间,天空变得晴朗,雨滴也不在落下,远处更是出现了一道彩虹。

   李贵顺着彩虹的方向看去,心里顿时一惊。

   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将军埋骨地!

   寻着当年的记忆,李贵来到一个小土堆前。

   “这么多年只想着给将军您报仇,到是忘记了给您置办新的行头了!”李贵对着土堆苦笑道。

   于是小土堆旁边多了一个茅草屋,而李贵也成了一名猎户,不在过问世事。

   小土堆也被李贵慢慢修缮,旧土翻新,垒石砌砖,从远处看去也颇具气象。

   只是墓碑还是那块石板,李贵身在军营多年也慢慢识字,可终究是一介武夫,不知道如何下笔。也许待将来碰上个读书人请教一番也不可。

   有一次李贵去旁边镇上集市贩卖猎物,看到有一富贵人家敲锣打鼓做喜事,便心血来潮,想来做一面战鼓。

   李贵自己混迹军营多年,对于战鼓的制作也早已了如指掌。

   于是在山中取一上好杨木,变卖家当买来一张上好的水牛皮,接着不断集齐其他材料,准备好工具便开始制鼓。

   这天鼓身已经完成,李贵正打算上鼓皮时,旁边的宝剑不断传来嗡嗡作响的声音。

   “你想进入鼓中?”对于这把宝剑有灵也早已见多不怪,自己平日里也常于其交流。此时看到宝剑的反应,李贵好似猜到了它的想法。

   想了想也是,自己现在终究还是不甘落寞,宝剑又何尝不是呢?

   “也好,但是不知道能不能响。”李贵也随之应承下来。

   随即拿起剑对比了一下鼓的宽度,发现刚好能够放入鼓中,李贵便在鼓中增加了一些简单的设计,把剑固定在鼓的正中间,但仍然给剑留了些许余地。

   过了几天,一个红身白皮的大鼓便制作完成。

   李贵把大鼓放到早已经准备好的架子上,拿起鼓锤便敲了上去。

   砰!

   一道鼓声响起,声音中似乎还带着丝丝剑鸣声。

   李贵见状开心的像个孩子,随即举起双手舞动着鼓锤敲起了自己那熟悉的节奏。

   砰砰砰!

   ......

   夕阳下,坟头前,鼓声夹杂着畅快的笑声和轻快的剑鸣声响彻在整片山林。

   往后的这些日子,山林出时常会响起鼓声,鼓声中也多了一些画面,似乎可以看到俩个身影跪地立誓,豪情壮志。似乎又看到俩道身影分道扬镳,反目成仇。

   李贵老了,打不起鼓,拉不开弓,便收了一个少年作为徒弟。

   于是一座坟一个茅草屋,一位老人躺在座椅上,一个少年在旁打着鼓。

   又有一日,一位云游散人来到此处,见到这一幕不免有些好奇,便上前攀谈。

   交谈之下,发现老人曾经竟然是骁骑校尉,而散人自己也是一介书生,可数次落榜的遭遇,心灰意冷之下,干脆变卖家产四处云游。

   俩人相见如故,老人也摆出好酒好肉与之彻夜长谈。

   听着老人诉说着自己的故事,散人在旁啧啧称奇,听完之后忍不住长吁了一口气。而老人却像个没事的人一样,只是微笑着喝了一口酒。

   最后老人请散人为将军写一篇墓志铭。

   散人想了想,提笔如神,一气呵成,一首诗便出现在了纸上。

   老人拿过来念道:“少时戎马关山北,功成名就归故里。可怜一朝白发生,怒发冲冠斩世敌。奈何人有力穷时,尸骨未寒荒野处。三尺青锋亦有情,藏身鼓中诉哀怨。”

   “好一个三尺青锋亦有情!老朋友你听到了吗?”老人连连称赞,看向挂在屋内的大鼓道。

   大鼓微微震动,似在回应着什么。

   第二天,散人便告辞离去。

   李贵便马上请人做了一个墓碑。

   几天后,墓碑落成,老人也好像变得更老了。

   几年后,少年变成了青年,老人头发也变得花白稀疏。

   夕阳下,老人躺在椅子上,微眯着双眼,听着鼓声,慢慢回味着自己这一生。

   自己大半辈子都在为了那个所谓的誓言去奋斗,值得吗?

   也许王富是对的,但我好像也没错。

   鼓声中伴着剑鸣声不断。

   老朋友你还是不甘吗?但是没办法了呀!我好像要死了。

   李贵想着想着便缓缓闭上了眼睛。

   “师傅!师傅!”鼓声断了,青年的哭喊声传来。

   剑鸣声也沉寂了下来,似乎在默哀。

   ......

   山林中,又多了一处新坟,少了一位老人,剩下的好像一切都没变,依旧是青年在打着鼓。

   过了几天,一伙强盗闯入茅草屋中,抢走了大鼓,只留下青年冰冷的尸体,山林里变得和以前一样安静了。

   大鼓兜兜转转竟然来到了军营,但这些士兵甲胄混杂不堪。

   “你们这些天杀黄巾贼,我爷爷王富杀了大恶人赵治,整顿朝纲,重振法纪,还天下几十年的太平,可等我爷爷一死,你们便起身造反,简直可恶至极。”军营外一位青年骑着骏马正在叫阵。

   “朝廷已然腐朽不堪,皇室奢靡享乐,纵使你爷爷本事再大,也无法改变这天下大势,我敬佩你爷爷,别做朝廷的走狗了,来我账下,以后分天下之时,必有你的一席之地!”军营大门处一道声音传来。

   “狗贼!休得胡言乱语!将士们!随本将军杀!”青年一声令下,便一马当先带领后方黑压压的士兵冲向军营。

   随即鼓声响起,喊杀声不断。而大鼓也似乎异常兴奋,剑鸣声嗡嗡作响。

   战斗结束,青年一方获得了胜利,但天下纷争不断,画面也随之不断切换。

   不知道过了多少个年头,人世沧桑,改朝换代,大鼓流落至一位商人手中。

   一天,商人坐船准备行至附近码头准备卸货。却见不远处有一落水书生,便把大鼓抛掷前去。

   书生被救起,花了许多盘缠买下大鼓。

   傍晚时分,大鼓被带至家中。书生家父询问来由,书生一一道来。

   书生家父听闻此事便把大鼓视为祥瑞,便拿走大鼓,将其至于高堂之上。

   书生也只是微微摇头笑了笑。

   “知儿,考的如何?”书生家父挂完大鼓问道。

   “尚可。”赵有知回答道。

   “要是你中榜了,那就再现祖上的辉煌了,咱们祖上可是赵姓王爷,那可是异姓王!”书生家父说道。

   “知道了,父亲。”

   淡淡的回答之后书生便走回房中。

   当夜鼓声不断,似在哀鸣,似在不甘。

   赵家人见状也百思不得其解。可第二天,外面便敲锣打鼓。

   赵家少爷高中了!

   至此大鼓便被赵家人奉为神物,每逢佳节喜事便点香祭拜,一直流传至今。

   而大鼓也随之变得沉默。

   只道是世事无常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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