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玄身后的便是定观,忙上前把师兄扶起。普玄痴痴的道:“我这不是做梦么?”定观见到方仲也是欣喜万分,只是他的性子木纳沉稳,不如普玄表露的那么分明。定观眼含泪光的道:“不是做梦,不是做梦,真的是方仲来了,师兄你快起来吧。”普玄颤巍巍站起,见方仲行了叩拜大礼还是跪着,连忙上前,一把抱住道:“快起来,快起来,且让我好好看看你,没想到都长成这般大了,我说那里来的面熟人,竟然是方仲回来了。”三人相见,泪光莹莹,都是感慨万千,自从昆仑山一别后这还是头一次见面,自然有许多话要说,可是这里外人太多,普玄和定观许多话到了口边又咽了下去。方仲含着泪道:“两位道长在这里过得怎样?”普玄道:“还好,还好。”虽然说还好,可是谁都看得出来,两位道人过得必然是清苦生活。
普玄低声道:“这里人多不便,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又冲着张道陵深深作了个大揖,说道:“来了这么多年,普玄就这一次是诚心实意感激天师大人,多谢天师这次召见,总算没有让我和师弟两个白跑一次。”张道陵微笑道:“你我系出一源,自然要互相照拂,有什么困难,只要在我天师道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必然替你办妥,只是出了我天师道管辖之外的事,鄙人也是爱莫能助。”普玄摇头道:“我刚来时是这番说辞,现在天师还是这番说辞,你不觉得累,我还嫌累得慌。好了,人我也见到了,并不敢多求,这就告别天师大人。”张道陵道:“难得各位贵客远来,就在我这里招待,宴席具备,何必要走。”普玄道:“小道自个儿种了一亩三分地,足以自给,岂能浪费天师道粮米。”拉了方仲要走。钱文义笑着道:“道长真是媳妇娶进门,媒婆丢过墙,这么快便忘了我这位钱道兄。”普玄一愣,随即笑道:“是我的不对,钱道兄若是不介意陋室寒微,便请一并儿前去,只是怕款待不周,钱道兄要生气。”钱文义道:“不妨,在下又不是娇生惯养之辈,便是清茶一碗,也足感主人盛情。”张道陵见钱文义也要到普玄那里去,忙道:“各位贵客难得来此地,天师道岂能不做个东道,还请留在这里,稍解鄙人怠慢之过。”张道陵极力挽留,钱文义只得道:“等去了普玄道长那里之后,再来拜访天师。”金ju花是随着钱文义的,他到那里就跟到那里,自然和普玄方仲等人一道去了。
钱文义一行人随普玄出了天师殿,殿里只剩下马武和张道陵。张道陵问道:“普玄道长的所在我从未去过,不知道那里怎样?”马武回禀道:“那所在是老朽当年划定的一块地皮,就在山后至益亭那里,僻静的很,自个儿用来养生是不愁的,这要是用来待客,恐怕……有些入不敷出。”张道陵沉吟道:“我也看两位道长过得并不阔绰,难得昆仑派有人来,大祭酒不如多走一次,以你之名送些东西过去,莫让两位道长因为无物招待而难堪了。”马武道:“天师想得周全,老朽这就去办。”向张道陵告辞,去筹办柴米油盐好送给普玄等人。
那至益亭说是在山后,可鹤鸣山并不大,其实是在山腰之下山脚之上,不远处就是环绕鹤鸣山的两条山涧中的一条,那山涧隐在丛木之间,一汪亮晶晶的山涧之水蜿蜒远去。
普玄和定观一路边走边说,普玄道:“这一块地方幽静的很,平时无人打扰,取水也简单,生活是极惬意的。”钱文义往周围一看,也点头道:“确实是个隐逸的好地方,二位道长留在这里想必是称心如意,并不想出去了。”普玄落寞一笑道:“就是想出去又怎样,若没本事,还不是被人欺负,迟早又龟缩回来。”钱文义并不知普玄心境,笑道:“修道之士讲究清净无为,怎么道长反而有一丝争雄好胜之心,若是我有这一个僻静所在,留在这里修行也罢了。”他身后的金ju花也喜道:“这地方这样清幽,平平静静的待它一世也不错,只是不能一个人呆在这里。”钱文义奇道:“为什么不能一个人呆在这里?”金ju花道:“一个人还不寂寞死,最好是一对儿,有说有笑又无人打扰,这多开心,你说是不是?”钱文义一窒,可不敢答金ju花话题。一旁的普玄道:“这位姑娘说得对极了,一个人无聊透顶,最好是男男女女都有,便不寂寞。”金ju花笑道:“你这道人倒不拘泥,既然你呆在这里这么久了,熬了这么长时间都不嫌寂寞,一定是有女子在这里陪你。”金ju花也是开个玩笑,没想到普玄笑嘻嘻的道:“姑娘还真猜得对,真有个女子住在这里,你们若是都留下了,可不是一对儿,而是两对儿。”金ju花愕然道:“两对儿?”瞥一眼钱文义,有些不大明白。
一行人顺着山路,过了至益亭,再走不远,便到普玄和定观居住的地方。普玄指着一处隐在大树下的一排茅屋道:“这里便是贫道的家了。”那茅屋颇长,也有那么三四间房间,筋骨都是毛竹搭建,盖了茅草,又以竹篱穿绳压住,防止风大时把屋顶都掀了。那屋前屋后开了几分地,种着许多果蔬,一柄锄头就靠在屋门旁边。普玄和定观一边致歉,一边让钱文义和方仲等人进屋。
金ju花还记得普玄说这里也住着个女人,说道:“这住处是简陋了些,若是长久呆在这里,可要好好修整一番。”定观是个老实人,说道:“当初也没想要长久住下去,可是举目无亲,出了这天师道连自保都难,只得挨一日是一日了。”金ju花道:“既然生活这般辛苦,又有那个女子愿意留在这里?”定观叹息道:“不留也得留,轮不到我们作主。”金ju花却是误会了,只道普玄和定观两个被一个女子管得束手束脚,笑道:“原来你们都得顺着人家,她人在哪里,为何不出来见一见?”钱文义在昆仑山的时候就已知道两位道人带着那智障的小姑娘离去,如今几年未见,也不知长成什么样子,这里几个人只有金ju花不知,还在那里喋喋不休的追问。钱文义微微瞪一眼金ju花,斥责道:“实情不是如你所想,快快闭嘴。”金ju花见钱文义有些生气,嘟哝着嘴也不言语了。
方仲早已经前前后后看了一遍,根本未现仙儿踪影,而普玄和定观也不提起,疑惑之下终于问道:“道长,仙儿怎么不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