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城头上大旗一摇,蚩浑已然瞧见,虽然岳光祖还未下来阻止,但那信号早已告之对方此子还不能杀。
眼见方仲被化鬼王的刀光笼罩,随时都有性命之忧,蚩浑叫道:“化堂主,这小子乳臭未干,杀了没得污了你的大刀,饶这小子去吧。”
化鬼王一听蚩浑之言,便知事情有变,要不然那蚩浑欲杀方仲而后快,断无为他求情的道理。他往城头一看,见到‘乾’字旗摇晃,那是早已约定好的暗号,许生不许杀,此子日后还有用处。化鬼王心中冷笑道:“我又不曾想要取他性命,担什么心?”手中不停,依旧舞起数丈长的刀光,一下下往方仲劈去,但是手中的力道一直把握的极好,既不让方仲无法抵挡,也不让他从容应对,只是压制着他无法动弹。
方仲和狰狞兽虽然度奇快,但遇着也以度见长的乌烟驹,一个尚未长成,一个早已驾驭由心,二者此消彼长,反而是化鬼王更胜一筹。故此每当方仲想脱出刀光范围时,他必定从后赶上,先一步封住去路。
在旁人眼中,那化鬼王与方仲已经反反覆覆的打了好几个回合,虽然是方仲落于下风,但在如此刀光之下还能勉力支撑,便让无数人骇服不已,纷纷打听这是哪一派的弟子,如此年轻就有这般胆量与本事,若假以时日,日后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方仲持双剑在手,左右开弓,既挡且刺,偶尔反击一两招。非是方仲不想用符法,而是在那狂风骤雨般的刀光中实在来不及施展。除了早已练熟于心的掌心雷外,其他的还需符纸相助,祭出时又要激,在近身相斗时,一分一毫都无法耽搁,哪里还能从从容容的使用符法。化鬼王正是看到这一点,这才一步不肯放松的缠着猛打。化鬼王一刀又把方仲压住,喝道:“小子,你只要滚下兽来,我牵了去,便不杀你。”
方仲咬牙怒道:“要我舍下它,除是我亡,不然休想。”
化鬼王不怒反笑道:“好小子,真当我拿不下你么!要想活命,就乖乖的下来吧。”话音一落,那背上的大红葫芦中白气一冒,数道白气从背后喷出,转眼就化为数道面目不清的虚影散在四方。那些虚影一晃便出现在了方仲四周,虽然模糊不清,但森森寒意还是让方仲打了个激灵。旁人施展鬼道之术,鬼雾翻腾,阴气森森,化鬼王也是施展鬼道之术,却无这般形状,竟然把鬼气都隐了,可知这是修炼到了极高的程度才会出现这种返璞归真的模样,方仲尚无法做到这一步。
方仲见他用上了鬼道之术,虽然不是鬼附之相,也定然不简单,要想擒拿自己,不是鬼毒便是鬼迷之相。他转眼往左右一看,只见到模模糊糊的几条虚影,心中一数,居然有六个之多!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若按三个以上便是绝品,那六个役鬼同处一冢,岂不是绝品中的孤品,当世也无第二个。他是如何得到的?
六条虚影把方仲一围,化鬼王喝道:“滚下来吧!”六条虚影同时往里一冲,三个口喷黑雾,另三个却是双眼变红,往方仲身上附去,竟然是鬼毒鬼迷同时施展。方仲把口鼻气息一闭,那鬼毒虽然伤不到他,却难阻隔阴鬼附身。方仲一剑虚劈,往旁就走,化鬼王早有所料,又赶到前头,硕大的刀光直劈到地,差些把狰狞兽的前足削去。狰狞兽去势受阻,它完全是本能反应,掉个头另寻退路。这一转身的功夫,三条虚影已到方仲近前。
方仲就觉浑身冰寒刺骨,再不敢迟疑,腰间葫芦塞子噗的一声迸出!
在虚影的鬼手摸上方仲的身子时,胸口中一物也是豪光一闪,但在方仲使用役鬼法召鬼护身时,那豪光又黯淡了下来,连方仲都未察觉。
三条虚影一触及方仲身子却被同样一股阴气挡住,往里一钻扑却未能钻得进去,反而被方仲一剑劈成六段。
六段虚影同时消散,在不远处重新凝聚成形。方仲周身阴气尚未散尽,朦胧中两道鬼影一闪一现,便消失在了葫芦之内。一切都不过是转瞬之间,离着远的人根本看不清生了何事。
化鬼王一怔,略有些惊讶的望着方仲,眼光先在方仲身上转了转,最后便落在了他腰间那羊脂葫芦上。他狐疑的道:“臭小子,这是什么?”
方仲面色苍白,一句话也不说,转头就走。
化鬼王冷笑道:“本堂主问你话,你不答就想走?”乌烟驹往前一闪,又举刀狠狠劈了过来。这一刀不但更快,还多加了几分力道。
方仲先自心虚,根本不敢在那么多人面前透露自己也会鬼道之术,而腰间所挂便是鬼冢。在旁人眼中,这都是害人的邪法,若是被人知道,定然以为自己也是奸恶之辈,用役鬼害人,夺旁人精血为己用。此刻见化鬼王眼光已然盯到这羊脂葫芦上来,就算只有用役鬼法才能救命,也不敢再用。方仲举剑架开化鬼王这一刀,就觉这一刀特别沉重,不但双手震得麻,连狰狞兽的身子也是往下一蹲,有些不堪重负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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