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浑微露得意之色,又对着台下道:“你们只要认我为九黎之主,我便在驭兽堂再开九个分坛,你们人人都掌管一地,称霸一方,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岂不比躲在偏疆僻地过苦寒日子来得快活。”那青狼道长沉思片刻,沉声道:“好,且听你一言,我青狼氏愿意重回九黎,奉蚩浑大人为王。”蚩浑喜道:“识时务者为俊杰,青狼道长绝对不会后悔今日之举,也请道长上台来。”
转眼台上又多一人,原本犹豫不决的熊人氏头领见青狼道长也答应了,兀自心有疑虑的道:“你虽然说有诸般好处,却都如水中月镜中花,看得见摸不着,凭你许多大的愿,都是空话。我熊人氏要求不多,但凡九黎之主,定有魔功传授,你蚩浑既然想重振九黎,可身有魔功么?如果有,我熊人氏就听你吩咐。”蚩浑冷笑道:“黑罴头领说来说去,就是觉得我做这大王本事差了些。”台下又有两个人的声音道:“不错,我玄甲氏、遂人氏便是这么想的。别到时候你刚当上大王,随随便便就被人给杀了,不但自身难保,也无法给属下报仇,大家还拥护你作甚。”蚩浑点头道:“你说得有点道理。诸位既然信不过在下,看来不显出一点真本事是不能服众了。”熊人氏的头领黑罴道:“你会魔功么?”
蚩浑默然了片刻,诡异一笑道:“区区一个魔功你们就看得如此之重,蚩尤大王魔功护体也并没有天下无敌,还不是被人捉了去撕了个四分五裂,就算和魔神大人一样又怎样。”黑罴道:“你不会便不会,却说这等大话,凭的又是哪门子本事?”蚩浑冷笑道:“凭的当然是不下于蚩尤大王的神通!”
台下众人大哗道:“胡说,你敢自比蚩尤大王?蚩神魔功只有我九黎才有,已然失传,你如此自夸,试演一番我们看看,大家便知真假。”蚩浑挥手止住喧声,喝道:“你们又没见过魔功,如何断定真假?别是我演示魔功之后,你们又不承认,总找借口推脱,不愿臣服于我!你当我总有这么好的耐心么!”
熊人氏、玄甲氏、遂人氏三个头领商议了几句,那手拿铁棍的黑罴说道:“蚩神魔功施展之后,会变成魔神模样,头生二角,三头六臂,力大无穷,周身刀枪不入,集我九黎所有神物之长,你若也能如此,我们便信你确实得了那蚩神魔功去。”
蚩浑面色平静,却对台下那个戴着大鬼面的男巫道:“神师觉得如何?”那男巫躬身道:“大王展示法相,骇服众愚,小巫愿为大王护法。”蚩浑面色一喜,点头道:“好,那就有请神师为我护法。”那个男巫拿着一根木制法杖当作拐棍,慢吞吞的从台旁的阶梯一步步走了上来,看他老态龙钟的样子,估计年纪不小。台上除了蚩浑之外还有东夷三苗领和青狼道长,那东夷三苗跟蚩浑根出同源,本就是自己人,当然不像熊人氏、玄甲氏等人顾忌颇多。青狼道长却是听了蚩浑要当驭兽堂堂主,那是权势极大的位置,心中一热,便想跟着捞点好处。这四个人往后面一退,台前便只有蚩浑和那大巫师二人。
大巫师站到蚩浑面前,嘴里念叨道:“天赐神通,神佑九黎,魔神降临,正在此时!”时字一落,台上的炉火忽然大旺,就在众人目光突然被炉火吸引时,那大巫师指尖一弹,一颗兽丹飞出,蚩浑嘴一张,已神不知鬼不觉的含在嘴中。大巫师这才闪身退开。
蚩浑闭目片刻,猛地一声大喝,一股戾气从台上席卷开来,刮起一阵狂风,蚩浑整个人突然变的高大起来,全身咯吱咯吱骨节身响个不停,裸露体外的肌肤霎时长出浓密粗毛,浑身筋骨几要把衣裳撑破。他的头颅更是变得丑恶无比,两眼怒睁,鼻孔朝天,额头上长出两只硕大的弯角,如同地狱走出的牛头怪。台下众人都惊骇莫名的看着这番变化,更有胆小一些的氏族小辈当场跪了下来。那熊人氏和玄甲氏虽然震惊,但却都知蚩神魔功不止如此,玄甲氏的一个大汉喝道:“这才一头两手,还有两头四手呢?”蚩浑并不搭话,两膀只是一摇,噗哧一响,衣裳撑破,各自伸出一条长满粗毛的手臂,顿时成为一头四手的怪物。这一下连那黑罴也呆住了,不过片刻功夫,蚩浑连声怒吼,浑身黑气缠绕,又从背后伸出两手,已然是六只手的怪物了!
蚩浑面目扭曲,圆睁的双目布满血丝,那三头六臂之中的两头却始终未现。那大巫师道:“魔功法相岂能一蹴而就,大王不过是怕惊吓了各位,这才先展示一些小神通给大家瞧瞧,这三头六臂又有什么难了。”走到蚩浑身旁,法杖在他脖子两侧轻轻一敲,说道:“大王何必藏私,还不现大神通出来让大家瞻仰。”蚩浑一声闷哼,似乎痛楚不已,被法杖敲打过的地方出现两个血泡,那血泡越来越大,当有拳头般大小时噗的一声破裂,血光一闪,里面的血水迅化成两个头颅,和当中一个一模一样,只是略小了一号。三个头颅同时睁目怒吼,蚩浑刺耳凄厉的声音回荡台上台下:“魔神已现,九黎之人还不拜我为王!”
这尊法相一现,那些本有异议之人也无话可说,顿时跪倒一片,包括熊人氏、玄甲氏和青狼道长诸人,全都拜服于地,整个高台之上只有那戴着巨大鬼面的大巫师和蚩浑站立。那大巫师道:“众人已服,请大王收了魔功。”蚩浑全身一摇,先把四只手给收了,浑身上下的皮毛也渐变正常,两个血水变化出来的头颅逐渐萎缩,直至全消。蚩浑咬牙切齿,大汗淋漓,还好众人都跪着无法看到,待得喘息平静,才笑道:“起来吧,既然奉我为主,那都是自家人,我蚩浑的东西便是大家的,大家的东西自然也应该拿出来同享。我蛰蛤氏铜符一块,便先交了出来。”从腰间解下一块铜牌来到那九根石柱中的一根,把此铜符放在石柱下。那三苗的三个领也解下腰间铜牌放到石柱下。熊人氏、玄甲氏、燧人氏、青狼氏也相继上台把铜符放下。蚩浑看还有一根石柱无人摆放,皱眉道:“既然臣服于我,为何有人不尊号令!?”那青狼道长道:“我等都已把铜符上交,并无人敢违背大王旨意。”蚩浑道:“三苗加上我,还有你们四个,总共才八只铜符,九黎九部,还有一部呢?”那熊人氏的黑罴道:“我等都摆了,没摆铜符的是那雉羽氏的石柱。”蚩浑大声道:“雉羽氏的人出来说话!”
台下无人应声,下面的人更是你看我我看你,显然这雉羽氏根本就没派人来。蚩浑怒道:“背叛九黎的人通通都要去死!有谁知道那雉羽氏一脉的头领在哪里?”那青狼道长道:“属下倒是知道一些。那雉羽氏的后人因嫌我九黎声名不好,故意不用了原来姓氏,却和那些炎黄后裔混在一起,起了个他们的姓氏,乃是姬姓。”蚩浑道:“姬姓?可知他们去了哪里?”青狼道长皱眉道:“这个我就不大清楚了,数十年前我去昆仑访友修道,遇到过一个姬姓后人,言谈甚是投机,说起源远才知他们竟然与我一般都是九黎之后,只是他们与人杂处,只怕早丢了祖宗的东西,就算大王寻了他们来,也无甚用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