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文义愕然道:“带你走?”想都不想便回绝道:“不行!姑娘要跳出魔窟自然是好,可是在下身有要事,不便携姑娘同行。”
“那就恕本姑娘爱莫能助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到了天亮,旁人见我狼狈模样,只不过于我艳名有损,这春xiao难度被个砺丹堂的弟子给破了。此事在姐妹之中必然传为奇谈,人人都来打听这砺丹堂弟子的容貌模样,画影图形,再到砺丹堂去找一找,若找不到,还可张贴各处,让全天下看看这位公子爷到底是谁。小女子的贱名本就不足挂齿,若是让旁人见到或听到公子爷与小女子有染,倒也是倍感荣幸。”
钱文义听得额头青筋直冒,怒道:“你……你……胡言乱语,简直……”
那女子依旧缓缓的道:“捕风捉影之事向来都为人作茶余饭后谈资,谁又在乎其真假,但图开心一笑尔。要想清白无污,不被人垢言,就需天衣无缝,好事做绝。要么你杀了我灭口,再把看到知道你来过这里的人统统杀掉,自然无人去说,不过我看你也没这本事。要么助我脱离苦海,洗尽铅华,重新做人。你也无需担心会有什么干系,旁人只道我这样一个荡妇色胆包天,背叛了鉴花堂卷人私逃,那也是鉴花堂内部之事,谁来说三道四。两种选择,你到底选哪一个?”随即眼神灼灼望着钱文义。
这两条路钱文义都不想选,最好是自己安然脱身而去,就当此事从未生过。可是这女子语含威胁又一心要走,当真留她在这里继续受苦,真有一天沉沦不覆,也是自己害了她。既然人心向善,能救得一个是一个罢,也算是修道至今累积功德。钱文义默想片刻,说道:“姑娘有什么办法?”此言一说,等于同意那女子所提条件。
那女子脸色终于舒展开来,浅笑道:“君子一诺,可不得反悔。你也别一会儿贱人一会儿姑娘的叫我,虽然不生气,必究也有个名儿,便呼我一句金ju花就是了,不知公子又是如何称呼?……”
钱文义装聋作哑,只作未听清楚。那女子见他不搭理,便知他还有顾忌,不肯坦然相待。她也不介意,又道:“等得天亮,我去外间寻一套男子衣衫回来,公子穿了扮作死人,我裹着你出去埋时就此一起溜了,你说可好。”
钱文义默然站在门,如泥雕木塑,任由得她说……
红烛燃尽
钱文义正自闭目养神,耳听得床榻方向又有动静,似乎那女子暗中要做什么事,心道:“这女子即便有些贞节之心,毕竟呆在鉴花堂日久,熏陶之下,恶心不休!”忽的转身往声响处抓来,动作迅,果然一拿就中,着手处软绵温暾,滑润馨香。那女子轻呼一声,颤声道:“你要坐什么!?”钱文义低喝道:“你又要做什么!?”“我……我,小女子衣衫单薄,黑暗里出来穿件衣裳,你又要做什么!?”钱文义一愕,顿时惊觉疑心过了头,冤枉了她,急忙缩回手来。便听得悉悉索索之声,金ju花在地上摸着褪下的衣裳穿戴之后,又摸回床榻去。
又过一会,金ju花轻轻出一声哎呀低吟,似乎颇不舒服。
钱文义心想她为了抵御淫毒而自残身体,长此以往必定是受累颇多,方才冤枉了她,有些过意不去,便询问道:“你觉得怎样?”金ju花在暗处幽幽的道:“小女子长这么大,从未吃过这般大的亏。这胸脯被用力撞一下,使劲踩一下,又狠命捏一下,就是个铁人也要留下印子来,何况这是两团肉做的,能不疼么。”一边说,一边轻揉胸口。
钱文义脸面烧,还好暗里无人看见。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过得一会,那金ju花就轻轻呻吟一声,时断时续的低吟简直就如猫爪挠心,搅得钱文义心里七上八下,坐卧不安。
终见窗户纸白。钱文义长吁一口闷气,只觉得口干舌燥,手心额头都是冷汗。
金ju花已然穿戴齐整,只是面色太差。这一夜未眠又呻吟一宿,又有什么好脸色了。她依旧把那朵金丝打造的ju花斜插鬓边,到妆台上取了铜镜慢慢梳妆,见到铜镜中自己的样子也有些吃惊,抱怨道:“这番模样怎好出去见人?”取香粉扑面。这一打扮,耗时甚久,等得钱文义心焦之极,却又不好意思回头催促。
门外笃笃笃的敲起了叩门之声。
钱文义大惊,连忙扭头看向金ju花。金ju花本也是诧异之色,回头见钱文义惊慌模样,忽的转颜一笑,大声道:“我若是公子就裸身夜行,虽丢了颜面却好过丢了性命,这回你又能往哪里跑,还不是乖乖的做本姑娘的榻上娈奴,裙下之臣!”
钱文义目瞪口呆,恍然觉着中了金ju花奸计,这女子废了恁多言语只是框住自己留在这里一夜,目的就是要等得天亮来了帮手好对付自己,想通这一节之后真是狂怒不可抑制,亏自己还自诩多智,竟然栽在这里,也无需废话了,杀了这个贱人再说!钱文义横眉怒目,煞气腾腾,便向金ju花奔来。钱文义脸色变化自然都落在金ju花眼内,看他过来,却又笑道:“开个玩笑也当真,快钻进去装死人,如若不像,不只你要送命,还需连累我来。”不闪不避,在床榻旁掀开锦被,往里一指,道:“快进去。”
钱文义拉着架势,脸上却阴晴不定,实不知是否该相信这个女子之言。门外又是一通敲门,一个女子声音叫道:“妹子,怎么还不开门,夫人传下话来,叫姐妹们去呢。”金ju花高声道:“就来了,折腾一夜,累得慌。”又对钱文义低声道:“公子快呀,我要去开门了。”甩手放下锦被,自在从容从钱文义身旁走过。此时钱文义要杀她,当是轻而易举。
钱文义叹息一声,低声道:“姑娘以后说话老实安稳一些,时惊时乍的,在下真的受不了。”言罢,依她言语钻入锦被。
一切处置安稳,金ju花拔开门闩开了门,外面站着昨日那三十来岁的妇人,头上插着一朵紫青之色的马蹄莲,那花也非真花,乃是紫铜铸就的。那妇人先把头往门里抢进来看,边看边道:“妹子和谁说话呢,这许久才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