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仲来这无量山也是身不由己,即便他不来,恐怕还不如先到这里打个前瞻,至少他不会跑上来就打打杀杀的,结下无法化解的仇恨。可是昆仑和王屋山那些道门攻打此地不是一天两天,早已种下深仇,方仲一说同来的还有其他道门的人,离金玉自然明白了方仲此行绝不是单单是来看她的。方仲解释道:“我怎么会杀你,真的是想与你先说清楚,免生误会。”离金玉恼道:“已经够清楚的了,本小姐却忘了你也是道门弟子,正和那些人一伙,哼哼,我便是你们口中的妖女,有本事便杀了我,看剑!”离金玉恼怒之下提起剑来就刺,方仲慌忙躲避。
离金玉连出数剑,方仲只是后退,说道:“我真个不想动手,你怎么不信?”
“我不信、我不信,既然不是来看我,便是仇人一个……”
离金玉越想越委屈,出手也更快,现在的身手不比小时侯,来来往往只是蛮力,方仲扛过去就算了。如今使出的剑招都是离金玉精心学来的,当然也更精妙,追着方仲一通打,看上去倒也大占上风。这可喜坏了远处偷窥的天冲、灵慧两个坛主,原本以为离大小姐与这个道门弟子有说有笑,别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自己看在眼中,只怕大大的不妙,万一传扬出去,好说不好听,最好现在就一剑就把那小子杀死,这才没有后顾之忧。天冲坛主道:“要不我们过去帮上一把,怎样?”灵慧坛主摇头道:“恐怕不妥,难道你忘了小姐出去时的叮嘱。”天冲坛主只得按住性子,眼巴巴盼望着离金玉能够剑光见红,一剑把方仲杀死。
离金玉一剑走空,手中马鞭却奇妙一卷,喝一声着,居然一下缠上了方仲手腕。离金玉冷笑道:“看你还躲哪里去?”手中剑兜了数个剑花,看似就要扎下。方仲虽没还手,可他身后的狰狞兽只道她真个要伤人,虎吼一声,迅如闪电般冲出,奔离金玉便扑!
离金玉自打见着方仲,眼中就没留意过旁人,更不曾仔细打量过方仲身后的狰狞兽,只因早已不认得此兽,哪里还记得当初那身小如犬的狰狞兽已然长这么大。眼见那狰狞兽牙尖爪利、恶狠狠扑来,也不知是哪里来的恶形恶像的怪物,惊惧之下顿时便慌了手脚,只想转身就跑,却不料那马鞭另一头还缠着方仲,她舍不得撒手,如何走得脱。狰狞兽白毛盖顶的硕大头颅一张,獠牙如刀、血盆大口气势汹汹咬了下来。离金玉举剑欲刺,却被狰狞兽一爪横拍,把剑扇飞,离金玉惊骇欲绝,叫道:“方大哥救我!”刚才还是威风不可一世的大小姐,此刻花容失色,反往方仲那里躲去。
在离金玉内心深处早已有了一个自己也说不清的依赖之心,就如卧虎庄的被人刺杀、邀月堂外的恶和尚吃人,无一不是危险万分,无一不是因为有了方仲这才解厄,如今一遇危险,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他。谁都指望有个足以信赖的依靠之人,能在这无情世界里给自己一份温馨与安全,即便受伤了,也能躲在那里暗暗的舔着自己的伤口,不必孤独无依的一个人伤心或流泪。离金玉在离夫人那里没有得到她想要的,她便分外渴望能在别的地方得到。
离金玉一下扑入了方仲怀里,螓深藏,早已把怨气丢到九霄云外,似乎只有这一刻,她才能真正感到一丝温馨与安慰。
狰狞兽自然不会伤到方仲,见离金玉剑也撒了,反藏到方仲怀里去,即便是个蠢笨的看家狗都不会咬一个对自己主人毫无歹意的人,何况它的灵智也非那些犬鹿可比。狰狞兽打个响鼻,摇了摇头,向着那匹桃花马走去。那马浑身颤栗,趴在地上不敢举动分毫。
方仲轻轻一抚离金玉香肩,轻声道:“别怕,它不会伤你的。”
离金玉慢慢转,一看身后,那个怪兽哪里有半分火气,正围着自己的坐骑挨挨碰碰,不时用前爪扒拉马身,桃花马一副任人宰割之相,连嘶叫的力气都欠奉,便如一个惹人心动的绝美少女被旁人挑逗勾引,却不敢有丝毫怨言。离金玉惊惧之心稍去,猛然记起自己刚才还打打杀杀,如今却这幅模样,恐怕比之桃花马也好不到哪里去。离金玉粉面通红,恼羞道:“你便是会欺负人,每次一见你我就会倒霉,都是你害的。”方仲哑然失笑道:“是你自己惹祸,反而怪我。难道刚才要杀的是我自己么。”离金玉理屈词穷,只是举拳锤道:“谁让你和那些人一起进山,但是一起来的,便是要杀你。除非你现在就跟那些人一刀两断,跟了我走,如何?”
二人正在说话之时,方仲身后人影幢幢,当前一马一犀牛,却是小兰和郑元洪追了上来。
郑元洪老远便见方仲和一个红衣之人依偎在一起,只道方仲把那逃跑之人捉住,也没想衣裳怎么就变了颜色,大喜道:“方小友好手段,果然擒住了此人,也不知有没问出什么话来。”小兰目光闪闪,她早已看清那是个女子。
方仲回头一看,忙对离金玉道:“是三门的人。”离金玉面容一板,冷笑道:“他有人,难道我便没有。”眼见着白石山、清屿岛、玉笥观的人相继出现,往方仲这里围拢。就听密林之中数支响箭呼啸而过,天冲、灵慧二坛的人纷纷在隐蔽之地现身,光华闪动,已然激了无数的陷坑禁制,只等着一声令下,便要刀矢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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