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无岁月,转眼是经年。这一日方仲正在松下打坐,突然身上一震,一道豪光从身上冒出,不久又暗了下去。方仲还在惊异这是何事时,耳边一个声音苍老声音道:“他们来了,到了你该出去的时候了。”正是紫阳真人在说话,只是空有语声不见其人。
方仲这才惊觉自己一来,恍惚间已经三月,刚才身上豪光激,想来是当初打入身上的符印被人引动所致。方仲扭头道:“师公不出去吗?”
紫阳真人道:“哼!我出去作甚!?这里与世无争,正是好个清修所在。”虽然如此说,但话语之中依然露出一丝落寞。
方仲道:“要不,弟子再留下来住些时日。”
远处一声轻笑道:“你说什么胡话!有谁还会贪恋此地不出,你快点走,莫把大好时光浪费在这冰天雪地里,老夫已是半朽之人,就算即时死了也不算白活,岂是你这小小后生可比。”
方仲知他不可能出去,便道:“弟子出去后,必定回来看你。”
“这后山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这里禁制甚多,你还是别来,就算来了,我也不愿意见你。你若是有心,把你那姜伯伯之事查访明白,洗刷冤屈,我就心满意足了,也不枉我教导你一场。你既然叫我师公,临别在即,就再叮嘱你一句,这世事险恶,日后还要多留一份心眼,你好自为之吧!”好自为之这话说完,那声音已然像隔了数百里地似的渺不可闻了。
方仲揣摩紫阳真人的话,正在怔时,就听远处有人呼唤道:“方师弟,你在哪里?”就见两个人影从远处一边呼唤一边顶着风雪往里面走。
方仲急忙高呼道:“两位师兄,弟子在这里!”拔腿往那二人走去。这二人还是当初押着方仲来后山的两个弟子,听了方仲呼唤,同时看了过来,一个弟子低声道:“方师弟在这里了,看起来不曾出去过。”另一个弟子道:“掌教真人真是多事,居然怀疑这里禁制不灵,非要我们亲自来看。如今验得分明,方师弟就在这里。”二人一边说一边往方仲这里走来。
两边汇聚一处,那个弟子笑道:“方师弟,这三月过的可好?如今期限已到,你可以回去了。”
方仲道:“若不是两位师兄呼唤,我都不知已经过去三月了。”那两个弟子听了方仲这话面面相觑,另一个道:“看来方师弟沉迷于修行之中,连岁月都不记得了,不知在这后山数月,领悟出什么东西来?”方仲笑道:“除了修行打坐,就是精研剑法,都是学的前人精髓,小弟又哪会领悟出什么东西。”二人看方仲面色红润,一点不像饱受了风寒之苦的人,虽然心中奇怪,但是各人有各人机缘,那些突然顿悟要道的人也不在少数,羡慕是羡慕不来的,或许这方仲在这数月里精修苦练,人也变得更精神了也说不定。方仲既然不说,他们也就没有深问下去。
“好了,走吧,方师弟回去后,我等也好向掌教真人交差。”二人簇拥着方仲,从原路慢慢返回。
一路无话,三人从后山出来,宛如换了个天日,那后山里冰雪飞舞,出来后却是阳光和煦,松柏青青,绿意盎然。三人路过八宝天光楼,却见那楼前多出了许多站岗的弟子,看护的十分严密,方仲奇道:“八宝天光楼不是有教中尊长在内么,平时不见有什么弟子维护,何以现在多了这许多人?”一个弟子道:“方师弟有所不知,明日乃是我昆仑誓师除魔大会,有许多正道中人前来与盟,这些人里难免有什么鸡鸣狗盗之辈,万一趁着人多混乱,跑到我昆仑重地就不好了,故此加强了防范。”
方仲惊道:“誓师除魔大会?”
“是呀,上次周祖师出师大捷,杀了驭兽堂的大魔头,正道群心鼓舞,掌教真人便有了重振昆仑雄威之心。这才邀集同道,于明日午时誓师,要汇集群雄之力一鼓作气,扫荡群魔,扬我道浩然正气。”那弟子面露激动之色,似乎生逢其时,是无上幸事。
“既然是邀集同道,不知都有些什么人参加?”方仲又问道。
那弟子傲然道:“这个多了,凡有门派弟子记名在我昆仑门下的尽都参与,更有无数大派也派了人来,我也记不得这许多。”
方仲是从三清殿过来的人,当然知道那些记名弟子许多都是分属各个大派的,之所以到昆仑山来,一个是把门人弟子交到这里熟络各种关系,维系一种同盟姿态,另一个便是兼且修习昆仑基本道法,本身也修习自身门派的本领,除非正式加入昆仑,否则日后都会成为这些门派的重要人物。也许那些门派原本的势力无法跟昆仑相提并论,但是这些门派集合起来,那就是一股相当大的力量。这些门派门派有大有小,也有亲疏之分,和昆仑或多或少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昆仑既然要召集什么誓师除魔大会,这些门派自然会来参与了。
方仲听了这话,微微皱了皱眉头。
一路上不时有玉虚宫弟子走过,果然比平时繁忙了许多。这二人把方仲带到玉虚宫门口便自己进去复命。悬天真人并未再次召见方仲,想来正在为明日之事筹划,不屑于浪费时间在这种小事之上,只是让他自己回去,等待明日和众弟子一起参加这数十年才有一次的誓师除魔大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