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仲孤身一人来到这从未踏足过的后山,除了一开始还可见到路旁有些青草灌木,再走一段路,飞雪飘舞,皑皑白雪把周围妆扮的银装素裹,越是往上走就越是寒冷。抬头一望,远处一个高大冰峰耸立天际,在寒风吹扫下拉出一个庞大的白色尘尾,而这从天而降的飞雪,就是从这尘尾之中甩出来的。
在冰峰之下又有一个巨大的山地,略微平缓,同样被积雪覆盖,唯一不同的就是中央竖着一个高大牌楼,只是牌楼已被冰雪遮掩了,看不清这上面写着什么字。这一大片平地除了几株看上去毫无生机的枯松外,就再也见不到任何有意义的东西。
除了雪还是雪,一片雪白。
看来这里就是后山思过之地了
方仲顶着凛冽的寒风来到山地之中,大声问道:“有人吗?”
连喊了几句,除了呜呜的风声传来,哪里有人回答。方仲也没保什么指望,这地方既然是犯错之人才来的,那自然不会老有人呆在这里,这时候恐怕只有他一个人。
无人解闷说话也就罢了,眼见连个挡风遮雪的地方都没有,不禁有些愁,在如此寒冷的地方呆了一两天自然无所谓,可是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呆满三个月,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这哪里是思过,简直是坐牢吃苦来了。
方仲挑了一株挂满冰雪的老树,看下面还算干净,用掌风震去底下积雪,在那里盘腿坐了下来。
一转眼,方仲呆在这里已是三天,鬼影子也没见到半个,腹中饥饿只好拿冰雪充饥,就当修炼辟谷。他的根底坚实,需要的天地元气大可通过练功弥补,只是人的五感可不是靠吸收一点元气就能满足的,那饥饿之感时时涌上心头,总免不了想要大吃一通。
这一天才打坐了一会,思绪就有些不宁,脑海中正想着在山下邀月堂吃过的山珍海味呢,忽的头顶风声一动,有一物掉了下来,连忙一歪脖,啪的一声,一大块积雪落在了左肩之上。
方仲抬头一看,只见一根老枝微微摇晃,上面的积雪已经少了一大块,可能是积压太重,这才偶尔落了下来。
方仲咽了咽涌到嘴边的口水,伸指弹去肩上残雪,端正衣襟,又打坐起来。他虽然一入昆仑就学的黄庭经,但真正一直持之以恒不停修炼的就是姜文冼传给他的心法,而且颇有成就,要不然凭他所学的本事原本是不能支撑他那般挥霍,就以真气的纯厚而言,很多人都不及他。既然这心法如此有效,断然无荒废的道理,这里又无人烟,大可安安心心的修炼,而不用怕人打扰。数个周天一过,方仲神清气爽,活动了一下手脚后,折了一截枯枝,在雪地上舞了起来。把从来昆仑之后巴文吉师叔所授的基本剑法和后来与人切磋学到的剑法一一施展,直到最后的一招乘龙飞天结束。
他颠来倒去的只有这几路剑法,使完之后继续运气,等气息足够了又起来舞动那几路剑法。方仲相信熟能生巧,温故知新,也许这般练下去,自己也会从中悟出什么了不得的惊人剑法出来。
可是想的容易做起来难,自创什么高深剑法又岂是如此简单。数天一过,一点头绪也无,反倒是自己都觉得厌烦不已。这般枯燥日子当然不可能始终做到平心静气,总有些事牵挂于心不能释然。又是一通剑法施展完毕,方仲重重坐回树下,虽然摆着运气的姿势,心里却又想起了那狰狞兽来,那狰狞兽一直留在兽栏没有去看,不免牵挂万分,心一乱,那鼻息之间的气息稍微有些絮乱。
蓦然,又是风声一动,方仲连忙一歪脖,一团积雪啪的一声,落在了右肩上。
方仲抬头再看,头顶上一根松枝晃动,似乎又是无意之中掉落下来的。
哪有这么巧?
方仲心中警兆忽生,站起身往四周细心打量。可是入目除了冰雪满天,哪里有半个人影。方仲轻轻掸去积雪,慢悠悠往前数步,抬头看着这株老松。那松枝上尚有很多冰雪积压在枝梢上,平时也不见它掉落,怎么自己就这么倒霉,偏往头上砸。
“是哪位前辈在这里?”
“在下方仲,请前辈赐见。”
连说数声,无人答应。方仲心中又有了犹豫,莫非真是自己疑神疑鬼不成。方仲看着老松出了会神,也不到树下打坐了,就在空地上面对这柱老松席地而坐。方仲心道如今我不在你下面坐,总不能又打我的头,除非这老树成了精,诚心跟自己过不去。
方仲把眼一闭,装模作样的打坐运气,才一会儿功夫,就觉得面前微风一闪,方仲霍然睁眼,手一抬,已把飞过来的一团冰雪抓在手中!
“是谁!?”方仲盯着眼前这棵挂满冰霜的大松树喝道。一样是无人回答,方仲手掌一抬,火光一闪,抓在掌心的积雪霎时化为水汽消失,然后一扬手,一个脸盆大的火团呼的一声往树冠上的冰雪打去。
随着那团炙热的掌心火飞入,原本积压在树梢上的积雪纷纷跌落,纷纷扬扬宛如下了一场雪雨。
方仲双手连挥,一团团火光飞入,若不是那树冠上的积雪太多,这棵老松绝对被他烧成一根焦炭。就在这积雪纷纷扬扬之中,平静的树梢之上忽然一阵雪花飞溅,一条人影砰的飞出,在空中略一停顿,便奔着方仲扑了过来。
方仲吃了一惊,连人影都未看清就一个火团打了过去,实在是这人动作太快,由不得他判明来意。火光转瞬即至,却被那人影大袖一挥,火光就消失无踪,随即掌心向下一吸,那根被方仲当作剑使的枯枝嗖的一声飞了过来,被他握在手中,接着往前一点,刚才还在地上躺着的枯枝已如利剑一般刺向方仲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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