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坊,“荣宾客栈”。
“闲杂人等一律让开,不要妨碍公务。”一个捕快打扮的人站在客栈门口,驱赶着围观的人。
我和小桐对视一眼,怎么回事?
“请让让,谢谢。”我好不容易拨开人群逮到店小二,“欸,小二哥,出了什么事?”
“唉!咱们店里住了钦犯,官府的人正在搜呐!”店小二刻意地叹气掩饰不了看好戏的兴奋。
“钦犯?”
“快看!出来了!”
一队兵勇押着人犯出来,那个人犯,那是……絮儿?
“大姐头你快看啊!那不是絮儿姐吗,唉你快看是不是,是不是啊!”小桐挤过来焦急得喊。
“嘘!”我堵住她的嘴,“我看到了,别嚷嚷。”
芙絮似乎很淡定,没有挣扎。好奇怪,怎么好端端地被当成了钦犯?
“会不会,是和昨夜我们潜入水月庵有关?”小桐分析。
“不会,那些兵勇不是宁王的私兵,我问过店主,他们出示了府衙发布的正式缉捕文书……小桐,我们还有多少钱?”
“来田坊没多久,才赚的,就十两碎银。”小桐是个守财奴的个性,极不情愿地拿出小荷包。
“够了,拿五两给我。”
“是为了救絮儿姐嘛?五两会不会不够?要不全拿去吧?”
我看着她焦急的样子,安慰道:“五两就够了,钦犯是不能探监的,我只能旁敲侧击地打听。”
然而打探到的消息却让我如坠五里雾,疑虑重重。芙絮被抓的罪名,居然是“偷盗贡马”。案发地点在湄江城,报案人是马帮的钱老大。因为偷盗贡品是重罪,芙絮又是钦定的要犯,所以要遣回案发地受审。
一个月前,的确是有人在湄江城侯员外的宅子外抢了一匹马,可那个人不是芙絮,而是我。看来,只有先回湄江再做打算了。
“大姐头,你打算怎么办?”
“如果对薄公堂,我想钱老大不会不认得我吧。既然是认错人,相信他们很快就会放了絮儿的。”
“那大姐头你呢?”
“有那层身份在,我不会有事的。你快去收拾行李吧。”
小桐将信将疑去了。我站在原地默默地思忖着,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湄江的日头,鲜少这样毒辣。我手持鼓槌,正要敲,被小桐拦住。
“大姐头,真要这样么?”
“小桐你有更好的办法吗?作为平民百姓,有冤情,自然是击鼓喊冤了。”
“大姐头,你真的不会有事吧?”
“如果有事,我呀,就指望你来救我啦。”我故作轻松地说完,举起鼓槌重重敲了下去。
片刻,湄江府衙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府尹周確登堂,他年龄不到四十,据我所知,是个公正廉明的人。
惊堂木一拍:“堂下所站何人,为何不跪?有何冤情?速速禀来。”
我非但不跪,反而站直身子,傲然道:“本姑娘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言,单名一个‘’昭”字。前些日子路过侯员外府,见来运茶的马帮老大的马儿长得俊,就顺手牵了羊。如今见你们这些公门里办事的胡乱抓了一个小姑娘抵赖,实在看不过眼,所以,来自首了。”
我说罢,门外看热闹的人开始窃窃私语,也疑心官府乱抓人抵罪。
“休要胡言乱语!公门里抓人自有凭据。”
“哦?何为凭据?不妨叫来钱老大,当面对质。”
周確面色一沉:“来人啊!传人证!”
不一会儿,钱老大被带到堂上。
我走到他面前:“你看清楚了,抢你的马的,是我,还是前几日被关押的那位小姐?”
谁知他看也不看我:“不用看了,你是东原人。劫我马儿的,是个绿眼睛的狐媚子!”
“你胡说!”
“休得无礼!”周確的惊堂木又拍了三拍。
怎么办呢,绿眼睛,难道是冲着狐女来的?
我强辩道:“青天大老爷!有着西蛮血统、绿眼睛的人何其多,怎么就能确定是那位姑娘呢!?”
“好!既然你要为她开脱,我就让你明白,本官从不诬赖好人。来人,传曾先生!”
曾先生?我心里“咯噔”一跳,那不是失踪的房东吗?平时看来是个好好先生,难道他也被收买了?
曾先生笑眯眯地绕了我三圈,道:“你,是姐姐;牢中那个,是妹妹。你们是双生子,你要为妹妹开脱,对吗?”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我沉声说,转身又向周確道,“青天大老爷,这什么两姐妹,我听不明白,不如请您将人犯带上来,让大家好好看看,人犯是不是绿眼睛,我们又是不是双生子。”
一石激起千层浪,我这一说,外面顿时人声鼎沸。对,就是要这么乱,再乱点更好。小桐就混在人群中。实在不行,就算是劫法场,我也要把芙絮带走!
“大胆!你是在质疑我吗?你和你妹妹半年前住在曾先生家里,这事那条街上的人都知道,难道还要我叫来全部街坊邻居对质嘛?来人!把这个信口雌黄,目无王法的丫头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我怒极,王法?哼!什么王法,你们怎么说就怎么是,我被打无所谓,可是救不出芙絮该怎么办!我答应过父皇要好好守护她的呀!
我不甘心,使劲挣开衙役,口里凄厉地大喊冤枉。
就在无计可施之际,一个闲闲的声音抛来:“虽说是妹妹偷了要进贡给我的马,但其实我对姐姐更感兴趣,要不,大人把姐姐送给我抵罪,也可以。”
我一怔,这个声音是……